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叔擡手,暗衛将密函放到三皇叔的手中後退出了房間,三皇叔手腳利落地将密函拆了,而後卻是遞給了我。
我愣了一下,也不扭捏,直接打開了裏面的信紙看了起來:“密函裏說三夫人一行已經到了北疆!”
我萬分詫異地看向三皇叔,我明明記得十日前白子墨還帶着人闖了淩皇府,三王爺還将我的耳環放在了假山上,後來不知道爲什麽又取走了。
這才短短的十日,他們就到北疆了?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先不說三皇叔這一路所設下的埋伏,單說北疆的行程,就算快馬加鞭,不眠不休,最快也得走二十天才能到啊,怎麽可能在短短的十天就到了呢?
我皺着眉道:“這個密函是不是假的?”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唇畔,那笑容透露出了幾分狡黠,就像潛藏在洞穴深處的狐狸,終于等到了收網的時候。
我垂眸思索了片刻後,恍然大悟:“這消息是真的,但到北疆的人不是真正的三夫人,而是你找人假扮的?”
三皇叔擡手在我的鼻梁上輕輕一刮,用一種十分欣賞的語氣道:“本皇的皇妃真是聰明!”
雖然我還不怎麽适應皇妃這個稱呼,讓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但此刻這稱呼完全不會影響我的心情。
我滿臉放光地看着三皇叔,不由被這個男人的腹黑給折服。
三夫人在冬翎潛伏了那麽多年,一則是爲了收集冬翎的情報,好定時定量地送到北疆,讓北疆王時刻了解冬翎的近況。
二則是攪亂冬翎的政局,必要的時候扶三王爺上位,三王爺的身上流着北疆嫡系的高貴血統,如果三王爺登基了,北疆和冬翎就不分彼此了,那到時候北疆還用忌憚南疆嗎?
北疆王收複南疆,一統山河的計劃則指日可待了!
但可惜的是,三夫人的所有計劃都被三皇叔攪亂了,三夫人雖然帶着三王爺回去,但免不了要受到北疆王的懲罰。
爲了能夠減少懲罰,同時能夠讓三王爺在北疆的日子過得相對好一些,三夫人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出賣冬翎的情報給北疆王。
歐陽安那麽喜歡三夫人,三夫人又在将軍府呆了那麽久,早已摸透了将軍府的防守和歐陽安的心思,她如果想要盜取冬翎的軍事防守圖,豈不是跟吃飯一樣容易?
但三皇叔絕不能讓冬翎的防守圖落在北疆王的手中,奪回防守圖勢必要找到三夫人一行,但三夫人心思缜密,一出京城後,就下落不明,好似人間蒸發一般,極難尋找。
所以三皇叔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早早地安排人扮作三夫人一行,抵達北疆,頂替了三夫人的位置。
同時,三皇叔動用了黑騎軍,命他們在北疆的邊界不停地騷擾北疆的安甯,時不時地又在北疆的皇室中制造幾起失蹤案,讓北疆王的整個神經都崩得緊緊的,根本無暇去管其他。
所以假的三夫人隻要說一些無關痛癢的消息給北疆王,就能輕而易舉地取得北疆王的信任,畢竟北疆現在是用人之際,三夫人的謀略北疆王是早就體會過的,所以還算是比較信任的。
可這樣一來,就苦了真正的三夫人,她不僅得一路避開所有的機關和埋伏,回國以後還得想盡一切辦法來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三夫人。
想必這一系列的事情下來,三夫人忙得腳不離地不說,還得處處受限,不炸毛就怪了!
我不禁伸手摟住三皇叔的脖頸,看着他有些虛弱的臉頰,由衷道:“這可真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雖然不能把三夫人整死,但至少能讓她忙活好一陣,估計到時候也沒有閑情逸緻來對付我們了!”
三皇叔輕輕嗯了一聲,而後道:“本皇預備去一趟北疆!”
我一愣,我去北疆是爲了确認毒女的事情,畢竟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毒女,可卻能夠抑制寒麟毒,這件事還是讓我很好奇的。
隻是三皇叔去北疆做什麽?
見我怔怔地看着他,三皇叔道:“前幾日南先生給了本皇先帝的密函,北疆隐藏了一條脈礦,本皇要得到它!”
我看着三皇叔的眼睛,他的眼神很鎮定,帶着一點緊張,我勾了勾唇:“好,我們一起去挖寶藏!”
