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三皇叔的連環美男計,以及銅牆鐵壁般,極其厚顔無恥的,輪番狂暴進攻下,我最終敗下陣來。
床帏幔幔,遮不住一室的旖旎。
不過好在三皇叔還是有點良知的,在我再三威脅下,他隻淺嘗即止,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讓我累得下不了床。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特意檢查了一遍三皇叔的傷口,在神醫的照顧下,傷口恢複的很好,三皇叔體内的毒也清除得差不多了。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隻是三夫人等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找都找不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們還沒有離開京城。
雨兒的冤屈也被洗刷,但是她卻沒有來我身邊伺候我,金子除了每日爲我打水洗臉等日常瑣事,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應該說府裏的人都在忙,隻有我一個人十分空閑,所以我便來找神醫,順便讨教一些北疆的毒。
神醫照常給我把了脈,然後記錄在文案中,由黑影送去給三皇叔過目。
等黑影走了,神醫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姑娘,這事兒您還要瞞多久啊?主子……哎,他已經召我多次了。”
我搗藥的手一頓,心裏很是惆怅,面上卻不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神醫拿過桌上的藥草扔到我的石碗中,我繼續搗藥,神醫看着我,搖了搖頭:“老朽知道姑娘是怕主子傷心,但這事兒早晚會知道的!隻要換個大夫看,老朽恐怕會瞞不下去。”
“瞞不下去的時候再說也不遲!難得三皇叔過得這麽高興,我不想掃他的興!”我從藥草中擡眸,看着神醫笑了笑。
神醫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姑娘提前告訴老朽,之前的藥童是府裏的内奸,恐怕老朽就不得善終了。姑娘這份情,老朽會一直記在心裏。”
我往石碗裏加了一些水和其他已經磨制好的藥粉,說道:“神醫何須這麽客氣呢?如果不是您幫忙,南先生也不願意見我,我更不可能給南先生留下那麽深刻的印象。”
提到南先生,神醫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道:“對了,南先生說或許古籍中會有記載,他已經命弟子分别去北疆和南疆收集寒麟毒的書籍了,沒準會有好消息,姑娘也不必太介懷。”
我點了點頭:“一切都聽先生的!先生您看,我這藥如何?還需要再添加什麽材料嗎?”
神醫端起石碗聞了聞,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沒想到姑娘才看了一遍就會了,姑娘在藥學上的造詣恐怕會超過老夫!若是姑娘不棄,老夫也想收姑娘爲徒,老夫雖然不及南先生名氣大,但所學的也是真材實料!”
我笑眯眯地朝神醫服了服身子:“曉曉早已将您當成老師了!”
神醫并不講究儀式,所以拜師禮很簡單,就讓我奉了一杯茶給他,他便愉悅地收我做了徒弟,還送了我一串紫檀木做的手串。
“之前你入宮時,我怕你有危險,做了貓眼石的手串送你,那貓眼石可以辨别毒藥。這紫檀木手串則可以解百毒。”
神醫将手串轉了個圈,掰開其中一個珠子,露出下面一截示意我看:“這裏面是空的,裏頭裝了不少珍貴的藥粉,隻要将它稍稍浸潤在水中,便能解毒。不過不能解北疆皇室的一些劇毒,但普通毒藥都是沒有問題的,你收好!”
這禮物比任何金銀都有用,是實打實的關懷。
我萬分感謝地想給神醫行禮,神醫伸手托住了我:“爲師能幫你的不多,隻希望能盡快找到解寒麟毒的方法,成全你們兩個。”
我心裏泛起一陣酸楚,面上卻裝的無礙:“放心吧師傅,車到山前必有路,那麽多難關都過來了,一個小小的寒麟毒又怎麽可能難得倒我呢?”
神醫點了點頭,又悉心地傳授了我一些制藥的注意點,我卻是沒有心思再聽。
三皇叔每日讓神醫給我把脈,神醫騙他說因爲我之前中了三夫人的盅毒,加上在将軍府的時候營養不良,所以需要一段時間調養。
三皇叔私下找過神醫,一方面讓神醫開一些溫補的藥給我補身子,另一方面也讓神醫給他開一些藥強身,增加懷孕的幾率。
三皇叔真的特别特别想要一個孩子,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他體内的寒麟毒雖然處在休眠狀态,卻讓他終身難育。
如果三皇叔知道這個事實,他一定會痛不欲生!
