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腳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地将手印在了宣紙上,哼,我倒要看看你們搞什麽幺蛾子!
前幾天下過雨,我在等六王爺的時候正好看到假山上有一處小凹槽,一時無聊我就用手指點着裏頭的水玩兒。
玩着玩着我突然想到,古代富貴人家辦點事都是需要書面呈現的,不管是禮單還是奏折都是用毛筆寫的,隻要手是濕的,就能粘上墨迹。
我的手在宣紙上老老實實地按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挪開,因爲三皇叔蒙住我眼睛太及時了,我怕被他發現,隻敢用手指碰禮單,所以印出來的隻能是零碎的字迹。
“綢緞、燈籠、煙花……”我看着上面的墨迹,仔細分辨着。
可是不管我怎麽串聯和想象,這些字更像是一份中秋佳節的禮單,并沒有指向其他的事物。
我有點洩氣地将紙張撕了,又扔在地上踩了兩腳,一定是昨天三皇叔知道我好奇,有所防備了!
這時,金子突然開門走進了我的房間,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而後迅速地關上門。
我從屏風後走出來,沖着她道:“金子,六王爺呢?”
金子好像沒有料到我在房間裏面,她神色一凜,卻是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垂着頭站在那裏。
我有點氣惱地說道:“怎麽了,現在問你六王爺在哪你都不肯說了?是不是不想要契約了?”
金子站在原地還是沒有說話,這時,一個黑影從角落裏走出,金子看到黑影,皺了皺眉,又擡頭快速打量了一下房梁四周。
黑影跪在地上道:“姑娘,蘭姑姑說想要見您!”
金子不由皺眉多看了黑影一眼,似乎是很不贊同的樣子。
我擡了擡手道:“本姑娘煩躁不安,不想見她!你多派幾個人守着,謹防三夫人突然闖進來,明白嗎?”
“屬下知道!”黑影應道。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得進入探視蘭姑姑,另外,哪怕是我,你們也必須對過暗号才能讓我進去,知道嗎?”
黑影沒有應下,而是問道:“姑娘,首領讓屬下多嘴問一句,姑娘的暗号是否要更換一下?”
我理所當然道:“爲什麽要換?你喊歐陽曉曉,我喊泉氏傑醉帥,這麽匹配的暗号去哪裏找?”
黑影的嘴角抽了抽,便不再說什麽,轉身準備出去,我指着金子道:“等一下,把這個木頭也給我帶出去,一句話都不肯透露,我看了就心煩!”
黑影朝金子投去一個眼神,眼中帶着敬畏,金子皺了皺眉,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直到他們走遠了,我才一把扶住屏風的柱子,支撐着腿軟的自己。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我連忙站直身子,緊張地看着外面,直到那人發出聲音,我才松了口氣。
二十九得到允許,開門進來,本來他想說什麽,可看到我蒼白的臉,立馬上前關切地問道:“姑娘,您怎麽了?”
我壓低聲音道:“三夫人來了!她易容成了金子的樣子,還有一名手下易容成了其中一個黑影。”
二十九吃了一驚,早上他們還在找三夫人的蹤迹,沒想到三夫人竟然直接帶人進了淩皇府,真是好大的膽子!
“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屬下先帶您去主子那裏,有主子保護您,您不必擔心!”
二十九的話剛落,雨兒和金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二十九看到金子的時候,立即将雨兒拉到身邊,拔劍朝着金子揮去。
金子雖然沒有料到二十九會突然出劍,但是身爲殺手的直覺,讓她下意識地舉起劍柄擋下了二十九的攻擊。
見二十九還要再攻擊,而且劍勢密集,金子不由惱了:“二十九,你做什麽?大清早的,發哪門子的瘋?”
二十九冷聲道:“三夫人,你來都來了,又何須再裝?”
說着,二十九直接耍出一個淩厲的劍花,沖着金子的面門而去,金子擡劍,避開要害,但是袖子卻被二十九的劍氣劃破。
金子臉色不好地吼道:“什麽三夫人,你看清楚,我是紅影第一!你眼睛瞎了不成?”
二十九正要辯駁,我擡手制止二十九道:“她不是三夫人,她是真的金子。”
二十九還是有些不相信,又問了幾個比較尖銳的問題,金子冷着臉回答了,二十九才放過了她,将三夫人易容成金子的事說了出來。
雨兒吃了一驚,驚恐地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着:“小姐,您沒事吧?您不能再一個人呆着了,奴婢還是快送您去三皇叔那裏吧!”
我點了點頭,他們護送我到了書房,三皇叔正悠閑地坐在裏面喝茶,六王爺則站在一旁說着什麽。
等我們走近的時候,三皇叔朝六王爺使了個眼色,六王爺立即閉上了嘴。
三皇叔見我臉色蒼白,立即将茶盞放下,将我攬在懷裏,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二十九将事情禀告了一遍,三皇叔的臉色頓時冰冷下來,他的目光森冷可怖,通身散發出了寒冷刺骨的氣勢。
他正要下令徹查,我擡手道:“不急,三夫人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敗露了,我們不妨設計讓她自投羅網!”
“你有主意了?”三皇叔低頭輕撫我的發絲問道。
我點了點頭,将計劃說了出來,其實這個計劃我一早就想好了,隻是我沒有想到三夫人會這麽大膽,居然隻帶了一個手下就來淩皇府了,她未免把淩皇府看得太過兒戲了吧?
三皇叔聽了我的計劃後,便讓二十九去布置了。
雨兒重新沏了幾杯茶,端來放在我們幾個面前,雨兒出現後,六王爺的視線就一直跟着雨兒轉動。
他正要開口找雨兒說話,金子先開口道:“姑娘,三夫人的易容術十分了得,就連主子都很難分辨出來,您是怎麽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人不是屬下呢?”
我指了指金子的衣服,金子擡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猜測道:“三夫人穿的衣服和屬下的不同?”
我搖頭:“不,是你們的氣味不一樣。三夫人的易容術的确很了不起,不管是衣服還是容貌都是一模一樣,隻可惜她忽略了你身上的味道。”
金子擡手仔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不明所以地說道:“屬下身上好像沒有味道啊?”
我指着她的右手道:“你常年習武,習慣用右手拿劍,所以你的右手經常出汗。而三夫人擅長用毒,雖然她的劍術高超,但她并不常用劍,所以她就算僞裝得再像,她的手也不能一碰劍就流汗。”
金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道了一聲原來如此。
我接着道:“還有那個黑影,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叔醋勁大,除了二十九,沒有黑影敢直接進我的房間,可是那個黑影卻在未得到我允許的情況下就跪在了房裏,這不是很奇怪嗎?”
說到這兒,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況且我根本沒有設立什麽暗号,可是那個黑影卻問我要不要改暗号,分明是要套我的話。三夫人一向是個做事細膩的人,她這一次會漏洞百出,定然是因爲時間緊迫,讓她做不了太多籌謀,所以我們得趁她沒準備好的時候,一舉将她拿下!”
金子點了點頭,有些熱血地看着我,我突然笑眯眯地快速道:“三皇叔,金子已經将你在籌謀的事告訴我了!”
話題轉換太快,金子根本沒來得及轉換思路,她下意識地搖手道:“屬下沒有将主子要在中秋佳節向姑娘……”
可是金子的話還沒說完,三皇叔已經提筆,隻一下,金子的衣襟上落下一滴墨點,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保持着剛才搖手的姿勢。
我咬牙看着三皇叔,就差最後一步,我就能把金子的話騙出來了,這個腹黑的家夥居然直接點穴!
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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