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麽?”我自認爲脾氣算是比較好的,可自從我醒後丫的還沒緩過神來,這中年男子開口就一直是叨叨叨的說這些話,來貶低我這一類的年輕人,任誰也受不了。泥菩薩也有三分脾氣,更何況咱還是這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哪怕是寄人籬下也不行。
“哼這麽快就忍不住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要不是你爸媽托了三叔來求我辦事,像你這樣的梁子我根本就不會接。奉勸你一句,如果你不能在一個月内完成許給那青衣女鬼的鬼諾,到時候任誰也幫不了你。”
中年男子說完之後便是閉眼假寐在因年久而磨蹭發亮的青藤竹條堂椅之上。
聽完他的話我當場愣住了,這皮膚黝黑鼻音厚重的中年漢子,不僅将我夢中發生的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而且還連我夢中那女鬼服飾都說的一模一樣。但這還不是最讓我心驚的,最讓我心驚可是那最後一句話裏的兩個字,鬼諾。
“鬼諾可不是輕易許的,這東西要是出了口,那可是相當于讓女鬼在你身上留了一個标識,陰迹。你以爲晚上走夜路聽到有人喊名字時,不讓應聲,是鬧着玩的?”
“魑魅鬼怪,山精野狐。荒山野嶺,屍骨生橫。夜幕子時,幽幽亡聲。陽人獻祭,死者安生。死人亡聲,可不是一般的陽人能夠承受的。尤其那個女鬼,還是民初時的魂。”
中年漢子估計是看着我沉默不言,面露惶恐,仿佛是達到了他所期待的模樣,又繼續開口道:“我華夏道術自戰國時期就已溯源而起,曆經漢家天下更是蓬勃發展,南北朝時俨然是自成一統,唐代天子尊封老子,以示正韻。後曆經宋、元、明、清依舊是欣然向榮,乃至民國之時,仍是大家疊起,層出不窮,封世祈願,百家争鳴。”
我看着這中年漢子此時住了嘴,心中十分愕然,丫的他到底想要說什麽?在這裏嘟嘟囔囔的說一大堆,一句說到重點的都沒有,就不能說點有關于這個女鬼的事情。
隻見這中年漢子起身向方桌上在香爐裏九支殘香的地方,又點了九支黃香分三縷插在了旁邊。做完了這些後,又回到堂椅上扭了扭身子,青藤竹條座椅發一陣叽叽的聲音,極爲的刺耳。
“隻是到了那個年代,那個紅色的年代,仿佛是經曆了天浩一般,一切都變了。華夏大地上遭受了一個翻天覆地徹徹底底的大變化大浩劫。多少珍貴典華的古籍、真人字迹毀于一旦,又有多少馳名的中醫聖手,相師大家被殘害。那次浩劫之後,華夏那五千年來不曾中斷的根基可是被那東西給橫刀一切,什麽禮義廉潔恥,忠孝敬知儀統統被狗吃了。家不是家,國不是國,人不是人。”
“你可知道夫妻反目的滋味?你可知道父子成仇的滋味?你可知道眼睜睜看着那些親人朋友一個個的背叛自己的滋味?那是一個時代的悲哀,一代人的宿命。隻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又有幾個會去相信這些東西?正史遮義,野史掩理。”
聽到他所說的話,不知怎麽回事,我竟然陷入了一種深深自責之中,氣短胸悶,喉裏塞棉,着實難受。具體的來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自責什麽,畢竟我們所處的時代所處的背景不一樣,有些東西或許能産生共鳴,但卻遠遠算不上是感同身受。
“從現在起你要做我兩個月的徒弟。”突然中年男子嘴裏冒出了這一句奇葩的話語,丫的這畫風轉的也太快了吧。
“什麽?做你徒弟?”我冷笑着回了一句。
“沒錯,隻是做兩個月的徒弟,而且這還由不得你。如果你不做我徒弟的話,你十有八九要栽在這裏,被那女鬼拘走一魂一魄,成爲隻有兩魂六魄的癡兒。”
聽着他的話我陷入了沉思,關于發生的這些事情,我隐約能感覺到我這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或許将從此告别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難道這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的嗎?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爲王,有人落草爲寇。腳下的路,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選擇,那旅程的終點在哪兒,也沒人知道。你會走到哪兒,會碰到誰,都不一定”忽然想起了一部動漫的台詞,感覺用來形容我此時的想法非常貼切。
“是不是最好不要讓我父母知道我被女鬼纏身的事?”
“沒錯,因爲這不是平常的亡魂,而是民國初時的魂,執念極強。我沒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這個梁子,一個不好反而會連累到你的家人。”
“那這兩個月我該怎麽辦?還有你不是說必須在一個月内完成我許下的鬼諾嗎?”
“對于鬼諾我别無他法,隻能盡最大能力去完成它。如果完不成的話,到時候我會出手,拼她個魚死網破。”
“爲什麽?”我可不相信這中年漢子會平白無故的對我這麽好,竟然會爲了我與那女鬼拼個魚死網破。
“因爲你是我徒弟。”
“隻是這樣嗎?”我心中愕然,我這還沒答應做你徒弟呢,你就開始了這徒弟一說。
中年男子并沒有回答我,而是低頭不語,目光死死地盯住漆黑的木劍。
“我要先回去了。”看着中年男子遲遲不語,我翻身下床時說了一句。因爲一則我是在這裏呆夠了,再者就是我父母還在外面等着我呢。
“還有謝謝你。”走到其身旁時,我看着孤身一人坐在椅上的中年漢子,道了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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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一仙,怎麽樣?感覺好點沒?你可快吓死我了!道長怎麽說?”果如以往一樣,我老媽這麽多問題可真是讓我應接不暇,無從開口。
“一仙,你可答應了道長的要求?”我老爸說話就簡潔多了。
“什麽要求?”
“做他兩個月的徒弟。”
“還沒呢。”
老爸聽後,稍稍頓了一下:“不管怎樣,咱們都得先去好好謝一下道長。”
“不必再謝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先回去吧。”正當我們準備進去的時候,那道長的聲音,卻是從屋裏緩緩傳來。
“走吧,三叔說了這道長的脾氣在某些方面可是相當古怪。”老媽看着還想進去道謝的老爸說道。
聽了老媽的話,老爸住了腳,向裏喊道:“李道長,拜師那件事,我們這兩三天内會給你一個準确的答複的。”
但那李道長卻是沒有回答我老爸。
于是我們一家三口,從李道長的住處返回了家中。回去的時候,我曾回頭看了一眼李道長的住宅,很幽僻也很安靜,因爲除了那些神像之外就隻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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