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冬不敢置信地尖叫道:“大哥,你說什麽?歐陽曉曉是騙我們的,你怎麽能相信她呢?就算我喝了毒藥,歐陽曉曉也不會放過你的,而且大哥你将永遠見不到我這個妹妹啊!”
西番王子惱道:“你也聽到了,這是唯一的方法,歐陽曉曉是爲了替三皇叔出這口氣,隻要這口氣消了,西番就安全了。春冬,西番養育了你這麽多年,你也該爲西番做點什麽了!”
夏春冬驚訝得張大了嘴,她瞠目結舌地看着西番王子,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西番王子将毒藥瓶遞到她面前道:“春冬,你還在猶豫什麽?西番需要你,你應該爲西番犧牲!”
聽到西番王子冠冕堂皇的話,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其實夏春冬挺可憐的,她一心隻爲她哥哥着想,剛才所求也一直是讓我放過她哥哥,就連來冬翎選驸馬也是爲了能夠讓她哥哥得到援助,坐上西番的王位,結果到頭來她哥哥反而要讓她去死。
我不知道夏春冬此時此刻是怎麽樣的心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萬分的失望。
夏春冬沉默了半天後,并沒有接過毒藥而是面如死灰地問道:“大哥,爲什麽你自己不喝?”
西番王子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西番的王子,将來是要繼承王位的,我死了,王位就會落入其他人的手裏!春冬,你放心,隻要我登上王位,我一定會爲你追加封号,給你的族人更多的草原!”
夏春冬嘴角抖動了兩下,眼中隐隐有淚光:“可是我是父王最喜歡的女兒,也是草原上的明珠。你應該很清楚,草原上的明珠可以碎,但不可以染上塵埃,否則整個草原的氣運将會消散!”
西番王子一愣,皺起了眉,指着她腰間的彎刀道:“中毒确實不是我們草原人的死法,那你就拔刀自刎吧,我會和父王說,你是爲了西番子民浴血奮戰,戰鬥到最後一刻的!”
夏春冬突然笑了起來,可是那笑容中飽含淚光,她微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大哥,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西番王子眉頭皺得緊緊的,語氣不善道:“我是你的哥哥,我的話你不聽了嗎?”
夏春冬冷聲道:“哪有哥哥會讓妹妹去死?再說我死了,就什麽也沒了,而且我再也見不到淩皇,再也……”
西番王子怒聲打斷她:“說來說去,你的心裏還是記着那個男人!他有什麽好?你要爲他這麽癡迷!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害了西番,他是西番的罪人啊!你怎麽能喜歡仇人?”
夏春冬倔強地說道:“那是淩皇的本事,不像大哥你,除了用這些卑劣的手段,你還會什麽?你敢和淩皇進行男人之間的決鬥嗎?你隻會以多欺少,在背後自怨自艾!”
西番王子氣得臉色大變:“你說什麽?你敢忤逆我的話!我是你大哥,父王在你來冬翎的時候是怎麽跟你說的?”
夏春冬冷聲道:“父王讓我聽你的話,可是他沒讓我去死!在我出發前,父王還千叮咛萬囑咐地交代過你,讓你好好照顧我,母妃也說過,大哥,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的嗎?”
夏春冬的質問讓西番王子的臉色更加難看:“女人就是女人!父王在我來之前還說過,隻要有需要,我可以把你嫁給任何人!”
夏春冬的嘴唇一下子刷白:“不可能,父王最疼愛我,他答應過我,我要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西番王子冷哼一聲道:“隻要能幫到西番,父王才不會管其他的事!春冬,我現在是以兄長的身份好好地在跟你說話,你别逼我跟你動手!你乖乖将藥喝下去,大哥會将你風光安葬,會把你的骨灰帶回西番,讓所有西番子民都記得你!相反,你要是敢忤逆我的意思,我就讓西番人民以你爲恥,讓太陽神将你的靈魂燒焦!”
