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色的藥粉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北疆的腐蝕粉,隻要粘在皮膚上一點,就足以讓人的皮膚潰爛而死。
三皇叔的劍揮得飛快,藥粉并沒有吸入他的鼻腔,但是衣袍上散落了不少。
三皇叔飄然落地,劍上的藥粉落在了周圍的草木上,樹葉一沾上紅色藥粉,整棵樹都枯萎了,三皇叔皺着眉看向劍尖上的毒藥,想不到這毒藥竟然如此霸道。
我連忙上前焦急地說道:“快把衣服脫了!”
三皇叔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黑影,語氣帶着一絲挑逗:“在這兒?不太好吧?”
我嘴角抽了抽,就三皇叔那厚臉皮,哪會不好意思,他分明是故意吊着我,讓我着急。
我瞪了他一眼,手指靈活地避開藥粉,火急火燎地将他的外袍脫下來。
我将外袍小心收攏,遞給金子道:“上面的藥粉給我留着,你千萬小心,這藥粉很厲害,不能碰!”
金子點了點頭,抱着衣衫快步辦事去了。
我松了口氣,轉身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三皇叔的下巴抵着我的額頭,聲音清幽而透着笑意:“回房?”
言下之意就是,衣服都脫了,是不是該回房做點什麽?
我在他的腰間掐了一把,三皇叔瑟縮了一下,雖然沒有松開我,不過倒是沒有抱我抱得那麽緊了。
“還在生氣?”三皇叔嘴角微揚,眉眼間帶着笑意。
他這幾天似乎心情都很好,每天都是笑盈盈的,哪怕現在讓三夫人跑了,他也還是笑着的,太不正常了!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三皇叔的脈搏,平穩有力,體内的餘毒雖然還有一點,但是已經對身體沒有影響了。
莫非之前中毒太厲害,毒壞腦子了?
“你到底在籌謀什麽事?”籌謀得人都傻了,當然了,我後半句話是萬萬不敢對三皇叔講的。
三皇叔擡手提起我的下巴,問道:“想知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兩隻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他,都說好奇害死貓,我這滿腹的好奇心都能把貓活吞了。
可是三皇叔卻是吐出兩個字:“秘密!”
我的臉瞬間就黑了,三皇叔無視我的黑臉,低下頭想要擒住我的唇畔,一親芳澤。
我擡起手掌捂住三皇叔的唇畔道:“什麽也不說就想親我,你咋不上天呢?”
我用力推開三皇叔,氣得心肝兒疼,該死的家夥,我都快好奇死了,他愣着一個字都不肯透露,真是氣死我了。
我往前走了兩步,轉頭看去,三皇叔站在原地看着我,我突然笑着說道:“哎呀皇叔,我忘了告訴你,我的手摸了不少石頭,後來三夫人來了,我來不及洗手,你一會兒千萬要記得漱口喲!”
我微笑着甩頭,給了他一個高冷之花的背影,繼續往前走。
三皇叔有很嚴重的潔癖,不喜歡與人接觸,更不喜歡碰髒東西,他最讨厭的就是石頭,因爲石頭上會長苔藓和細小的蟲子。
我勾唇笑得更加開心,讓你不跟我說秘密,老娘惡心不死你!
果然我身後傳來了三皇叔冰冷似萬年寒潭的聲音:“水,給本皇拿水來!”
我笑眯眯地回到卧室,心情愉悅地将頭上的簪子取下,一一放在梳妝台前。
二十九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道:“屬下盤查了看守的黑影,說是雨兒前腳去了牢房,三夫人的人馬後腳就跟進去将人劫了。”
我皺起眉頭,雨兒?三夫人怎麽會跟雨兒扯上關系的?
二十九的臉色也不好,他淡淡道:“屬下覺得此事蹊跷,屬下相信雨兒不會背叛姑娘,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我當然知道雨兒不可能背叛我,她要是想背叛我,早就可以這麽做了,還用等到今天?
