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依然是一張臭出天際的,恍如魔鬼的冰山臉,但此刻在我眼裏卻是如此溫柔。
我的眼淚”嘩”地一下流了下來,我雙手捂唇哽咽道:“三皇叔……你,你,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好不好?”
三皇叔看到我的眼淚,臉上冰冷的線條便有些繃不住了,但他不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過我,所以他仍舊闆着臉道:“過來!”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因爲情緒太過激動,我的眼淚如同水龍頭一般,一開就刹不住車。
爲了不讓三皇叔看到我的窘态,我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可是我的肩膀卻是劇烈地顫動着,整個人哭得渾身發抖。
三皇叔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哭過,他立即手足無措了起來:“你,你不過來,那……本皇過來!”
他雖然聲音清冷如常,聽起來似乎還端着架子,可動作卻是奇快地将我擁入懷裏,拍着我的肩膀安撫道:“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明明受委屈,被隐瞞真相的是三皇叔,該哭的也應該是三皇叔,爲什麽我會哭得如此失态?
三皇叔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拍着我的後背安慰我道:“曉曉,本皇沒有怪你,你不要再自責了!”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三皇叔完全不知所措,他渾身僵硬,抱也不是,哄也不是,隻能傻愣愣地看着我。
看着看着,他的眼眶也濕潤了,我捧着他的臉抽抽搭搭地問道:“你哭什麽?”
三皇叔擡手撫摸着我哭得紅腫的眼睛,低頭細細吻着我的鼻尖道:“本皇心疼,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我又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哽咽着說道:“三皇叔,我錯了,我真的很想告訴你真相,可是我害怕你會離開我。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我們分開的話,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我才一直瞞着你,我真的不想欺騙你……”
我說着說着便落下淚來:“我更怕你會将我當成怪物,本來我一個人穿越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可偏偏鍾傑也穿越了,還穿成了一個女人……”
我抽抽搭搭地說道:“我本來打算處理好我和鍾傑之間的事情後再和你攤牌,但是感情來得太快,我還沒有将鍾傑除去,你就已經走進了我的世界。三皇叔,你罵我吧……”
三皇叔摟着我,将臉頰貼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歎了口氣道:“過去了便不要再想,重要的是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本皇,不是旁人!”
我擡眸看着三皇叔的側臉,他的輪廓很深,有着鬼斧神工般的英俊,如同上天的寵兒,但此刻他的眸子很暗沉,裏頭有很多的情緒在翻湧。
三皇叔撫上我的小腹,輕聲道:“以後不許再這麽哭了,孩子會怕!”
我側頭躲進三皇叔的頸窩,雙手環着他的脖頸,三皇叔小心地扶着我的腰肢,我重重點頭道:“能得到你的諒解,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願意相信我的話!”
三皇叔不動聲色地抱緊了我,我依偎在他懷中。
鍾傑的事如同我的一個心結,現在這個心結終于徹底解開,我的眼前仿佛一下子晴朗了起來。
三皇叔一手托住我的腰肢,一手放在我的膝蓋彎,将我攔腰抱起:“時間不早了,你和孩子都該休息了!”
三皇叔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床榻上,爲我除去外袍,又繳了熱毛巾爲我擦拭一番後,便拍着我的背輕言細語地哄我入睡。
也許是心結打開了,精神放松了,也許是苦累了,沒過多久我就睡着了。
三皇叔等我呼吸均勻,爲我蓋好被子後才重新披上了外袍走向外間。
紅影們看到三皇叔都愣着了,自從我懷孕以後三皇叔每晚都會陪着我入寝,今天雖然有些口舌和誤會,但以三皇叔的個性是萬萬不可能讓我一個人休息的。
看來是有大動作了!
紅影立即召集了黑騎和黑影,一大片的守衛跪在地上等候三皇叔發話。
三皇叔早已收起了剛才的溫柔,此時他的臉上全是一片冰霜:“沈雲汐……”
這三個字緩緩從三皇叔的牙縫中擠了出來,剛相處的時候,三皇叔就知道我不知一次派人打聽鍾傑的消息。
之前因爲調查方向的錯誤導緻消息的錯誤,讓三皇叔誤以爲鍾傑不過是一位做武器的高手,而沈雲汐則是他的妻子,沒想到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好,很好!”三皇叔突然扯開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如同寒夜裏的煙花,光芒四射又危險萬分。
所有人都是渾身一哆嗦,一陣又一陣強大的氣壓朝他們壓來,他們縮着脖子低着頭,不敢看三皇叔的表情。
三皇叔拂袖問道:“沈雲汐的住處,查到沒有?”
