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就有青衣人抓着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黎小天大聲叫道:“二叔!娘,是二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金子惱怒地一把将他推到地上:“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難道你還看不清嗎?你娘背叛了我們!是你娘将我們引到這裏來的,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會的,我娘才不會做這樣的事!你撒謊!我不許你這樣污蔑我娘!”黎小天從地上竄起來想要打金子。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聲“噗嗤”,黎小天立即轉目看去,而後驚恐地呆立在了原地。
隻見一道竄天的血柱升起,而後黎小天的二叔被人砍下了頭顱,他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一顆鮮紅的頭顱就那麽咕噜噜地滾到了一旁。
“二叔!”黎小天尖叫了起來,抑制不住地想要跑上前,被他娘一把拽在懷裏。
“好孩子,不要看,不要看!”黎小天的娘捂着黎小天的眼睛,并且掰過他的臉道,“你要答應娘,一定要好好活着,聽到沒有?”
黎小天完全崩潰了,十二歲的他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不是來幫忙抓大長老的嗎,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娘,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說貴妃娘娘是被冤枉的,我們都受過她的恩惠,要幫助淩皇反冤的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呢?爲什麽,爲什麽!”黎小天嚎啕大哭了起來。
金子啐了一口道:“你少在這裏裝無辜,你要是不知情怎麽會這麽好心地跟着我們,你們這一出苦肉計可真是了不起啊!哼,黎小天啊黎小天,我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麽狠的心腸!我本來是看在你救了皇妃的份上才對你客氣有加,還讓人買糖給你吃,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吃裏扒外的鬼東西,真是白瞎了我對你的好心!”
黎小天哭得更加大聲:“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嗚嗚嗚……”
金子厭惡地冷哼了一聲,而後拽住白子墨的胳膊道:“你快走,将消息帶回去給皇妃,免得主子和皇妃被他們這副僞善的嘴臉給騙了!”
白子墨搖頭輕聲道:“我中了毒,走不動了,現在隻能用内力支撐着!”
金子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遠處的沈雲汐冷哼一聲道:“白子墨,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冬翎一别,你竟然和這個女人好上了,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啊!”
白子墨并不理睬沈雲汐的刁難,而是趴在金子的耳朵邊小聲道:“本公子會在這裏布置兩個陣法,你跑得越快越好,記着,一定要按原路返回!”
金子卻怎麽都不肯走,白子墨推了她一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沈雲汐恨透了淩皇妃,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你的,那些苦你受不了,本公子也不能讓你受着,快走!不要婦人之仁!”
沈雲汐冷哼一聲道:“想走?有那麽容易嗎?你的女人武功很高嘛,中了十香軟筋散竟然到現在還沒事,不過沒關系,隻要她動了内力,藥效反而會更厲害!來人,給我将他們兩個綁起來,再把那小孩抓過來!”
“不!”黎小天的母親立即尖叫了起來,“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将淩皇府的人帶來你就會給我解藥,讓我醫治小天,也會放了我們族人,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沈雲汐怒瞪着黎小天的母親道:“臭三八,你還好意思說?老子要的是歐陽曉曉,不是這個賤婢!你帶錯了人還敢跟我讨價還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旁的範雲謙一掃剛才的膽小害怕,他将脊背挺得筆直,冷聲道:“她怎麽會不想活,她還想整個族人都活着呢,她的胃口大着呢!可惜大長老早就給那些黎族人下了藥,又用心魔控制了他們,他們根本就活不過明天早上!”
“你說什麽?”黎小天的父親想要上前拽住範雲謙,早有青衣人将範雲謙保護了起來。
他們給範雲謙松綁後,範雲謙一把扯下了頭上的黑布道:“你耳朵又沒聾,怎麽可能聽不到我說什麽?你不過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範雲謙一面倒抽着冷氣,一面從青衣人手裏拿過藥膏往臉上塗,他轉頭看向沈雲汐道:“這一回雖然隻抓到這麽兩個人,不過好在歐陽曉曉她們已經中計了,隻要我們按照計劃讓人假扮成白子墨和金子回去報信,我就不信歐陽曉曉和瑞天淩會不送上門!”
沈雲汐不滿地瞪了一眼範雲謙:“蠢貨,誰讓你将大長老的計劃說出來了?”
範雲謙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這些人都是要死的,有什麽好怕的?把計劃說出來,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幕後之人,到時候等他們上了黃泉路,就知道找誰報仇了,也省了我們麻煩,不是很好嗎?”
沈雲汐嗤了一聲後,暗罵一句愚不可及,便揮了揮手,讓人去緝拿金子。
白子墨用力推了一把金子,同時飛快地在身邊布下一個陣法,暫時困住了部分青衣人:“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金子咬了咬牙道:“娘娘腔,你記着,你一定要活着,因爲……因爲我要嫁給你,我不想守活寡,你聽到了沒有!”
白子墨将玉笛扔給金子道:“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白子墨本來還打算再吟兩首詩,後來隻能笑道:“算了,說那麽多你也聽不懂。快走吧,本公子會準備八擡大轎迎娶你的!”
金子吸了吸鼻子,咬牙劈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青衣人。
沈雲汐立即坐直了身子道:“她沒中十香軟經散?這怎麽可能呢!你們快殺了她,千萬不能讓她逃出去!”
從枯葉裏又竄出了無數的青衣人,白子墨飛快地又布下了一個陣法,金子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
“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我們跟你們拼了!”黎小天的父母也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加入了戰鬥中。
但顯而易見,他們雖然劍法高超,可是卻中了十香軟經散的毒,所以劍法都是軟綿綿的,使不出力道來。
範雲謙也拔出了劍沖了過去:“我爲了引你們上鈎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要是不從你們身上讨回點利息,哪裏對得起我受的苦?”
“嘩”的一聲,範雲謙的劍劃破了黎母的手臂,黎母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
黎父硬撐着,拼死殺到了金子身邊,然後将黎小天一把推到了金子的懷裏:“求你,帶我們的兒子走吧,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
金子本不想帶上黎小天,青衣人這麽多,她自己就很難脫身,再帶上一個被吓壞的小孩,更加是難上加難!
但看到黎小天已經哭得快要昏厥過去,又想到他至少救過太子和我,便咬了咬牙抱住了黎小天。
黎小天卻死死抓着父親的手不肯松,黎父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根項鏈塞進了他的懷裏道:“好孩子,好好扶持淩皇,一定要給貴妃娘娘伸冤,知道嗎?”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噗嗤”一聲,青衣人的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黎父的脖頸。
“嘀嗒——嘀嗒——”
劍尖就距離黎小天半米不到的距離,黎小天整個人都呆滞了,他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隻能看到劍尖上滴着血……
那是他父親的血啊!
“走!”黎父掙紮着用嘴型擠出了一個字,就猛地推了他們一把,同時轉身一劍劈了殺死自己的青衣人,然後歪着身子支撐了一會兒也倒在了地上。
黎小天的整個世界都灰暗了下來,他的耳邊是呼哧的喘氣聲,鼻尖是濃郁的血腥味,眼中卻什麽也看不到了,他終于是昏了過去。
爲什麽,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才剛剛和父母團聚,爲何又要分離?
佛祖啊,你爲什麽要這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