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禁軍了不起嗎?我不做了。
他回到家裏,依舊還是氣憤難平,次日便去了一趟河南府,總算曉得了自己的職責。
因爲年初的時候,聖皇下旨建團結營,河南府這兒也不敢怠慢,總算把一個框子搭了起來。
于是立即設立了軍府,編了四個團,分别洛陽、孟津、登封、渑池四團,各團設校尉,人數爲兩百,合計八百人。
這個騎團的架子搭起來了,自然就是招募鄉勇,征募的方式很簡單粗暴,每十五戶出一人。
出一人倒也罷了,問題是本着勤儉節約的精神,他娘的居然還沒有軍饷,軍饷哪裏來呢?當然還是這十五戶出。也就是說,這十五戶得提供這個團勇的夥食、馬匹、刀槍劍戟,總而言之,這是一支大周非正規的武裝力量,一切都來自于武則天某日蹲茅坑時候的一個念頭。
總而言之,這個所謂騎團的一切組織思想就是省錢,不拔一毛而練出兵來。
而且在下旨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爲皇帝老娘早已将此事抛諸腦後,而兵部呢,顧着自己的府兵;南衙,管着自己的禁軍;至于河南府,河南府很忙的,刑獄、學務、農桑這麽多大事,哪裏顧得了這個。
所以武騎團結營就好像是洛陽的闌尾,割了不能下酒。不割又嫌礙眼,河南府尹對它不聞不問,下頭設了一個所謂的都尉,這位仁兄據說是某開國名将的庶子,挂了一個職,可是從來就沒有見過人影。
至于下設的四個團,也大多是敷衍其事,反正就這麽着吧,這裏又沒有政績考核。也别指望升官發财,一切……一切都是這樣的随意,所有人都已經把他忘了。
甚至是秦少遊拿着委任跑到河南府,自稱是孟津團結營校尉的時候,那位負責招待的河南府佐官一頭霧水,這是什麽鬼。沒聽說過這号官職啊,于是心急火燎的去查文書,終于在文海之中尋找到了蛛絲馬迹。
他撣着身上的灰,一面道:“果然是有,嗯……孟津騎團,有團勇一百七十四人。刀九十七柄,槍一百一十三副。馬四十七匹,羊九隻……”
九隻羊,這是什麽鬼……
秦少遊越來越覺得有點荒謬了。
這佐官繼續道:“還有……食三千戶……”
他擡頭,很同情地看着秦少遊,卻還是捋着須道:“朝廷還是很看重騎團的,府尹對騎團,也是時常放在心上。秦校尉如今到孟津騎團任事,大有可爲啊……”
若不是看這個家夥的臉色還算真摯。多半是在安慰自己,秦少遊估摸着也要罵這孫子是王八蛋了。
他現在火氣很大,反正現在自己就是走走過場,這什麽團結營,連他娘的都尉都跑得不見蹤影,自己還也得跑,老老實實賣自己的茶葉去才好。
于是他勉強扯出一點笑意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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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多少要去看一看,這團據說是駐在孟津港,不過到底是也不是,怕也隻有天知道,秦少遊問了大營的位置,騎着馬,晃悠悠地經過孟西,再往前行幾裏地,孟西港也就到了。
看這港口,竟是遠遠看到旌旗招展,有一處營房連綿一裏,人聲鼎沸。
秦少遊心裏不由想,居然小看了它。于是加快了馬速,還未靠近營地,便見前方有穿着絹布甲的彪悍武士飛馬而來,大喝道:“軍營重地,前方何人!”
秦少遊虎軀一震,竟也被這豪氣所感染,于是中氣十足地道:“本官乃昭武校尉,奉命視營。”
這武士聽罷,不敢怠慢,娴熟地控着馬,道:“原來是校尉,請入營。”
二人一前一後,飛馬入營,待到了營地,便見裏頭的營帳錯落有緻,曲徑分明。
這裏的兵卒武士,個個都是虎背熊腰,腰間挎着長刀、陌刀,氣勢如虎。
秦少遊看得熱血沸騰,心中澎湃。
他忙是下了馬,此前那斥候道:“校尉少待,某這便去請主将出來相見。”
過不多時,便見一個穿着光明铠的武官匆匆出來,此人神采飛揚,精神奕奕,年紀也很輕,同樣是虎背熊腰,眉宇之間卻帶着幾分溫文,他朝秦少遊行了個禮,道:“某乃左千牛衛中候崔健,卻不知校尉是誰,奉的是南衙之命,還是兵部之命。”
“千牛衛……”秦少遊笑臉僵住了。
不對勁啊,莫非走錯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可能當真走錯了,南衙十六衛,奉旨鎮守京畿,這孟津港乃是津要之地,駐紮一支禁軍也是情理之中,自己見到軍營,就以爲是團結營,果然……走錯了。
“額……”秦少遊尴尬了:“其實……我是奉兵部朱郎中之命。”
“哪個朱郎中?”
