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上面,快出來!弓箭手準備!”黎族的弟子全都拔刀虎視眈眈地盯着金子所在的樹枝。
金子已經蒙上了黑布,一隻手也放在了劍柄上,躲在暗中的黑騎也嚴陣以待。
“嘩嘩嘩——”
弓箭手很快就從暗處沖了出來,金子面色沉了一下,她剛才已經粗略地打探過一番,以爲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弓箭手數目,沒想到原來暗中還藏了那麽多人!
金子咬了咬牙,知道在這麽多弓箭手的圍攻下,自己很難脫身,但也沒了辦法。
她正想拔劍朝着黎族的弟子沖過去,突然一大群的鳥兒從這棵大樹上飛了過去,似乎是被黎族的弟子吓到了。
弓箭手們看着鳥群,朝着拔刀的黎族弟子不滿地瞥了一眼:“是人是鳥都分不清,究竟會不會當差?”
拔刀的黎族弟子上前一步打在了弓箭手身上:“你什麽意思?前幾次叫你們出來你們就陰陽怪氣的,怎麽,有沈雲汐做後台了不起,不将大長老放在眼裏了嗎?”
弓箭手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自然不肯罷休,也上去給了拔刀的黎族弟子一拳:“大長老,大長老,大長老!”
他連喊了三聲大長老,然後指着拔刀的黎族弟子大喊:“大長老給了我們什麽好處,我們憑什麽要聽他的?這些年我們聽得還不夠嗎?他讓我們往東,我們什麽時候往西過?可到頭來我們得到了什麽?”
他指着自己身後的一群弓箭手道:“影娘的傀儡師怎麽來的,你們當真不知道嗎?那都是我們黎族的同胞啊!祖訓有雲,黎族的人不能手足相殘,萬不可自相殘殺,可是大長老呢?他把我們的親人都做成了傀儡師,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每天都要用畜生喂着,你看了就不難受嗎?”
弓箭手們一想到那場景就氣惱地将弓扔在了地上,金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黎族的内部鬥争,不由俯下身子仔細地聽了起來。
拔刀的黎族弟子對弓箭手們嗤之以鼻:“誰讓你們的族人沒用,不是生病了就是被心魔控制得亂殺人,大長老那是不得已而爲之!你們以爲傀儡師是人人都能當得的嗎?那明明是大長老看得起你們才會用你們的族人!”
弓箭手們紛紛憤怒地圍了過去:“什麽叫我們的族人?我們和你們有什麽區别?你們不過是出生好一點,當上了嫡系子弟,我們是旁支所出,難道就不是黎族人了嗎?”
拔刀的黎族子弟并不理會憤怒的弓箭手們,他們用刀背朝着弓箭手們随意地糊弄了兩下,想要将他們趕離一點。
“叫叫叫,叫嚷什麽?自己不會投胎還怨上别人,一群大老爺們,害不害臊啊?”
這話一出,弓箭手們更加惱火,大家推搡得更加厲害,混亂中不知是誰打了對方一拳,然後對方就毫不猶豫地還手了。
這麽一來二往,兩方就打了起來,而且越打越兇,不少人的臉上都挂了傷。
這時,從山洞中走出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站在山洞口,半張臉隐在陰影裏,所以看不清容貌,隻能從衣服的款式看出來應該是個年紀很大的人。
那男人一出來就大聲喊道:“都住手!打打鬧鬧像什麽話!”
聽聲音果然是個老者,還是一個内力深厚的老者,金子蹙眉,她在腦中搜索了一下最近的情報,便知道對方應該是黎族大長老請來的隐世老者。
隻是沒想到大長老竟然還将此人派來看守武器,足見大長老對武器的重視程度了。
這下更加棘手了,金子有些焦躁地咬了咬牙,此人的武功遠在金子之上,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着實太難了!
難道要放棄這個任務嗎?
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白子墨,她和白子墨才剛剛成親,要是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那白子墨可怎麽辦?
但她同時也是淩皇府的王牌殺手,從她執行任務開始,她還從來沒有放棄過任務,難道就要在自己的任務生涯裏留下遺憾嗎?
就在金子苦惱地掙紮的時候,站在門口的隐世長老看着衆人問道:“究竟生了什麽事,爲什麽你們要打架?難道你們忘了黎族的祖規了嗎?”
弓箭手們正要說話,這位隐世的老者很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道:“嫡系子弟在此,哪有你們旁支說話的份?老夫問你們了嗎?”
不少弓箭手都露出了氣惱和被羞辱的表情,但全都壓抑着不敢說話。
這個隐世的老者是大長老請來的人,也是嫡系血脈的忠實擁護者,對側枝旁系根本不屑一顧,一旦有側枝旁系的人惹了他,他會毫不猶豫地将對方的武功根基廢了。
所以黎族的人都很怕他,自從他來了古墓群以後,嫡系的子弟,就連嫡系的旁支都開始橫着走了。
但側枝旁系隻能默默忍受,畢竟自己身份低微,加上武功不如人,除了這樣活着,他們還能怎麽辦啊?