靈魂是西番人最看中的東西,西番人之間也會鬥嘴,可從來不會有人詛咒别人靈魂被太陽神燒焦,因爲那等同于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夏春冬往後退了一步,看着舉在面前的毒藥,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大哥,你怎麽能把話說得這麽絕?我們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從小一起長大,所有王子裏隻有我們是最親的,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西番王子不去看夏春冬難過得快要哭出來,卻強自忍着不啜泣的表情,冷聲道:“你要怪就怪你是個女人,你沒有資格繼承西番的王位!現在西番處在風雨飄搖中,我要盡快趕回去幫助父王,春冬,你還是乖乖把藥喝了,大哥會記着你爲我做的一切的!”
夏春冬深深吸了口氣,接過藥,我看到她的手指都在發抖,足見她内心有多麽顫抖了。
這時,其中一個西番勇士握住了夏春冬的手道:“大公主,您不能這麽做!我們是西番人,是草原上的戰狼,隻能站着流血而死,不能這麽窩囊!大公主,我們願意和他們拼了,願意乘着蒼鷹的翅膀将靈魂交給太陽神,也絕對不會讓草原明珠蒙塵的!”
其他四個勇士也紛紛舉起了手大喊着認同,夏春冬的胸膛起伏着,眼中蓄着淚水,不知是感動,還是感慨。
西番王子看到這情形,氣得大發雷霆:“一群蠢貨!你們現在上去隻是枉死,有什麽用?不如答應歐陽曉曉的條件,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你們知道不知道西番子民有多麽需要我們?”
剛才說話的勇士開口道:“五王子,你錯了!西番不需要從戰場上逃回去的狗,他們隻會歡迎戰死的狼!你要是貪生怕死,覺得有生機,那你就喝了,我們幾個會護送大公主回西番的!”
西番王子被這位勇士的話氣了個半死。
我看了一眼那個勇士,他的手還握着夏春冬的手,他的餘光也一直落在夏春冬的身上,看樣子他應該對夏春冬十分愛慕,隻是因爲身份有别,自己又還沒建樹,覺得高攀不起,才沒有表白。
估計現場所有人中,隻有我一個人在用八卦的眼神看着眼前這一幕,其他人都是怒瞪着眼睛,馬車前彌漫着一股濃重的硝煙味。
夏春冬被那個勇士的話說服,她蹲下身子将毒藥重新塞回西番王子的手中,臉色平靜地說道:“大哥,既然你說喝下毒藥就是爲西番犧牲,那你喝吧!”
西番王子氣得嘴唇顫抖着,聲音也拔高了幾分:“你們以爲我喝了,你們就能逃出生天嗎?妄想!你們……”
西番王子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勇士突然将手中的刀戳在了馬車的木闆上,道:“五王子,從來冬翎開始,你就沒有爲西番做過一件好事,你一直想盡辦法刺殺淩皇,最後惹怒了淩皇,才會給西番招來禍患!是男人的話,這個罪責就由你一個人承擔!”
西番王子氣得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這麽跟本王子說話!”
勇士突然跳上馬車,抱住了夏春冬的肩膀道:“我是大公主的愛慕者,草原上的規矩,如果我要表白,就必須打赢你,以前我打不赢你,可今天我一定能打赢你!”
西番王子氣得拿旁邊的枕頭扔他:“你趁人之危,是草原的恥辱,草原上沒有你這樣的卑鄙小人!”
勇士挺起了胸膛道:“我并不是草原上最會打的男兒,也不是隊伍中最強的男兒,和其他王子相比,更加不值一提,可你連我都打不過,又怎麽跟其他王子争王位?你隻會被他們恥笑,說你被冬翎人打得像條狗,挑斷了手筋腳筋不算,連生孩子的能力都沒有了!”
“你說什麽?”西番王子聽到最後一句話,怒得一把将毒藥扔向那位勇士,“閉嘴!統統都給我閉嘴!”
毒藥正中勇士的胸口,可是卻沒有腐蝕他的衣服,隻是讓他的衣衫濕了,他奇怪地提起衣衫聞了聞,而後驚訝地看着我,道:“這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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