我不想讓他知道,便夥同神醫一直瞞着他,可我越來越沒有信心。
謊言終究是謊言,不管我和三皇叔吃多少補藥,我們都要不上孩子,除非……
徹底解了寒麟毒!
我帶着制作好的藥粉回到房間,靜靜在梳妝台前盤算了一會兒,我擡手招來了二十九。
既然找不到三夫人,那我就想辦法引誘她出來!
“你把皇帝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同時讓太子入皇宮侍疾,國事則讓五王爺和六王爺協助打理。”
二十九吃了一驚:“姑娘,現在朝政不穩,這個時候放出消息,恐怕會引起震蕩啊……”
“無妨,朝堂越震蕩,三夫人才會越安心,她潛伏了那麽久,怎麽都不肯離開京城,說明京城有她在乎的人和事,我們就利用這一點做文章,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我重重地将藥粉放在桌上:“這是我這幾天潛心研制出來的藥粉,你找人放在皇帝的食物中,就算是太醫把脈也察覺不出來。”
二十九應聲将藥粉拿走了,我則用力握拳,三夫人,你欠我的,我都要讨回來!
轉眼就到了中秋,本來每年這個時候皇宮都會舉辦盛宴,但是今年皇帝病重,召了太子侍疾,太子恩旭,讓大臣們回家陪伴家人,不必留守宮中。
可皇帝病了,大臣們哪敢明目張膽地慶祝中秋,隻敢在家享受阖家團圓的喜悅。
隻有淩皇府不同。
中秋節當天,一大早府裏就炸開了鍋,無數的鮮花和紅綢緞挂上了房梁,我睜目結舌地看着忙得不可開交的暗衛們。
我歪着頭看着挂紅燈籠的暗衛,問道:“你們每年中秋節都過得這麽隆重嗎?”
隆重到都快把淩皇府重新裝修一遍了……
皇帝雖然是被我毒病的,但畢竟是病了,舉國上下也沒有人張燈結彩地過中秋,三皇叔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暗衛喜滋滋地說道:“主子從來不過節,不過今年例外!”
“哦?爲什麽?”我奇怪道。
暗衛神秘兮兮地笑了一聲,正要說話,雨兒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把将我拖進了房間,緊接着房裏突然沖進了十來個婦人,她們手上拿着各式的胭脂水粉和绫羅綢緞。
“時辰不早了,該給小姐悉心裝扮了!”雨兒朝她們說道,同時将我按在梳妝台前。
她将我原本随意梳着的發髻弄散,而後取過托盤上的朱钗,準備給我重新梳妝。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皺眉看着雨兒,淩皇府從來不允許女人進入,就算廚娘也是和淩皇府隔了一段距離的,從來不會踏入府裏半步。
如今怎麽一下子來了十個精心裝扮的婦人,這太奇怪了!
雨兒笑得眉眼彎彎,嘴角都快裂到耳後根了:“小姐忘了嗎?今日可是中秋節啊!奴婢得給小姐好好打扮,将那天上的嫦娥比下去!”
我眨巴眼睛在心裏腹議,本小姐素顔都比嫦娥美,需要特意裝扮嗎?再說中秋節怎麽了?不就是賞個月,吃個餅嗎?需要這麽大張旗鼓地慶祝嗎?
我正要開口問,那十個婦人好像事先說好一樣,嘴裏說着吉祥話,手裏已經不停歇地往我身上招呼。
一時間滿屋子的香粉和胭脂撲來,耳朵邊全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話語,我就算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也完全插不上嘴。
這時雨兒突然變得十分嚴肅,她眼中含着淚,一臉激動地拿過梳子,在另一個婦女的唱詞下,爲我一下一下地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皇叔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等唱到第十句的時候,我一下子傻眼了,這哪是中秋祝詞,這分明是出嫁祝願啊!
我的腦子瞬間炸成了糊糊,隻留下一個念頭,三皇叔不會是打算今天娶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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