“職方司的。”秦少遊心裏說,姓朱的是個龜兒子、王八蛋。
這青年武官猛然想起,道:“職方司的朱郎中,倒是有過幾面之緣,隻是巡視禁軍各營并非是他的職責所在,這倒是蹊跷,不知校尉可有手令嗎?”
秦少遊就更加尴尬了,自己沒有手令,可若是沒有,就不免有擅闖軍營的嫌疑,這些禁軍,誰曉得會不會把自己拿起來當做是細作處置。
他便打了個哈哈,道:“哈哈……這個……你叫崔健?卻不知和崔公什麽關系?”
崔健狐疑地看着他道:“正是家祖,請校尉拿手令一觀。”
他不上道啊……
秦少遊想哭了,忙道:“噢,崔中候果然與崔公有關,哈……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老子英雄兒好漢,這孫子就更是人中龍鳳了,佩服佩服。”
崔健的眼眸掠過一絲冷意,猛地要伸手去握刀,大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秦少遊歎了口氣,幽幽道:“事到如今,隻好吓一吓你們了,本來我是不願表露身份的。”他拿出委任出來,道:“本官,團結營孟津校尉秦少遊是也。”
崔健先是一呆,然後忙是接過委任,确認無誤後,才道:“哦,原來是誤會,呵呵……呵呵……呵呵……”
秦少遊冷笑道:“你呵呵什麽。”
崔健撓撓頭道:“某情不自禁而已。”
無端被人鄙視,秦少遊的心情很壞,他惡狠狠地道:“莫不是你瞧不起團結營?”
崔健聳聳肩道:“這是哪裏的話,我們很看重自己的袍澤的,秦校尉……呵呵……不成了……我實在忍不住了……讓我笑一會兒。”随即,他捂着肚子開始大笑起來。
秦少遊氣得牙癢癢,崔家的人果然沒有素質啊,如果換做是自己,才不會這樣随意貶低、嘲笑别人。
崔健笑出淚來,其他的官兵也是忍俊不禁,這崔健總算穩住了情緒,才道:“秦校尉……你是要去團結營嗎?不如這樣……呵呵……呵呵……我不笑了……不笑了……某帶你去吧。”
他叫人牽了馬,翻身上去,秦少遊也跟着上馬,其實若不是對方人多,而且崔健又長得彪悍,他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遏制住沖上去把這家夥掐死的沖動。
崔健領着秦少遊出了營,不免旁敲側擊:“不曾想你竟是昭武校尉,按理是不該去領團結營的。”
“我哪裏知道,也可能是我平時仗義執言,不畏強暴,得罪了很多人吧。”
“哈哈……”崔健又開始大笑。
秦少遊繃着臉,懶得理這個逗比。
這裏離團結營其實并不遠,隻花費了一炷香功夫便到了。
大營很殘破,像是被盜賊劫掠過幾次似的,還沒進營,就已是臭氣熏天。
這倒也罷了,幾個懶洋洋的家夥,莫說是絹布甲,就算是木甲、竹甲都沒有,就一件土布的衣衫,歪歪斜斜地在營口盤地而坐,一個家夥撮着牙花,另一個拿着滿是油污的手掐着螞蟻,第三個躺在地上,打着呼噜。
老樹昏鴉。
若是再來點哀樂,門口放幾個破碗,倒是齊活了。
崔健又開始笑了,而秦少遊則是下了馬去,直接上前,對着一個家夥的屁股便是猛踹:“敵襲,敵襲!”
隻是……那打呼噜的漢子張開眼,然後又閉上眼睛。
其他兩個漢子倒是打起了精神,面如土色,驚恐不安地大叫一聲:“敵襲……敵襲……好多賊人,跑啊……跑啊……”
卧槽……
秦少遊徹底傻眼,還有智商嗎,兩個人‘敵襲’,你們就跑?
他一把将那打呼噜的家夥拉起來,怒喝道:“本官乃是孟津校尉,是你的上官,狗東西,就知道睡睡睡,快給我張開眼睛來,我告訴你,立即告訴營裏的那些家夥,給本官開門迎接,從現在起,你睡覺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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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真心難寫,好吧,總算寫出來了,老虎太累了,希望今晚能睡個好覺,也希望明天起來能多幾張月票,嘿嘿!(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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