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一直摸着我的臉頰,直到将我臉頰摸得因爲摸索而發紅,他才停手:“曉曉,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害羞了?”
這話一出口,我全身上下的毛孔猛地瑟縮了一下,一股驚悚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好在他之後沒有再說奇怪的話,也不再碰我,而是安安靜靜地喂我喝下一碗粥,而後擦了擦我的嘴角,扶着我躺下。
他将被子拉至我的肩膀,握住我的手,坐在了我身邊,沒多久均勻的呼吸聲從身側傳來。
我緩緩而費力地睜開眼睛,因爲太久沒有看東西,眼睛一下子受不了,我眨了半天才勉強适應周圍的光強。
我輕輕歪頭看向身側的人,三王爺和衣坐在床榻的小腳凳上,看樣子應該是睡着了。
看到他臉的時候我禁不住皺起了眉,三王爺瘦了整整一大圈,原先邪魅帶着陰柔的臉頰凹陷進去,臉上根本沒有幾兩肉,消瘦得厲害。
他的手更是瘦得皮包骨頭,看上去蠟黃無力,十分可怕。
我看着他這個樣子,完全震住,一個原本驕傲自持,邪魅狷狂,風華正盛的少年郎怎麽會變成形容枯槁的骨架?
他究竟受了多大的折磨會變成如今這副磨樣?
也許是我心底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我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三王爺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我睜着眼睛看他。
“你醒了!”他的臉上露出狂喜,而後又如過眼雲煙,立馬轉換成了以前那種邪魅到骨子裏的陰柔,“好久不見!”
本來他做這樣的表情是很賞心悅目的,可是如今他瘦成這樣,再做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就隻能用驚悚兩個字來形容了。
“三王爺?”因爲太久沒有說話,我的聲音暗啞帶着虛弱。
“是本王!”三王爺臉上雖然保持着鎮定,但是他手指在發抖,顯然對于我清醒這件事,他很高興。
我将手抽出來,轉頭看向房内,這個房間并不大,但裝修雅緻,牆上還挂着一幅名家的蘭花圖,窗台上也放置着很多名貴的花花草草。
這裏應該不是客棧,也不是農戶,而是京城某一戶達官貴人的宅邸。
隻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叔要抓三夫人,會有誰敢明目張膽地收留三夫人一行人呢?難道這人就不怕得罪三皇叔,引火燒身?
“這是哪兒?”雖然知道三王爺肯定不會告訴我,但我還是這麽問了。
沒想到的是三王爺竟然直接告訴我這裏是五王府,我睜目結舌地看着他。
原來三夫人等人一直躲在五王府,難怪三皇叔找不到她們!
隻是五王爺和三王爺的感情并不十分要好,反而跟三皇叔比較親近,他不可能爲了五王爺背叛三皇叔,這麽說來,其中一定是有隐情了。
“你們用盅毒控制了五王爺?”我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解釋。
三王爺搖了搖頭:“五弟并不知道我們在他的府邸。”
這下我就更加震驚了,我知道三夫人的手段很高明,能夠兩次進出淩皇府,逃脫淩皇府的天羅地網,還将我偷運出來,她的謀略肯定是沒話說的。
但是要長期呆在一個地方不被府裏的暗衛發現,那就真的是高人了。
但是三王爺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三夫人手下又那麽多受傷的人,肯定需要頻繁進出五王府看病抓藥,五王府的暗衛不可能沒有發現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五王府裏有三夫人的同盟!
不知爲何我想到了鍾傑,五王府裏隻有鍾傑對我仇恨萬分,三夫人如果要找人幫忙,鍾傑肯定願意傾盡全力地幫她,畢竟他們有同一個要對付的目标。
見我不再說話,三王爺開口道:“你感覺好些了嗎?”
