清晨。
此時的我們正位于鄉下的一個偏僻小樹林裏,這糟老頭說了,今兒要在這裏擺上一個五子注靈陣,來喚醒這萌萌。
擺這五子注靈陣,雖然需要的東西不多,但是卻極其的耗費時間。昨天晚上,老頭讓我爲他準備了一捆粗麻繩,二斤大紅朱砂,還有指南針一個。
從早上七點多鍾到這裏,我們弄了将近兩個小時,才擺完這五子注靈陣。
可是,我怎麽看這都不像是一個陣法,其所謂高逼格的五子注靈陣,不過是将這樹林裏的樹,都拿粗麻繩子給圍了起來,從最裏面的小圈算起,一直是圍了四圈。
其拿粗麻繩圍好之後,又是将每一顆圍住的樹,都拿毛筆蘸着朱砂,在上面畫了一幅圖案,這圖案既不是雲箓,也不是複文,更不是符畫,看起來很是不三不四。
在做完了這些事情後,這糟老頭又是拿着指南針,在陣中間踱起了方步,來來回回四五遍後,才住了腳,讓我把萌萌放到他所在的位置。
一切準備就緒後,這糟老頭開始站在五子注靈陣中,一頓一挫的念起靈陣咒。
“切合陰陽兩極,不論常魂五子,我借諸位之靈氣,盡入三百年靈根靈樹,還請相助一臂之力!”
當糟老頭念完靈陣咒之後,奇幻的一幕出現了。
這被圍住不下于六十棵的樹,與它們所接觸的粗麻繩,開始震動起來,頻率很快,而且随着震動的加快,這黃色的粗麻繩上面,竟然被附上了一層淺綠色的光芒,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流光全部都是按照一個方向推進,那就是糟老頭所在的位置。
“我欲借諸位之靈氣,還請相助一臂之力!!”
這一聲過後,那畫在樹上的奇怪圖案,竟流露出極爲純碎的綠色光芒。數十個圖案發出的極光,在這幽暗偏僻的樹林中,自然是極其的顯眼。
看到這如此神奇的一幕,可以想象的出當時我的心情是多麽震驚,多麽興奮,這老頭如此牛逼,我想這萌萌是一定會蘇醒的。
“我踏天罡七步,封注靈氣入體!”這老頭忽然暴喝一聲,緊接着開始按照某種規律,踏起了其所說的天罡七步。
隻見在踏第七步時,其猛然一個轉身,右腳狠踏在地面之上。
“砰!”
這一腳踏出,我隻感到地面猛地一顫,以老頭的右腳爲中心,一直徑爲兩三米的風圈揚塵,緩緩散開,與此同時,方才彙聚到老頭那裏的極光,全部向枯黃粗糙的萌萌身上迅速湧去。
三四分鍾後,所有的極光全部都湧入了萌萌體内,萌萌也因此而渾身都流溢着極爲純粹的綠光。
之後,那糟老頭在那站了足足有十分鍾後,才抱着萌萌從注靈陣中,走了出來。
“不行,這樹靈覺醒的時間,還不到五十年,我本以爲單靠注入這靈氣,就可以修複好它體内的傷,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法子是行不通的。”老頭搖了搖頭,把萌萌遞給了我。
“那該怎麽辦?”我急忙問道。
“你小子不用急,此路不通彼路通,我還有一個法子呢。”
“什麽法子?”
“找一個千年樹靈,來爲它修複好傷勢。”說完之後,估計老頭是感覺鼻子裏,有點不舒服,便伸手用食指去扣。
“啊?還找那狗杞古樹嗎?”尼瑪,我可不想再去找,那遭千殺的狗杞古樹了。
“我才不去找那狗脊骨呢,上次爲了找它幫個忙,那個畜生可是把我給弄慘了……咱們去找拓桑古樹,看看它肯不肯幫忙。”
聽這老頭的話,我能感覺出來他好像很是恨這狗杞古樹,難道這老家夥還往那遭千殺的狗杞古樹上,吐了一口黃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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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樹林裏出來,我們又在小鎮上找了個館子,好生給他伺候了一頓,幹,這糟老頭子竟然要了兩大鍋幹鍋鴨,也不怕撐死了。
吃完了飯,便找了個車,去往了那拓桑古樹所在的地方,官莊鄉。
到了官莊鄉後,我們便徒步走在,這夕陽西下的平原美景之中,殘陽染紅了半個天際。
“那個姬大哥,你看,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剛才的那個五子注靈陣。”我實在是太好奇那個陣法了,沒想到如此簡單的布局,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要是給我學會了這陣法,啧啧,那可是一個泡妞神器啊。
“怎麽了?想學啊?”這老頭挖着鼻屎,心不在焉的說道。
“恩,我确實是想學。”我當然是想學這陣法了,我師父留給我的筆記裏,大都是講解那如何殺鬼殺精怪的法子,但是對于這種救鬼的法子,倒還真沒記載多少。
“想學,可以啊,我教你,但是最起碼,我這一個星期的夥食住宿費用,你得給包了。”
“沒問題。”我咬了咬牙,狠聲應了一句。
草,現在我身上大概還剩下一萬八左右的錢,這才出來幾天啊,我都花了将近兩千塊錢了,瑪德,都是這個敗家玩意兒給吃的了。
在隆興大酒店那頓,一下子就吃了我四百多塊錢,幹。
“可以啊,你小子給我聽好,這樣幹下去,我保準你前途無量。對了,你是叫周一仙,是吧,我記住你了。”
這敗家玩意兒,聽到我的回答後,立馬轉過了身,紅光滿面的看着我,一口黃牙極爲顯眼,而且還用那挖鼻屎的髒手,重重的拍了我幾下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道。
“對了,姬大哥,你能給我講一下這關于界使的東西嗎?我師父曾對我說過,每一個界使,都是有着他自己的責任,自己的擔當,但我卻是一直未曾找到,我的擔當。”
我看着沉默不語的姬松亞,又禁不住繼續問道:“我想問一下,姬大哥,這麽多年來,你可曾找到了屬于你的責任,你的擔當?”
說完了話後,我一直等候着這老界使的回答。
可是,我失望了,這老界使一直未曾回答我的問題。
他所做的事情隻是深沉的望向遠方,而那遠方有的卻隻是絕碧殘陽,在這絕碧殘陽之下,隻有幾隻零散的鳥兒,在風中振翅,在起舞而飛,血雲遮住了殘陽,殘陽遮住了絕碧,而絕碧卻是遮住了,這即将陷入黑暗的大地。
“五十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卻一直未曾找到,我流離在這紅塵之中,是因爲我心無所向,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找到了,這個叫做擔當的東西。”昔日猥瑣不堪的老頭,現在卻是望着這夕陽,微歎感傷,臉上的皺紋愈發的深刻起來。
也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這人老了啊,看到此副慘景絕象,也是不自覺的就觸景傷情了起來。
“紅日潛兮西山境,萬裏絕碧一線紅。浮雲碧下勁鳥飛,青發皓首醉了誰?”忽然,這姬松亞念了一首七言絕句,念得很是專心,念得很是入情。
“浮雲碧下勁鳥飛,青發皓首醉了誰……”我默默的重複着這最後一句,良久良久,是啊,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往事啊。
就如我那逝去的師父,成爲了我的故事,成爲了我的往事。
而我的故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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