我隻是擔心雨兒是不是被三夫人威脅了,或者是灌了毒藥……
“雨兒呢?”我走到屏風後取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
“雨兒姑娘有很大的嫌疑,屬下不得已隻好将她關在地牢。”二十九的眉頭都快皺得掐死一隻蒼蠅了。
“前面引路!”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是!”二十九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一些,既然我肯去看雨兒,就說明我還相信雨兒,也願意幫雨兒洗脫罪名,二十九懸着的一顆心落在了地上。
跟着二十九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地牢,地牢建在地下,裏面陰暗潮濕,溫度比外面冷不少。
雨兒孤零零地呆在其中一間地牢裏,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地窩在角落。
她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來,見到是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我以爲她會求我救她,幫她洗脫冤屈,或者相信她之類的話,結果她開口就是要我殺了她。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三夫人是怎麽跟着奴婢的,奴婢猜三夫人一定是給奴婢下了盅啊,毒啊,咒啊,小姐,您一定要把奴婢殺了,否則奴婢下次還會壞小姐的大事的!”
我深深地看着雨兒,雨兒的眼睛純粹透亮,不像是撒謊。
我深深吸了口氣,示意她将手給我,雨兒卻是不肯:“小姐,萬一那些盅蟲爬到小姐身上怎麽辦?奴婢死了不要緊,隻是一抔黃土,小姐還有三皇叔,萬萬不能有事。”
“你放心,如果是盅蟲,隻會呆在母體中,不會到處爬。”我寬慰道。
雨兒又問了好一陣才放心地将手給我,我捏着雨兒的脈搏,十分正常,沒有中盅毒,更沒有被下咒。
我心裏頓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抓到蘭姑姑以後,我已經猜到三夫人一定會來營救她,所以我特意讓二十九連夜找了十個和蘭姑姑容貌和身形都相似的女子,分别關在府裏十個地牢中。
若是三夫人來了,至少也要花費四個時辰才能找到真正關押蘭姑姑的地牢,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找到。
知道地牢的人隻有我們五個,金子一直陪在我身邊,二十九則陪着三皇叔,隻有雨兒一個人甩開六王爺後,呆在了别處。
難道真的是雨兒告的密?
“雨兒,你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跟我說一遍!”我松開了雨兒的手,面色如常地看着她,我心底深處還是選擇相信雨兒。
“六王爺一直纏着奴婢講話,奴婢覺得影響不好,便借故要給小姐熬雞湯走開了。奴婢在廚房呆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桑媽媽急急忙忙地跑來說府裏有刺客,三皇叔爲了救小姐,傷口崩裂,流了很多血,小姐讓廚房裏的人多熬點補湯送過去。”
“奴婢擔心小姐,便多問了桑媽媽幾句,可是桑媽媽笨嘴拙舌地說不清楚,隻說好像是在地牢,圍捕什麽的。奴婢一下就想到是三夫人來救蘭姑姑了,奴婢放心不下小姐,就跑去小姐房裏看了,可是小姐和皇叔都不在,奴婢在路上又遇到了一個黑影,他告訴奴婢小姐還在地牢,奴婢就跑去蘭姑姑的地牢看,結果桑媽媽就沖進地牢将蘭姑姑救走了。”
我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我設下那麽多陷阱,卻敗在了雨兒的單純下,哎,也真是醉了!
“不好,桑媽媽一定是别人易容的!”二十九焦急地問道,“她去廚房後有沒有碰什麽東西?”
雨兒道:“沒有,她隻到奴婢身邊,問奴婢是不是在給三皇叔熬解毒的藥。”
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了一起,不好,這個時辰正是三皇叔服藥的時候!
二十九聽了立即飛身而出,我緊跟在後頭,三皇叔正在卧室裏洗澡,我的心安了下來,可是轉頭時卻看到桌上放着一個空藥碗。
我一下子崩潰,沖進裏面問道:“你把藥喝了?快!快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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