金子連忙地上一封手繪的小地圖,三皇叔打開一看,是城郊荒廢已久的古墓群。
金子指着一處地下暗道說道:“屬下在夢境中看到銅鏡裏頭照出了窗外的模樣,便讓人比照着去找,果然有所發現!黎族大長老等人都躲在了古墓群裏,他們以古墓群和暗道爲掩護,時常出沒在城内。因爲暗道很複雜,又挖掘多年,還有重兵把守,所以屬下隻繪制出這一部分的地圖。”
三皇叔很仔細地看着地圖,裏頭的暗道果然是四通八達,難怪之前我們收到消息去圍剿大長老等人的時候,他們能夠這麽迅速地全員撤退。
沈雲汐的房間在暗道的中心位置,連接着上下五個大的暗道,和三個小的暗道,是逃跑最方便的位置。
黎族人數衆多,加上大長老很是庇護沈雲汐,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沈雲汐就能挑個暗道逃出生天……
三皇叔的食指輕輕敲着大拇指的指甲,一聲又一聲十分有節奏的“哒哒”聲從三皇叔的手上傳來。
這麽多通道,想要一次性堵截需要大量人馬,大部分黑騎還留在北疆城門口鎮守,北疆皇宮内的禦林軍都是一群酒足飯囊之輩,沒有用武之地。
應該想個什麽辦法将沈雲汐一網打盡呢?
三皇叔細細思索了片刻道:“用水攻!”
北疆的墓穴群有一個特點就是依水而建,而這個水并不是湖泊河川類的明水,而是潛藏在地底下的暗潮,隻要找到暗潮口就能淹沒整個古墓群。
這個方法是最簡單,也是最快速的,但卻是最難施行的。
黎族大長老能夠選擇這樣一個地方作爲勢力的盤踞點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蠢,相反還十分狡猾謹慎,所以他一定做好了完全準備。
他可能會在暗潮口附近讓最多的人把守,一有情況就能在第一時間通知大家撤退。
但同時他也有可能故弄玄虛,偏偏對暗潮口低調處理,隻讓幾個家族精英把守。
“黎族大長老的排兵布陣很有一手,屬下們怕被發現便不敢靠得太近,所以還不知道裏面的守衛情況具體如何,請主子責罰!”黑騎首領先跪在地上請罪道。
三皇叔倒是沒有責罰黑騎首領,他已經和黎族大長老打了兩次交道了,他早已發現黎族大長老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十分難對付。
爲今之計最好的情況就是能夠抓到一個黎族的子弟,讓他招供出暗道的情況,可是大長老早已事先布置。
他故意将暗道分爲十塊區域,每一塊區域的黎族子弟都不得去另外區域活動,所以就算綁了他們來,也盤問不出所有的情況。
除去沈雲汐的計劃一下子陷入了泥沼中,三皇叔皺眉,他大腦高速運轉着,一個又一個的計劃從腦海中跳脫出來,卻一一被他否決了。
“吱呀——”
偏殿的門被人打開,黎小天垂着頭慢慢地從門裏走了出來,他走到三皇叔跟前,跪在地上道:“淩皇,讓我參加吧!”
三皇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黎小天是莫老的藥童,他在夢境中有很高的造詣,可是在現實生活中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如此危險的任務,帶着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三皇叔遲遲沒有開口答應下來。
黎小天匍匐着上前兩步想要拉住三皇叔的衣角求他,卻被三皇叔避開了。
三皇叔一向不喜歡别人靠近他,黎小天隻能作罷,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跪在一旁道:“隻要讓我去,不管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淩皇,我父親已經被沈雲汐害死了,我的母親又在沈雲汐手裏,你就讓我去吧,求你了!”
黎小天擡起頭看着三皇叔,三皇叔這才發現黎小天的眼眶因爲連日哭泣而腫得老高,一張胖乎乎的小臉蜷縮着,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想到自己也将要做父親,三皇叔的心不由軟了一下,他思索了片刻問道:“本皇記得你會控心術?”
一聽有戲,黎小天連忙點頭如搗蒜地答道:“會,我的控心術雖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也能幫着對付黎族小一輩的子弟,他們的控心術都不如我!”
黎小天眨巴着眼睛問道:“隻是不知淩皇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