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周星池覺得楊以辰多少有些人前硬撐着,人後肯定不知道怎麽痛苦呢,随着時間的推移,大家每天都在一起工作超過十幾個小時,他發現楊以辰真不是在裝,是真的無所謂外面那些情緒激動的小島國民衆,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一番言論可能造成的巨大影響。
他就這麽自信嗎?
周星池很羨慕,甭管是真是假,甭管結局如何,至少在此時此刻,他楊以辰就穩穩的坐在那裏,依舊如故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也沒見誰說要将他總導演的職位拿走,更沒聽到說哪個國家退出這個計劃。
一切,似乎就像是楊以辰所說的那樣,沒變化,該怎麽工作就怎麽工作。
來自小島國的資料繁多,收集起來非常麻煩,在場又有好幾位華夏導演,看到一些資料内的胡說八道,氣得是義憤填膺,但又不得不礙于一名專業導演的職業道德,将這些資料分門别類整理,等待查證。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無恥之極,一點臉都不要了。”
内心的憤怒,總要有一個發洩的途徑,大家坐在一起讨論收集到的資料時,小鋼炮和老謀子就毫不掩飾内心的憤怒,每天都會爲此事大肆宣洩一番。
剛開始,大家隻是勸一勸兩個人,第二天,就已經開始有一些世界曆史學家公認的史料,查驗了小島國送來的一些資料,其中一些格外離譜一看就是小島國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資料,已經被輕易的否掉,看到被刻印了報廢的資料,這幾位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馬丁斯科塞斯和保羅範霍文也都知道華夏和小島國這些年的恩恩怨怨糾葛,在這件事上,他們不站曆史立場,隻是單純站楊以辰的立場,在資料收集的時候,對于一些相對公正的就會多留意一些,畢竟,諾大一個二戰,故事太多,内容太多,别看楊以辰說一碗水端平,但比重大小,可是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馬丁混了多少年江湖,在好萊塢摸爬滾打,很多東西都有獨到的見解,在看到了楊以辰在機場的強勢之後,他突然想明白了,楊以辰做到一碗水端平并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麽難,他隻要調整一下比重就好了。
做一個最簡單的橋段設計,譬如他不願意多給小島國一些正面畫面,完全可以戲份比重調整,在描述遠東戰場某個畫面時,小島國是正面形象,那就少給一點戲份就好了,一部電影就算是打算做成系列電影,第一部也肯定要秉承着精益求精的态度,那麽大全球戰場,大故事很多,影響世界格局的戰役也很多,如何設計拍攝比重,不全都是導演說得算,要是有國家質疑我的戲份少,完全還可以推到第二部,承諾各比重的戲份會在第二部調整,第一部遠東戰場少,第二部就會多,真等到第二部的時候,第一部的影響力早已深入人心,早已有了鐵杆粉絲的市場,拍攝第二部的時候也無需小心謹慎,到時候還不是導演說得算。
如果楊以辰要單獨針對某個國家,那就更好弄了,将别的國家戲份按照國際話語權的大小,做一個細微的調整,看起來就比較像是一碗水端平了,實際上你暗中想要踩一兩個,畫面戲份給的少一點,那就足夠了。
想通了這一點,馬丁斯科塞斯首先就不着急了,每天老神在在的跟着出來讨論收集資料,對比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他更在意的是楊以辰對整個劇本的規劃。
拍曆史,有噱頭,有賣點,更有難度,如何将紀錄片和電影之間區分開,如何在呈現真實曆史和戲劇化精彩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如何讓一個需要主角的電影,從一個點,呈現出一個世界呢?
馬丁看過華夏拍攝的群星荟萃的建國大業,那種方式顯然不能稱之爲真正的大IP商業電影,沒有賣點沒有閃光點,就是用明星堆積出來的曆史人物,推進整個事件的發生,沒等看,大家就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也是拍攝真實事件最難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你作爲導演,如何讓這樣的電影裏還有故事懸念,并且不是故意硬塞進去,克服了這一點,才有可能談到成功,否則,你拍攝的東西真的就隻是一個紀錄片電影,公開一段史料給世界觀衆,看完了也就看完了,不會讓他們對下一部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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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了,沒有什麽效果,這就是小島國那些激進份子得到的結果,第三天中午,整個劇組人員從賓館出來,防彈車開路,不到二十分鍾就進入機場,一個小時後,當重新聚集的大批人員趕到機場想要利用媒體抗議時,人家已經起飛離開。
落地到了華夏之後,一部分被廢棄的資料數據,通過正式渠道,遞回給小島國,我什麽都不說,不代表我什麽都不做,小島國一定程度縱容這些人鬧事,不就是給我們壓力嗎?對不起,這壓力我不接着,不僅不接着,還要讓你們也感受到壓力。
“這是第一批被确認不能使用的資料,我們附贈了廢棄這些資料的依據,第二批資料的審核工作,會在三天後,請安排人員準時對接,同時,我們希望貴國可以繼續解封一些資料,以目前提供資料的深度來判斷,最後能使用的不超過一成。”
楊以辰随後又拿出手機,以私人身份,跟對接的小島國相應負責人,開誠布公的說道:“我本人對小島國沒有偏見,但我希望曆史就是曆史,大家都要珍視,我在小島國擁有數以百萬計的粉絲,因爲他們的存在,我鄭重其事提醒貴國,如果一部長達一百二十分鍾的影片,貴國不想隻有不到三分鍾的戲份,那你們可以停止真誠,不再提供更爲真實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