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大跳,這聲音陰森冰冷,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了。
我悄悄抓住了放在内側的袖箭,語氣輕松地說道:“的确是好久不見,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有本事進長壽殿,真是讓我意外啊!”
“哈哈哈……”鍾傑冷冰冰地笑了兩聲後,突然一個翻身壓在了我身上,纖細的手腕卡住我的脖頸,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我,“意外?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嗎?瑞天淩布置的這一切不就是想要阻止我帶你回現代嗎?可是他再厲害也阻止不了我!”
鍾傑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而且越掐越緊,緊得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然而我并沒有拼命掙紮,而是透過濃濃的夜色逼視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奇怪,我認識鍾傑那麽多年,就算他穿越變成了女人,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瞳孔變成如此怪異的顔色。
我形容不出那是什麽顔色,隻能感覺那瞳孔裏有什麽東西,透過那東西我好像依稀能夠看到另一個人影。
難道是有人在操控鍾傑?
會是誰?誰又能操控一向自我保護意識極強,而又自私自利到極點的鍾傑?
太多的疑問在我的腦海中轉悠,可是轉悠到一半,我就感覺頭暈腦脹。
原來是鍾傑的另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想要悄無聲息地将我殺死!
那種頻臨窒息的感覺讓我的腦子“嗡嗡”大響,我猛地擡手,将手中的袖箭對準了他的脖頸,我艱難地喊道:“你想跟我同歸于盡嗎?”
雖然袖箭沒有發射,可是箭尖已經抵住了他的脖頸。
以鍾傑惜命如金的個性,他一定會松手,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毫無知覺地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氣了!”我的手指已經放在了弓弦上,隻要松開就能将他斃命。
雖然我顧念鍾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如果他非要和我這樣敵對,那我隻好對不起那個無辜的小生命了!
我在心裏默默地數了三個數字,鍾傑還是沒有松手,爲了自保,我毅然地松開了弓弦。
“咻”的一聲,袖箭直射而出,下一秒就直直地射穿了鍾傑的脖頸,然後“咚”的一聲狠狠紮入了一旁的柱子裏。
鍾傑歪着頭直直地倒在了我的身上,然而奇怪的是,本來應該重量壓身,可是現在竟然輕飄飄的!
我伸手用力推着身上的人,然而令我驚奇的是,我的手指竟然穿透了那個人的身子,我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麽會這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害怕地往三皇叔枕過的玉枕縮去,仿佛隻要離玉枕近一些,我内心的恐懼就會少一分。
“來人,來人哪!”我尖聲叫着,可是整個長壽殿漆黑一片,沒有一個人回答我。
“雨兒?金子?白子墨?你們都去哪兒了?來人,快來人!”我厲聲尖叫着,恨不得立刻就沖出去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我又不敢,生怕外面還有更大的危險在等着我。
我越來越害怕,額頭、臉上、身上全是冷汗,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立即轉頭:“誰?是誰在我背後?”
然而等我轉過身去的時候,我的背後竟然是一堵牆壁,根本沒有什麽人。
我更加恐懼,我雙手抱住自己,心裏不停地給自己打氣,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是你太緊張了,鎮定一點,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下一秒,又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而且這一次的力道比剛才更重。
我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朝着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揮去:“誰?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信不信老娘一掌劈了你?”
我尖叫着喊了好一會兒,直到自己精疲力盡,再也喊不動了才停下來。
我的尖叫聲一停,肩膀上立即傳來了密集的痛楚,有人在不停地拍我的肩膀:“你究竟是誰?你到底要做什麽?”
一道細弱的聲音從極遠處傳到我的耳中:“小姐……”
我立即分辨出那是雨兒的聲音,我連忙應道:“雨兒,我在這兒!”
雨兒的聲音越來越近,肩膀上的拍打也更加重:“小姐!小姐!您怎麽了?您不要吓奴婢啊,您快醒醒!小姐!”
雨兒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讓我有一瞬間的迷茫。
醒?難道我在做夢?
正這麽想着,我的額頭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有人将什麽東西刺進了我的額頭。
這東西特别尖銳,好像是我慣常用的銀針。
随着銀針的刺入,我的意識漸漸從那個黑暗無邊的長壽殿中脫離出來。
我悠悠轉醒,雨兒看到我睜開眼睛,“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小姐,您終于醒了,奴婢都快被您吓昏過去了!”
我感覺渾身酥麻,提不起勁,好像剛剛跑完一個馬拉松一樣累:“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睡覺?”
雨兒點頭,她擦了擦眼淚,我看到她臉色蒼白,臉上還有很多淚痕,看起來的确是被吓得不輕。
她吸了吸鼻子道:“奴婢見您睡得踏實,想着您之前一直睡不安穩,好不容易能睡一個好覺,便放在針線活,在一旁守着您。沒想到您睡了沒多久就開始講夢話,而且劇烈地掙紮着,奴婢叫了您很多次,一直叫不醒您,就将神醫請來了!”
我側頭,神醫果然坐在我的床榻旁,他聚精會神地拿着兩根銀針放在火上烤:“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老夫要給皇妃再紮兩針!”
神醫将銀針烤得通體發紅以後,在半空中揮了揮,而後對準了我臉上的另外兩個穴道,快速地紮了進去。
“嘶——”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臉上傳來,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神醫皺着眉頭看着我。
過了一會兒,他才将三根銀針取下來,雨兒立即問道:“小姐,您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神醫拔出三根銀針的時候,我身上的力氣恢複了大半,但精神還是十分疲累:“好多了!”
雨兒看向神醫問道:“神醫,我們小姐是怎麽了?爲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神醫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老夫也不知道,從脈象上來看,皇妃一切正常。但老夫給她紮針,她卻如此痛苦,實在反常!”
說着,神醫又給我把了一次脈,可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金子急了,問道:“會不會是中毒了?”
神醫搖頭道:“若說是中毒,更像是中巫。在北疆,沒有人能夠做到隔空下巫術,除了柔夫人。可是柔夫人已經死了,毒女也都被淩皇安置好了,皇妃又是一個心性堅定的人,怎麽會中巫術呢?”
神醫皺得眉頭都快打結了:“應該不是巫術,那究竟是什麽呢?”
神醫看向雨兒問道:“雨兒姑娘,這屋子裏一直隻有你一個人陪着皇妃嗎?”
雨兒搖頭:“姑爺怕小姐夜裏害怕,所以讓黑騎将屋子東側連着的耳房收拾了出來,金子就在耳房裏休息,如果有什麽聲響,金子也能聽到。”
她指着地上放着軟墊的地方道:“而奴婢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這裏,期間,奴婢沒有見到過任何人進來,也沒聞到過奇怪的味道,更不曾離開過半步!”
神醫看着沒有異常的銀針,歎了口氣道:“這就奇怪了!”
我看着她們三人心事重重的樣子,微笑道:“也許隻是做了一個噩夢吧!”
我伸手撫了撫小腹,道:“懷孕的時候容易多夢,之前一直忙碌,連做夢的時間都沒有,現在一下子空閑下來,可能緊繃的神經就有些松懈了,噩夢也就跟着來了。”
金子看着我勞累的樣子,皺眉道:“屬下覺得事情一定不簡單,皇妃放心,屬下一定會加派人手保護皇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