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視率在周末這樣的黃金時段,第一期就拿出了8%的成績,足以讓整個江浙衛視從上到下都長出一口氣。
綜藝節目,即便是達到去年超級女聲那種火爆,超過10%都算是了不得的成績,畢竟華夏的家庭如今周末守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人本來就在逐年減少,大家有了更多的休閑娛樂活動,年輕人尤其是學生更是被網吧吸引住了大半,看電視的人減少、電視台的增多分流、不同年齡層對于綜藝節目的态度,好的電視劇聯系觀看産生的影響,零零總總加在一起,過10%,已經非常了不起,在《華夏好聲音》最終策劃階段,江浙衛視的底線是2%,心裏預期理想狀态是5%,更多是奢望,現在第一期就達到了所有目标,整個電視台上下是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就看等到超女正式開始在電視直播比賽的時候,影響會有多大吧。
兩個多小時,時間還是短了點,完全可以做到更長,我們爲什麽不能學習超女呢,時間拉長一點,廣告頻繁一點,經過去年的一番實踐,觀衆是能夠接受的,爲什麽我們不走前人的路呢?
成績一好,各種想法也就冒了出來,各位大爺們又開始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要不是楊以辰還有着燕京的背景還有着兄弟集團老總的背景,這第一期的成績一出來,到不至于江浙衛視就把他給扔在一旁,而是會立時開始主導模式,作爲整個節目的主體,現在該拿到的都拿到了,吃相不難看就是跟你商量我要加時長我要加廣告,吃相難看點直接自己就開始布置各個方面。
楊以辰呢?
則開始成爲諸多媒體的目标,電視台是樂得看他忙起來,一旦他焦頭爛額,這邊才好開始那些布置。
在第一期的節目結束之前,那個叫做張天天的學員忿忿不平的離開後台,在門口處被十幾家媒體給堵住,并且遠處還不斷的有媒體湊過來,他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先是很緊張,待到這些記者詢問的口吻中透着一股子同情後,他意識到這是絕佳的機會,自己不就是想要成名嗎?有什麽能跟楊以辰炒作紅的快?這個舞台沒有給自己太多機會,但下了舞台這個機會同樣的好,甚至還要好一些。
“我不知道導師是否對我有意見,不明白他爲什麽會那麽說我,我隻是在唱歌的時候想到病床上的母親,她對我來參加比賽很支持,我也答應了要以一個好的成績來給她驚喜,我相信她要是知道了我在好聲音的舞台上得到了導師的認可會很高興,但現在看來可能要失望了,我知道她一定會在病床前看這一場電視直播,我很想對她說,對不起媽媽,我讓你失望了。”
這段話被各大媒體添油加醋的進行分析,引申出很多的意思,媒體是唯恐天下不亂,亂起來他們才有更多的素材去報道,才能得以生存,如果這清平盛世每天沒有任何扣人心弦的事情發生,那媒體因何生存,至少有八成的媒體将會直接凋零。
楊以辰看到這段采訪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上午,他本來是打算乘機去香江,結果還沒出酒店的門,外面就已經被無數的媒體圍堵,大家都想聽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當時情況,他爲什麽會在直播的現場說出那番話,是不相信嗎?還是沒有同情心?
烏鴉攔住了楊以辰,撥通了美仁的電話給他聽,之前他也沒當回事,老闆讓美仁去調查那個張天天,連夜開車過去連夜開始調查,今天早上彙報了一下,烏鴉還沒有來得及跟楊以辰說,就出現了外面媒體的一幕,他這才重新撥通美仁的電話,讓楊以辰親自聽一聽美仁的彙報。
“張天天的父親在一家國企工作,是中層管理,家族在當地有些實力,母親是一家當地報社的副主編,家庭環境優渥,目前她的母親确實是在醫院,在我拿到第一手的證據資料後,确認她母親隻是常規的身體檢查,以頭部眩暈爲理由,人不在醫院住,每天隻是來檢查一下,但資料卻在醫院之中,就在今天早上,他母親直接住院,并且醫院的一些資料開始更改,整個過程我都拿到了,現在他母親頭部有陰影,整個人每天眩暈迷糊,下不了病床。”
聽到這,楊以辰怎麽可能還不明白,一個報社的副主編,幹什麽的,本身就是玩這一套的,對行業内的門道一清二楚,怪不得能夠拿出這樣鼻祖級别綁-架觀衆導師同情心的方式,人家也是想清楚了,打好提前量,本來他母親就在醫院挂着,真要是開始查,人家随時可以做出反應,誰也不能說張天天是在說謊。
有點意思。
楊以辰嘴角撇了撇:“美仁,把一切東西都弄全了,我要對方想抹都抹不掉,知道嗎?”
