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快步走到二十九面前,正好看到二十九将一對耳環放進自己的袖子中,雨兒猛地停下了腳步。
二十九轉頭,看到雨兒,兩人怔怔地看着對方。
雨兒有滿腔的話想要問二十九,可是到了二十九的跟前,她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因爲她害怕,她怕自己會聽到讓她崩潰的話,她的唇畔蠕動了兩下,最後咽下了滿嘴的苦澀。
二十九緊了緊手上的裘衣,問道:“挑好衣服了嗎?皇妃的挑了嗎?”
雨兒點了點頭:“已經挑好了!”
她多麽想要再問一句,你手上的裘衣是給那位姑娘的嗎,可是她沒有勇氣問出口,隻能咬着牙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别開臉,道:“挑好了就回去吧!”
他轉頭又問其他的黑影,黑影們看到眼前尴尬的場景,早已自覺地買好了需要的東西,二十九便帶着大家回客棧去了,留下雨兒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攤位面前。
攤主笑眯眯地問道:“姑娘,你還要再買點什麽嗎?我這兒有上好的青稞酒,特别烈,是今年剛釀的,最适合在冬天喝一杯了,暖身子可好了!”
雨兒什麽都沒聽清,隻聽到攤主說那酒很烈,她不由想到,很烈的酒是不是可以喝醉,喝醉了是不是可以逃避這一份讓她肝腸寸斷的感情了?
她輕聲道:“攤主,勞煩您,給我來一壇,要最烈的!”
攤主立馬高興地将酒遞給了雨兒,這酒分量很足,雨兒一個人抱着有點吃力。
“十兩銀子!”攤主先替雨兒抱着,方便她掏銀子。
雨兒在身上掏了一圈,發現隻剩下九兩銀子,十分窘迫地問道:“攤主,可以給我便宜一些嗎?或者我少買一些?”
攤主搖頭:“青稞酒是不能拆封的,都得整壇整壇地賣!姑娘,要不你回客棧拿銀子再來,我先幫你把酒留着!”
這時,一錠銀子放在了攤主的手裏,六王爺從攤主手裏接過酒道:“不用找了!”
攤主連連道謝,雨兒輕聲道:“多謝王爺替奴婢解圍,奴婢會把銀子還給王爺!”
六王爺伸手攬住雨兒的肩膀,不滿道:“你在外人面前都能自稱我,爲什麽在本王面前你總要自稱奴婢?雨兒,你不需要和本王這麽見外的!”
雨兒往後躲了幾步,避開了六王爺的手:“這是老祖宗的規矩,主仆關系不能壞!”
雨兒奪過六王爺手中的酒,雙手抱着,費力地往前走,可是她依然走得飛快,近乎于跑,似乎是在躲什麽人。
六王爺無奈地跟在她後面:“你什麽時候才能對本王敞開心扉呢?”
等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這一次二十九沒有和我們一起用膳,他單獨拿了食物給救來的姑娘。
白子墨還生着病,金子端了飯去他房裏伺候,得等白子墨吃完才能回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雨兒雖然坐在飯桌上,可是一顆心早就飛到二十九那裏去了,她不停地看着樓梯的位置,等着二十九快點回來。
六王爺則若無旁人地給雨兒夾着菜,可惜雨兒根本沒有心思吃飯。
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二十九還是沒有回來,雨兒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說了一句:“奴婢吃飽了,小姐姑爺慢用!”
她急急忙忙地往樓梯上走去,六王爺也放下碗筷,亦步亦趨地跟着雨兒。
原本熱熱鬧鬧的飯桌上,一下子就隻剩下我和三皇叔兩個人,我看向三皇叔道:“你說這個局什麽時候才能破啊!”
三皇叔修長的手指正在細心地剝開蝦殼,又用細線挑着蝦線,然後将蝦仁送到我碗裏,随口說道:“快了!”
我很是擔憂地說道:“你确定?我看雨兒這幾天都沒怎麽吃飯,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她要是再這樣下去,都快得憂郁症了!”
三皇叔自動過濾了聽不懂的三個字,耐心地剝着蝦,說道:“兩個人在一起,必得有一方主動,二十九的性子倔強,他如果殺不了無極,是絕對不會和雨兒在一起的!”
我氣惱道:“可是現在多了一個姑娘啊,萬一那個榆木腦袋和那姑娘走得太近,雨兒以爲二十九不喜歡自己了,先一步放棄,和六王爺在一起了,那怎麽辦?”
三皇叔十分平靜地說道:“那人不足爲懼!”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臉上有着一種迷之自信和從容,我湊到他跟前,小聲地問道:“那姑娘不會是你設計的吧?你是不是想用那姑娘刺激雨兒,然後讓雨兒邁出這一步,最後讓雨兒娶了二十九?”
三皇叔被我的無敵腦洞給逗笑了,他搖頭道:“不是本皇!”
我下意識地說道:“那會是誰?那姑娘隻身一人在荒郊野嶺,前面有範雲謙和大夫人,又有其他人去北疆,可是她都沒有求救。偏偏看到我們的隊伍就沖上來,要說沒有陰謀,打死我都不信!”
三皇叔将一個剝好的蝦仁塞到我的嘴裏道:“你的觀察能力越來越強了!那你再猜猜,本皇爲什麽要留他到現在!”
我搖頭道:“我猜不着!”
其實說實話,這也是我一直困擾的一個問題,三皇叔可不是一個爛好心的人,絕對不會留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在隊伍中。
三皇叔輕笑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我嘟嘴不滿道:“你竟然給我賣關子,太過分了!”
三皇叔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頰道:“不過本皇可以告訴你一點,那人絕對不是女人,是個武功高強的男人!”
“啊?”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作爲醫者,我對人體的構造還是很熟悉的,可是那人的五官和骨架根本不可能是男人啊!
三皇叔解釋道:“北疆有很多皇室的秘藥,可以讓男子在一段時間内變成女子,稍加修飾,完全看不出差别,而且服用秘藥後一年内不會長胡子。”
我面色古怪地看着三皇叔,那豈不是人妖?
我突然想到二十九救他時候的場景,問道:“二十九知道對方是男的嗎?”
三皇叔淺笑:“二十九和本皇早年出征的時候見過這類人,二十九不但知道他是男的,還在想方設法逼出他幕後之人的目的,畢竟這種秘藥很珍貴,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北疆是不會輕易使用的。”
我松了口氣,還好這藥難得,否則大冬天的見到一大堆武功高強的人妖,還是很滲人的。
我正要再和三皇叔說點什麽,樓梯那邊突然傳來了大動靜,雨兒蒼白着臉,失魂落魄地從上面走下來。
她走得太快了,腳下一崴,整個人都朝前跌來,跟在她身後的六王爺連忙扶住她:“雨兒……”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雨兒旁邊問道:“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六王爺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再多問,雨兒看着我,咬着唇畔,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六王爺打橫将她抱起,上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二十九和那位“女子”,他腳步頓了頓,而後快速地将雨兒抱回了房間。
我也跟着上樓,我看到那位“女子”總感覺一身的雞皮疙瘩,我下意識地避開了兩步。
雨兒一回到房裏就哭了,但不是那種大聲地哭,而是捂住棉被,沙啞着聲音,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我都快跟着掉眼淚了。
我本來想要勸一勸雨兒,可是被六王爺給趕出了房間:“雨兒現在需要的是酒,皇嬸,你放心,本王會照顧好她的!”
“酒?”我立馬睜大了雙眼,一個詞語蹦出了我的腦海——酒後亂性!
媽呀,六王爺不會是打算趁着雨兒傷心來一段猛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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