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事,他是主要謀劃者,而且他也早已預備好了兩套方案,而如今,大局已定,那麽眼下天策府可以做的事也就多了起來。
王琚在大方略上認真,在細節方面也絕不馬虎,很快,他便爲秦少遊量身定做了一套計劃。
這個計劃的本質雖是擴充實力,可是其中最重心的問題,卻是保證整個天策府的獨立自主性。
也就是說,即便天策府徹底斷絕了外界的任何聯系,也能夠自主的運營,士兵的武器,可以自行打造,府庫中,必須得有足夠的糧食、镔鐵、布匹等物資,各行的手藝人都必須得有,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則是加大對火藥的使用。
秦少遊制冰需要硝石,而硝石可以制出火藥,火藥确實早已在天策府有所應有,一部分,是用于軍事,比如取代火油,另一部分,則是用來開山采石。
當然,這種最簡陋方式制造的火藥顯然不足以真正發揮火藥的威力,可是秦少遊并沒有急于弄出鐵炮出來,用以大大的提高火藥的威力,因爲對秦少遊來說,他始終遇到了一個難題,那便是這破天荒的出來,一旦引人關注,那麽相信不久之後。這些東西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而王琚早先,也已對天策府進行了摸底。
他得出一個結論,也就是說,秦少遊若想得到絕對的安全保障,靠的絕不可能是天子的信賴,也萬萬不能是培植自己的親信滲透進朝廷,前者很不可靠,須知伴君如伴虎。今日你可借此飛黃騰達的東西,明日可能就可以取你的性命。而至于後者,所靡費的時間太長,這至少是需要幾代人的經營,才可以似那些豪門一般,通過關系的脈絡,漸漸的誕生影響。秦少遊的出身很低賤。顯然他不是他的長處。
那麽唯一的辦法。便是天策軍,這當然不是說,天策府有縱橫天下的實力,而是能夠達到某種微妙的平衡,即天策軍在遇到強大的壓力時,可以有重創朝廷的實力,天策軍沒有必要與數十萬大軍交戰,并且大獲全勝。但是卻需要保證,能夠嚴重的削弱關塞内任何一個對手,這個對手甚至包括了朝廷,如此一來,這個平衡就能夠達成,而使秦少遊立于不敗之地。
隻是區區數千兵馬,想要重創十萬乃至于數十萬的精兵,這簡直就是天荒夜談,想要達成這個願景。就必須得有殺手锏。
秦少遊的殺手锏就是他的火藥,以及獨一無二的火藥使用方式。
火藥的制造上。朝廷對這個玩意,還未有太多的注意。這是因爲火藥在戰場的威力,某種程度也不過是塞了火油的罐子而已,可是假若出現了火炮呢?利用火炮将火藥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并且不至于城中各處城樓,借助着高牆和火炮,還有精銳的天策軍,以及征募起來的民夫,就足以使孟津這個心腹之地固若金湯了。
秦少遊的想法和王琚不謀而合。
隻是要制造火炮,難處不在于工藝,而在于時間,造的早了,必定會有人觊觎,一旦朝廷見識到了火炮的威力,就必定要命你交出火藥的配方,既然我也能造火藥,而火炮的制造,無非就是銅鐵而已,你天策軍可以有一百門火炮協防,那麽朝廷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制造一千門,畢竟,在朝廷背後,是接近于無限的資源。
可是造的遲了,一旦遇到變故,即便你造出來,沒有足夠訓練有素的炮手,隻怕效果也是勉強,臨時抱佛腳,畢竟不足取。
而如今,太平公主殿下的下嫁,就給了秦少遊‘放肆’的機會。
幾乎所有的匠人都是現成的,楊務廉在這方面,确實功勳甚大,以至于這個貪婪的家夥,秦少遊從來不去管他在築城和匠作方面的錢糧支出,因爲對秦少遊來說,錢财反而是最輕易得到的東西,而真正需要的,卻是人才,築城的過程中,楊務廉就培養了許許多多的人才,其中手藝高明,且能鍛出百鍛鋼的匠人就有不少。
秦少遊按着記憶,把自己對火炮的設想繪成了一張圖紙,旋即交給了楊務廉使用,而楊務廉要做的,就是尋幾個手藝高超的匠人制出模型,而後進行某種程度的試射,之後再進行改良。改良是必要的,雖然秦少遊所描繪的這個火炮,其實最爲原始,完全處于明清時代的水平,至多,借鑒了一些紅衣大炮的一些優點,但是他對火炮的涉獵并不多,許多他所疏忽的東西,都必須通過一次次的實驗來進行修正。