拔刀的黎族子弟得意洋洋地看了敢怒不敢言的弓箭手一眼,然後恭敬地對着隐世老者道:“長老,剛才我們幾人感覺樹上有人,便喚來弓箭手,想要讓他們排查一下大。,但他們非但不肯,還惡言侮辱大長老,着實可惡!”
“豈有此理,大長老讓你們來鎮守此地爲了什麽,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怎麽可以如此懶惰?”隐世長老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對着弓箭手們一陣大吼。
這位隐世長老的脾氣相當火爆,他不但吼,還上去對着其中一個弓箭手“啪啪”打了兩個巴掌。
那弓箭手被打得倒在地上痛苦地倒抽冷氣,其他弓箭手更加憤怒,有人想要上去教訓隐世老者,被另外的人給拉住了。
隐世老者不耐煩地看着他們道:“你們這些側枝旁系就是扶不起的阿鬥,黎族大長老願意養着你們已經是法外開恩,要是換成老夫,早就将你們趕出黎族了!讓你們做點事你們還推來推去,平日裏又說對黎族盡忠,分明是胡說八道!”
有人正要還嘴,立即被同伴給捂住了嘴,強自地按下了頭。
隐世長老似乎很喜歡看他們惱怒又不能說話的模樣,他冷哼一聲道:“别想着在老夫面前耍花樣,老夫看過的手段比你們吃過的鹽還要多!都給老夫安分點,否則老夫就讓你們有去無回,聽到沒有?”
弓箭手們全都蒙着聲音答道:“是!”
隐世老者居高臨下地從他們的臉上掃了一圈道:“怎麽聲音這麽輕,是不服氣還是不聽老夫的話啊?”
弓箭手們磨了磨牙,然後高喊道:“多謝長老的教誨!”
隐世長老看着他們垂着頭,明明氣得胸口都快要炸裂了,卻爲了生存而硬生生地忍下來,覺得相當痛快!
他朝弓箭手們揮了揮手,語氣相當不耐煩:“都給老夫在暗中藏好了,要是有人混進來破壞武器,老夫第一個就饒不了你們!”
然後他又态度和藹,看上去和鄰家老爺爺一般,很是溫和地和拔刀的黎族子弟說道:“老夫的酒喝完了,你們幾個小子記得給老夫再打一壺來,要米酒,一定要燒得最厲害的米酒!”
拔刀的黎族子弟全都笑眯眯地應下了,隐世老者很是滿意地喟歎一聲,又誇獎拔刀的黎族子弟盡職盡責,然後便慢慢地回山洞裏頭去了。
弓箭手們見隐世老者離開了,便朝着拔刀的黎族子弟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别以爲那老東西能保護你們,他已經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了,護不了你們多少時日了!你們跟了大長老那麽久,應該明白大長老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的野心沒有止境!他今天可以用側枝旁系的病弱者做成傀儡,明日也能用你們嫡系的人!别忘了,你們也不過是他養的狗而已!等着瞧吧!”
弓箭手們66續續地朝着拔刀的黎族弟子們冷哼了一聲,然後按照來時的路重新埋伏了起來。
留下一些拔刀的黎族子弟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最終的男子,那男子俨然是個領頭的。
“他們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我們,我們可怎麽辦啊?沈雲汐有那麽厲害的武器,萬一她把大長老給弄死了,咱們這些人就徹底失去靠山了……到時候可就要被這些側枝旁系騎在頭上了!”
領頭的人沉默着将刀收了起來,然後看着衆人說道:“怕什麽?你們以爲大長老會完全相信沈雲汐?那個女人跟個瘋婆娘一樣,剛失去孩子連月子都不做,直接就制造武器。這樣消耗下去,就算大長老不對她下手,她也沒幾年活頭。再說了,大長老怎麽可能不防備沈雲汐,由着她做這些?”
有人就湊上去問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和我們說說吧!”
領頭的便搖了搖頭道:“這事我不能說,我也是聽我爹和我娘偷偷說才知道的,要是和你們說了,我們都會有麻煩的!”
但他又朝着山洞指了指:“總之,你們隻要知道裏頭那位是咱們的爺,咱們隻要牢牢依靠他,他有的是辦法拿捏住沈雲汐就夠了!旁的不要再問,明白了嗎?”
就有人猜測道:“長老不會是在用控心術控制沈雲汐吧?”
領頭的人立即瞪了他一眼道:“都說了不要再問了,還說,信不信我打你?”
衆人便都不再說這事,有人就指着樹上問道:“你們說,剛才真的隻有鳥嗎?我怎麽覺得那樹枝好像比剛才要高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