電話另一頭的美仁:“沒問題,老闆。”
美仁的能力,楊以辰不懷疑,烏鴉也能做,但烏鴉的手法比美仁要血腥一些,美仁則會讓人想要反抗都沒有反抗能力,玩惡心的,玩讓人心理崩潰的,在美仁那裏就是家常便飯,楊以辰曾經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和美仁站在了對立面,自己成爲了他的俘虜,有沒有可能抵禦住他的審訊。
答案是沒可能。
正常人,就算堅持到最後,也甯願死,不願意繼續面對他,當你死都死不了隻能繼續受罪時,該說的秘密也就自然而然吐出口,隻求速死,不求别的。
挂斷電話,楊以辰大搖大擺的走出酒店,被記者圍住之後很坦然的站定腳步,面對着記者的提問,他笑的很坦然:“我要是你們,現在就不要打擾人家,年輕人要爲了夢想而努力,還要回到家裏照顧母親,我們就不要将他拽進輿論漩渦之中了。不過,我對張天天追求音樂夢想的執着很敬佩,希望還會有機會在這個舞台上見到他,這樣執着的年輕人實在不多見了,如果是我,在夢想和親人之間,我會選擇後者,可能我沒有張天天對夢想深刻的執着吧。”
夾槍帶棒,他的回答讓無數媒體大呼過瘾的同時,也察覺到了什麽,能在媒體這個圈子裏混的人,就沒有一個蠢人,楊以辰話裏有話指的是什麽他們也都聽出來了,既然人家沒藏着掖着都說了出來,隻是措辭很收斂,但我們可以分析這些話啊。
上車之後楊以辰看着外面還不肯離開的記者,平靜的向後靠了靠,讓自己的坐姿更加舒服,拿出手機開始發短信,裏面已經有了十幾條來問這件事的短信,他一一回複,每日奔波一定時間要扔在路上,有這麽一點事做,無疑是打發時間的最佳工具。
做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楊以辰覺得最爽的不是自己所擁有的财産數字,也不是自己所取得的行業地位,他就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先人一步了,可以說自己想說的,作爲一名藝人本來最忌諱的就是話随便脫口而出,他現在做到了這個位置,有資格說一些自己想要說的話了,沒敢說自己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廣闊胸襟和理想,想說的就一句話:“老子兩世爲人,始終在這個圈子裏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看着不舒服的事情能夠管一管,讓那些不該存在的烏煙瘴氣,至少離我遠一點。”
他這之後就不再回應這件事,而那邊張天天玩的是不亦樂乎,記者們還都跟到了他的家鄉,鄰省的一座地級市,看到了病榻上張天天的母親,這位搞文字工作的女人在兒子回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案,最理想的那種。
從小到大,兒子對音樂很是執着,學習之餘都在弄音樂,自己也一直很欣賞兒子的音樂,喜歡聽兒子唱歌,大學也學的音樂專業,他很想證明自己,但一直缺乏勇氣,這一次自己病了,恰逢好聲音揚帆起航,作爲母親,希望看到兒子站在舞台上,如果他能夠放聲全國,讓全國的人都聽到他的歌聲,那他就算是成功了,作爲母親一生的夙願也就完成了,哪怕最後确認陰影是一些不治之症,将要離開人世也無怨無悔,因爲自己躺在病床上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兒子從小到大爲之付出了一切的音樂夢想,沒能夠實現。
一切都按照了劇本最理想的狀态進行,張天天很快被全國觀衆所熟悉,很多人爲他呐喊助威,希望他可以回到好聲音的舞台,希望節目組能夠給所有這些遺珠的學員一個機會,最好有一場複活賽,希望導師們能夠給機會。
在張天天父母營造下的氛圍中,他成爲了一個爲了音樂走到了今日的大男孩,他想要照顧母親,是母親希望在病情不确定但很吓人的環境下,看到兒子完成自己的心願,看到他站在舞台上爲全國觀衆唱歌。
母子倆一起面對鏡頭時,以退爲進:“天天這孩子能夠在好聲音的舞台上唱了一首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已經知足了,在我的眼裏他已經成功了,取得什麽樣的成績對我們來說并不重要。”
楊以辰連新聞都沒看,還是烏鴉閑來無事的時候看了看報紙,總結評價四個字:“跳梁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