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都是他心裏所想,費君帥點了點頭。
“君帥我知道你在學輔市是當曆史老師的,那你對曆史肯定非常的清楚,一百二十四年前的七月,發生過什麽事,你說說。”話題一轉,梁彥倪突然問起費君帥曆史問題來。
“一百二十四年前的七月份嗎?”費君帥自語道,同時在腦海中換算起年份來。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胡洪離奇死亡事件?當時這個事件震動了全新盟,差點就爆發内亂了。最終在政府的強制軍事手段下,才勉強壓制下來。”費君帥回答道。
“不愧是我聰明的兒子,你說得沒錯,就是胡洪遇殺案件。”梁彥倪微笑着贊許費君帥道。
“遇殺?他是被謀殺的嗎?我記得當時的記錄,胡洪在新盟市發表演講的時候,突然心髒病發,在演講會場上病發死亡。屍檢也表示他并沒有中毒的迹象,隻是他一向身體健康良好,突然爆發心髒病着實離奇。”費君帥根據曆史當時的情況說道。
“哼,這一切,都是新盟政府的主意,他們目的隻是爲了鏟除代表貧民區的胡洪罷了。”梁彥倪冷哼一聲,道。
母親的這番不屑甚至帶有怨恨的神态,讓費君帥大吃一驚,因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出現在母親的臉上。
“胡洪是個出生于市區的人,但他非常清楚貧民區的狀況,同時也了解新盟政府那群一心想鏟除貧民區的官員的野心。他冒險挺身而出,替我們貧民區争取到很多權利。那個時候,是我們貧民區有史以來的黃金時期。”梁彥倪開始給費君帥講起這段曆史來。
雖然這段曆史費君帥早已清楚,但他還是虛心聽母親的話。
“幸好胡洪出生于當時新盟的三大家族之一,借助家族的力量,他在新盟才能有話語權,但其中依然困難重重。”
“當時胡洪的想法和我們現在的也是一樣,隻希望貧民區的居民能重新回到城市中生活,這種簡單的要求,你說并不過分吧。”梁彥倪問費君帥道。
“不過分,同爲新盟的國民,當然有權利在新盟中得到公平的待遇。”費君帥點了點頭。
“但是,新盟政府根本不理會這些,其中有一部分偏激分子,甚至一直在謀劃着對貧民區的大屠殺,因爲在他們眼中,我們一直就是一個禍患,一個有可能動搖他們政權的禍患,隻不過,他們還缺了一個理由罷了。”梁彥倪說着,費君帥看到母親的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情。
費君帥伸出手,握住了母親的手,試圖安慰她的情緒。
梁彥倪反手握住費君帥伸來的手,朝他笑了笑,繼續說道。
“所以,就在胡洪的距離成功隻剩不遠的距離時,他卻離奇死亡了。當時他在新盟各個城市進行演講,不少的政府官員,甚至是大部分的新盟國民,都被他說服了,認同了他的想法。就在這重要的時刻,他卻死了,因爲一個匪夷所思的理由死去。君帥你說,他難道不是被謀殺的嗎?”梁彥倪反問費君帥道。
這個問題費君帥也不好回答,但按照種種迹象來說,胡洪被謀殺的概率還是相對要大一些。
“的确,在這種狀況下,被謀殺的幾率是挺大的。”費君帥點了點頭。
“而胡洪所努力的一切,也因爲他的死,而毀于一旦。新盟政府不再認同他的想法,他爲貧民區所争取來的權利,也被新盟一一回收,就連胡洪的家族,也因爲他生前所做的事,被新盟不斷打壓,最終不複當初的輝煌。”
梁彥倪所說的前面兩樣事情,熟悉曆史的費君帥都是清楚的。但胡洪家族的沒落,費君帥還真是現在才知道。
那這麽看來,胡洪的死還真是另有蹊跷了。
“所以在胡洪死後,貧民區就一直在謀劃着,要重新争取回到市區的權利。隻是這一次,就不再以溫和的手段,對嗎?”費君帥問母親道。
“沒錯,那些政府中的偏激分子隐藏的勢力太大了,要是再以溫和的态度,隻會帶來更多無謂的犧牲。”梁彥倪态度堅定的說道。
“但是媽,你們就沒有想過,你們現在所做的事,同樣會帶來巨大犧牲的。”費君帥反問母親道。
“君帥,你不懂,有些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梁彥倪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犧牲在所難免?爸也是這麽說的。但你剛才也說過,新盟政府缺的隻是一個理由,而你們現在,就是在提供他們最想要的理由啊。”費君帥說着變得有點激動了。
因爲父母在這件事上,絕對是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那他們的生命安全,就變得不再保證了。
費君帥親眼目睹了衆多自己在意的人的死去,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也會在自己面前,因爲這種事情而離開。
梁彥倪拍了拍費君帥的手背,笑着說道:“君帥你要明白,危險是相對的。我們做的這些事的确危險萬分,一不小心就會搭上性命。但将來我們成功了,換來的,則是數以千萬的貧民區居民的權利。這是新盟政府與我們貧民區的一場博弈,一場堵上性命與未來的博弈。”
費君帥知道,在這個時候,要說服自己的父母,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他現在能做的,或許隻剩下留在他們身邊,保護他們的安全這一選擇。
想到這,費君帥抿了抿嘴,對母親說道:“好吧,我知道要說服你們是不可能的。媽我決定不回去學輔市了,我要留在你們這裏。當然,這不代表我認同你們所做的事。”
“好,當然好了。”梁彥倪聽了費君帥的話後,高興的說道。
“相信你爸知道後,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或許是吧。”費君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