見我答應,三皇叔似乎是松了口氣。
我服侍三皇叔喝了點清淡的粥,又讓他喝了神醫開的補藥,便強硬地要求他繼續休息,府中的事物先交由得力的紅影去做。
三皇叔看到我闆着的臉,沒有辦法,隻好聽從了我的話。
等三皇叔睡熟後,我才輕手輕腳地端着三皇叔用過的藥碗朝飯廳走去。
金子跟在我身後,這一路,她一直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麽,可總是猶猶豫豫地不說,直到我走到飯廳放下托盤,她才終于開口:“皇妃,你不覺得事情有蹊跷嗎?”
我看了金子一眼,心中暗歎金子不愧是紅影第一,不管是觀察力,還是第六感都是相當的敏銳。
黑影給我沏了一杯茶,我接過茶盞,慢悠悠地吹了一口道:“哪裏蹊跷了?”
金子道:“沈姑娘一直對皇妃懷恨在心,幾次三番地聯合其他人對付皇妃,上次十裏亭屬下相信沈姑娘也是想要陷皇妃于危險中,隻不過主子對皇妃的保護比較周全,她才沒有成功。屬下一直覺得她如果有解藥,甯可賣了也不可能給皇妃,可這次她卻給了,這太奇怪了!”
我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是放了菊花和枸杞的雨花茶,入口醇香,回味無窮。
見我隻品茶,不說話,金子有點着急了:“皇妃,您那麽聰明,肯定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是不是?那解藥肯定有問題!”
我放下茶杯,并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反問道:“那你覺得我還有其他辦法嗎?”
金子啞然,是啊,三皇叔每天都變着法兒地給我補身子,爲的是什麽?
三皇叔做夢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現在解藥就在面前,就算有一千個後遺症,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了。
況且箭已上弦,不得不發,就算我想阻止三皇叔,他還是會找其他理由服下解藥,我根本是阻止不了的。
其實在拿到解藥以後,有幾次午夜夢回,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三皇叔好幾次端坐在一旁,拿着解藥發呆,每當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内心就如針紮一般刺痛。
現在我和三皇叔成婚了,是他的妻子,就算這解藥有問題,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我也認了。
因爲我已經做好準備,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願意陪伴他終身,這也是我最後給他解藥的主要原因。
“成婚當天,歐陽安有沒有什麽異動?”我扯開話題道。
金子搖頭:“六王爺說他一直笑眯眯的。要說這個歐陽安也真是奇怪的很,以前對皇妃那麽差,皇妃成親了,他倒是來了,還送了這麽一雙好筷子。”
金子摸着下巴分析着:“要說他是來巴結皇妃,準備靠皇妃的力量東山再起的,那他應該是殷勤備至,左右逢源才對。可是二十九和六王爺都說,整場宴席,他除了笑和偶爾吃兩口菜,便再也沒有什麽了!”
她看着我有些頹然道:“屬下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歐陽安一定是有問題的,可惜屬下派出去的人最後還是把他跟丢了,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請皇妃責罰!”
說着她就要跪下來,我伸手攔住了她,淡淡道:“她不是歐陽安,她是三夫人!”
“什麽?!”金子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她脫口而出“三夫人怎麽可能這麽好心,她巴不得皇妃……”
她下意識地住了口,她雖然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也覺得奇怪,我總感覺這世上有兩個三夫人。”
我将黑痣位置不同的事情告訴了金子,金子立即将雨兒叫了進來。
金子簡單給雨兒講了一下後問道:“雨兒,你在将軍府長大,你有沒有見過三夫人手腕上的黑痣?”
雨兒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搖了搖頭道:“小姐小的時候,三夫人倒是還算照顧小姐,但後來三夫人被幽禁了,奴婢就沒有見過三夫人,所以沒有注意過三夫人的黑痣。不過……”
雨兒仔細回想了一遍後,歪着頭道:“奴婢小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三夫人外院的一個婆子提起過一件事,她說三夫人被關起來以後就突然性情大變,還說三夫人可能是見了鬼,整宿整宿地在屋裏自己和自己吵架,而且言辭十分犀利。”
金子立即問道:“那這個婆子呢?現在還能找到嗎?”
雨兒搖頭:“那婆子被三夫人殺了!”
我疑惑道:“你爲什麽這麽肯定是三夫人殺了那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