倒是秦少遊的‘奇思妙想’,立即引來了楊務廉的興緻。
築城的後續工作,其實早已步入了正軌,一切,隻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所以楊務廉把心思放在了火炮上頭。
他的工作地點,在河北的下麻坡,這兒已經開始陸續進行了開墾,許多流民也都收納了起來,還有一些,是這兒匠人們的一些親戚,不過在靠着中心的地帶,則專門開辟了一處空地。
在這裏,楊務廉幾乎不眠不休,與一些匠人試造出了十幾門火炮,而這些火炮無一例外,結果都不甚滿意。
若是過于厚重,則行動多有不便,而且校準也極爲困難,可是過于輕薄……則更是危險,因爲有一門火炮炸膛了,楊務廉直接躺了三天,這時候楊務廉才意識到,原來火炮這玩意兒,居然有如此大的風險,他不再貪功冒進,而是開始靜下心來,召集了一能工巧匠,開始認真的總結和構思更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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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比于楊務廉,秦少遊的事顯然就輕松了許多。
阿尼瑪入了宮,與武則天還算融洽,旋即秦家便開始上書求親,幾乎沒有任何的間隔,這旨意也就頒發了下來。
秦少遊要做驸馬了。
這消息雖然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不管如何,卻并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
對崔詧和狄仁傑來說,他們累了,他們因爲反對公主下嫁韋家,已經花費了太多的心力,若是此時再跳出來反對秦少遊,這顯然不智,因爲秦少遊雖然并非是他們喜歡的人,可是至少,雙方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更何況他們真正警惕的是第二個武則天的出現,也就是決不允許,韋氏這樣的女人成爲第二個當今皇上,而秦少遊終究隻是個廚子罷了,他至多也就是個權臣。
另一方面,坊間早有流言,說秦少遊與李令月有私情,既有私情,即便冠冕堂皇的反對,又如之奈何?隻不過是會惹人生厭罷了。
朝野内外,出奇的沉默。
乃至于門下省拟定的一份賜婚诏書送到中書最後進行審核的時候,崔詧看過了這旨意,也隻是确認了語句上沒有什麽遺漏,便将它擱置到了一邊。
正午的時候,他照例會與鄭榮和狄仁傑一起吃茶,吃一些糕點,崔詧陡然苦笑:“辛苦了這麽些日子,竟是給人做了嫁衣,老夫看來是真的老了。”
他突然發出來的感歎,狄仁傑和鄭榮二字心裏如明鏡似的,當然知道崔詧說的是什麽。
狄仁傑笑了笑,道:“其實,秦少遊平日多有功勞,也并非是個草包,此番他固然得利,卻也沒什麽,太平公主與殿下不親。”
後頭那句話,才是狄仁傑指出的核心所在。
李顯顯然并不喜歡太平公主,這就意味着,一旦陛下駕崩,太子殿下登基,太平公主在新皇面前,怕也不會有太多的影響力,他們之所以畏懼韋家,是因爲韋家可以控制太子,進而控制整個天下,現在朝野内外,眼睛的落腳處,都在新皇,沒有人會爲這大周朝的最後一點兒短暫時光而勞心勞形。
所以對狄仁傑來說,既然如此,那麽秦少遊就算娶了太平公主殿下,那又何妨呢?不過是多一個驸馬的身份罷了,大唐多的是驸馬,不足爲懼。
鄭榮卻有一點警覺,他不由道:“聽說孟津又在募兵了。”
崔詧笑道:“他啊……和我們一樣啊。”
這句話裏,透着玄機,他當然是秦少遊,和我們一樣,無外乎就是都在爲未來而謀劃,眼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對未來所發生的事而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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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同學回來,喝醉了,抱歉。(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