說着他要伸手來觸碰我的額頭,我側過臉,不着痕迹地躲開了他的觸碰,剛剛是不能動,沒辦法,現在都醒了,當然不能讓他再吃我的豆腐了,不然三皇叔知道了,肯定氣得原地爆炸。
“頭還是很暈,也有些口渴……”我揉着太陽穴虛弱地說道。
“口渴?我給你倒水!”三王爺起身走到屋子中間,我松了口氣,他變成如此消瘦的模樣,讓我很不習慣。
三王爺倒了會兒,卻發現壺中沒有水,他掀開蓋子,看到裏面的茶葉已經發黴,臉色不好地将茶壺重重地放下。
他轉頭見我看他,他勾了勾唇,安撫我:“我去給你沏壺新茶!你等一會兒!”
還沒等我點頭,三王爺已經拎着茶壺出去了,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此時我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便想着趁三王爺不在,我先下床看看,看看能不能伺機找到五王爺求救。
然而我剛剛掀開被子,就發現自己的腳完全動不了,而且腳竟然完全沒了知覺。
我連忙爲自己把脈,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
我轉頭看去,鍾傑端着扇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你果然醒了!底子不錯嘛,這麽快手就能動了,看來瑞天淩平時給你吃了不少靈丹妙藥啊!”
鍾傑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長裙,裙擺上繡着靓麗的紫薇花,袖口處繡着紫薇花的花葉,衣襟上則繡着兩隻黃鹂鳥。
他的扇子很漂亮,是京城時下最流行的雙面扇,刺繡繁複,價格昂貴,而且極其難得。
他端着扇子輕飄飄地扇着風,如今他不管是着裝還是動作神态都比之前更加像個女人。
我嘴角挂上譏諷的笑容,上上下下掃視他一眼道:“哪裏抵得上沈姑娘喝的安胎藥多啊!”
鍾傑原本笑着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狠:“歐陽曉曉,你的嘴巴可真厲害!”
我冷哼一聲道:“嘴巴再厲害也比不上你手腕厲害!我真是小巧了你,沒想到你居然會有膽子私藏三夫人,等三皇叔找到這兒,恐怕你就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了!”
鍾傑搖着扇子,笑得前仰後翻:“你那個野男人根本不會來找五王府的府邸,就算來了,三夫人也走了!”
我皺眉看她:“什麽意思?”
“三夫人在京城的時候已經制造了不少事端,引開瑞天淩的注意力。同時她也籌謀好了,再過兩天就會回北疆,你說我用得着怕嗎?”鍾傑眉眼間含着挑釁。
以鍾傑乖張的性格,他敢告訴我一定是有充分的把握幫三夫人出城。
“哼,那又如何?北疆路途遙遠,三皇叔也一定會在沿途設下埋伏,我有大把的機會,不怕逃不掉!”
說着我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腿,卻發現還是沒有知覺,不應該啊,從脈象上看我的腿并沒有事,爲什麽會沒有知覺呢?
看着我疑惑的樣子,鍾傑笑得花枝亂顫:“看來三夫人的顧慮是對的。”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并不理睬他,而是繼續按着腿上重要的穴位,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用處。
我又找了其他方法,忙活了好一陣,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可還是沒有找到有效的方法讓腿恢複知覺,一時間我的心不安起來。
“沒用的,三夫人是用北疆的秘法給你的腿下了針,沒有十天半個月,你根本就動不了!”鍾傑冷笑一聲,“你還是好好準備一下和我回現代吧!”
我惱怒地瞪了鍾傑一眼:“我說了,我不會回去!鍾傑,你是不是變成女人以後就聽不懂人話了?”
鍾傑一下上前,伸手攥住我的下巴道:“歐陽曉曉,現在是你爲魚肉,我爲刀俎,你以爲我還會由着你的性子亂來嗎?況且三夫人已經答應我了,隻要到了北疆,你就是我的!”
我伸手拍他的手,他的力氣比之前大了很多,我拍不到,隻能怒瞪着他:“你也要去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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