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童走到尖嘴猴腮的男人面前,他一手立在胸前,另一手平攤在男子的頭頂:“淨心才能守志,你罪孽深重,需要好好洗滌方能得道,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一朵潔白的蓮花出現在男子的頭頂,可下一秒蓮花卻快速地枯萎了。
小藥童歎了口氣道:“念如蓮之清淨,不見蓮花相,等你能放下**和貪念,我再來渡你!”
他說完便雙腿盤坐在了地上,開始念起了佛經,沒多久,尖嘴猴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白色,而後小藥童站起了身道:“你就在你自己幻化的空間中思過吧!”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緊閉雙眸的男人,然後朝着太子走去。
太子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小藥童朝太子招了招手道:“我已經幫你解除了控心術,皇上,您不要忘了給我寫聖旨哦!”
小藥童的話音剛落,太子就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猛地從床榻上蹦了起來,将守在旁邊的黑騎吓了一跳。
黑騎立即上前問道:“皇上,您覺得如何?”
太子滿身都是細密的汗珠,一張臉更是慘白得不行,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皇上已經沒事了!”小藥童天真無邪的聲音從黑騎外側響起。
太子仿佛見了鬼一樣,直接撲到了黑騎身上:“他,他,他……他是人是鬼,還是佛?”
黑騎聽了一頭霧水,可是看到太子那驚懼的模樣,隻能硬着頭皮上前**了兩下小藥童胖乎乎的小臉,然後一本正經地回道:“回皇上,他是人!”
“不不不,你再好好摸一摸!”太子死死抓着黑騎的胳膊,一個勁地朝其他黑騎努嘴。
黑騎沒辦法,發話的人好歹是皇帝,他們隻能挨個上前**小藥童的小臉,這下就把小藥童給惹毛了:“你們做什麽?大人欺負小孩嗎?”
黑騎們尴尬地站在一旁,被小藥童這麽一吼,太子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了神,他朝着小藥童問道:“剛才發生的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藥童就雙手合十說道:“萬物皆是空,你剛才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幻象罷了。我在你的夢境中展露出了黎族的家傳功法,也希望你不要偷學和外傳,否則黎族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太子想說這麽邪門的功法,他半點興趣也沒有!
他朝黑騎揮了揮手道:“你們去回禀皇叔,告訴他,朕的控心術已經解除了。”
黑騎行了個禮後就退了出去,太子将小藥童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進入朕的夢境的?”
小藥童很誠實地回道:“你睡着後我就進去了。”
太子皺眉道:“你看到了什麽,又聽到了什麽?”
小藥童甩了兩下手,卻沒有甩開太子如老鷹一般鋒利的握力:“皇上,您抓痛我了!”
“你叫黎小天是不是?你告訴朕,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太子的臉色沉了下來。
黎小天點了點頭道:“我看到了你的心魔,你對淩皇有很深的歉疚之情,因爲你在年幼的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太子就瞬間捂住了他的嘴道:“把這件事忘記,否則朕就殺了你,聽到沒有!”
黎小天顯然被太子陰狠的眼神給吓到了,他呆呆地看着太子,太子别開了眼睛,不去看他清澈如水的瞳孔。
黎小天掰開了太子鉗制的手,淡淡道:“我娘說每個人都會犯錯,犯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對!皇上,您的心魔已經很深了,這一次黎族派來的并不是道行很深的人,而且先小瞧了我,所以才會被我打敗。下一次他們要是派一個厲害的人過來,你恐怕會有很大的危險!”
黎小天捏住了太子的手,太子渾身一震,手指上傳來了軟軟糯糯的觸感,讓他的心情不自禁地跟着顫動了一下。
“這心魔困擾了您那麽多年,是時候解決了,我相信淩皇是不會怪你的!”黎小天朝着太子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太子卻十分苦惱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道:“你還小,所以你不懂。如果朕将此事告訴皇叔,皇叔一定會雷霆大怒,到時候他就不會再認我這個侄子了,更不會再看在我的面子上饒恕三弟做的那些蠢事……”
黎小天歪着頭喃喃道:“哦?淩皇是這樣的人嗎?”
這話倒是将太子問得啞口無言,其實他一直在回避的不是三皇叔的态度,而是他自己的,他根本就無法原諒自己。
“你出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太子疲憊地朝黎小天揮了揮手。
黎小天像個小大人一樣在太子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你慢慢想,别忘了給我寫聖旨哦!”
說完這話,他就興高采烈地離開了,太子看着他歡快的腳步,不由搖了搖頭:“朕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十二歲的孩童來得透徹!”
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夜行衣,然後朝着三皇叔走去。
他在心裏做了決定,不管是負荊請罪還是剖腹自盡,他都要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訴三皇叔。
三皇叔正在處理奏章,他看到太子神色古怪地進來,便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問道:“何事?”
“皇叔,侄兒對不起你啊!”太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雙手放在地上,額頭也抵着地面,大聲地哭了起來。
三皇叔一頭霧水地看着他:“身爲一國之君怎麽動不動就下跪,像什麽話?還不快起來!”
三皇叔的聲音很清冷,說話的語氣也很強硬,要是擱在平時,太子早就吓得竄起來了,可是今天太子卻是鐵了心地跪在地上不肯動。
他一個勁地喊着:“皇叔,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你割我的肉,拆我的骨頭吧!”
三皇叔蹙眉,他滿臉嫌棄地看着太子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太子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地大哭着,眼淚鼻涕全都流在了泥土裏。
三皇叔見太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兩步将太子從地上拽了起來。
太子低垂着腦袋不敢看三皇叔,三皇叔看着太子這唯唯諾諾的樣子,眼神不由冰冷了幾分:“擡頭說話,堂堂一國之君,怎麽變得如此沒膽?”
太子可憐兮兮地擡起了頭,因爲剛才太子是伏在地上的,所以他的額頭和鼻尖上全是泥巴,看上去十分可笑。
三皇叔沒好氣地瞪着太子一眼:“這就是你身爲國君的出息?”
太子扁了扁嘴道:“三皇叔,侄兒對不起你,侄兒是過來領罪的,不管你怎麽罰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和我斷絕關系,好嗎?”
太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三皇叔,因爲剛剛哭過,所以太子的眼中有晶瑩的淚花,這麽一眨眼,看上去便顯得波淩波零的,十分有光彩。
三皇叔蹙眉,同時拿出錦帕替太子擦拭着臉上的泥土:“你好好說話,本皇會留你一具全屍!”
太子吸了吸鼻子道:“那還是算了……”
他有些糾結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正仔細地給他擦拭着臉上的泥土,就如年幼時一樣。
太子小聲問道:“皇叔,你對侄兒犯的錯不感興趣嗎?”
三皇叔很想說,太子一直都是規行矩步,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人,太子能犯什麽錯?
最多是把鳥窩移了位置,或者在書冊上畫了兩筆,但這些過錯對三皇叔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所以他壓根兒就不打算理睬太子。
可是看到太子那期待的小眼神,他隻好淡淡說了一句:“那你說說!”
三皇叔難得對太子說的話感興趣,所以太子一時高興,就手舞足蹈地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三皇叔捏着錦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慢一拍的太子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請罪的,他怎麽能笑着說這事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三皇叔的臉,皇叔會将他如何?是扒皮拆骨,五馬分屍還是淩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