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一聲糟了,連忙快步朝着花園跑去。
花園離書房并不遠,花園中,三皇叔一襲月牙色錦袍正悠閑自在地坐在桂花樹下,對面坐着太子,太子穿着一身黃色宮服,上面繡着金龍和五彩祥雲,彰顯皇家的卓然地位。
此時,太子正在說着什麽,三皇叔并沒有接話,也沒有看太子,而是側坐着,似乎是在考慮太子說的話。
太子斟了一杯酒,站起身,說了一些什麽話,将酒杯遞給三皇叔。
因爲隔得遠,我沒有聽到太子說的話,但是我一看到太子遞了酒杯被三皇叔,吓得大驚失色,沖上去就将太子的酒杯扔在了地上:“有毒,别喝!”
太子詫異地看着我,我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太子,皇叔念你是讀書人,一直循規蹈矩,仁愛無雙,惠及百姓,加上你之前也一直說你不想當太子,隻想當一個閑散的王爺,讀讀詩書,和丞相府千金吟詩作對,過快活的日子,現如今你爲何要來加害三皇叔?”
“我……”太子開口想要解釋,可是對上我怒氣沖沖的臉,又看了一眼三皇叔,最後将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我看着太子,頗有些失望地說道:“昨日在養心殿,你處處照顧我,不惜與皇帝反目。昨天要是沒有你,我可能已經等不到三皇叔來救我了,平心而論,我是很感激你的,也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男子。”
我越說越激動:“可是你讀了那麽多聖賢書怎麽就不會明辨是非呢?皇上心胸狹隘,爲了一己私欲能夠給邊疆的百姓下毒,讓他們飽受瘟疫之苦,而且他明知道歐陽婉晴的計策有問題,還是讓人執行,又處處謀害三皇叔,這樣的皇帝真的适合當皇帝嗎?”
見太子睜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三皇叔雖然性子冷,但是内心是記挂着百姓的,如果你今天用其他卑劣的手段陷害三皇叔,你的良心會好受嗎?你和我并不相熟,你看到皇帝對我不公平,都能挺身而出爲我說話,足見你是有良知的人,三皇叔是你的親皇叔啊,你忍心以卑劣的手段來達到皇帝所謂的師出有名嗎?”
太子看着我一陣啞然,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
我咬牙打斷太子道:“你别管我怎麽知道的,總之我不會讓你的計策得逞的,快說,你把龍袍藏在淩皇府哪裏了?找不到龍袍你也别想出淩皇府這個門,沒了你這個太子,我看那些人以什麽名目去宮中造反!”
太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後看向三皇叔,臉上露出了莫名的崇拜之情。
三皇叔唇角微微勾起,他端過太子面前的酒壺,準備給自己倒一杯酒,我惱怒地将酒壺整個砸在地上:“說了有毒,你還喝?”
三皇叔悻悻然地放下手,端坐在一旁,一臉幽怨地看着我,我咬牙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本來想把書房裏看到信函這件事告訴三皇叔的,可是一想到太子還在這裏,而且說不定在暗處還有内奸,便将話咽了回去。
三皇叔還沒說話,太子倒是先笑了起來,我奇怪地看着太子,皺眉問道:“你笑什麽?”
太子沒有看我,而是看着三皇叔,站起身雙手拱在身前,道:“皇叔,您運籌帷幄,猜測人心的本事,侄兒佩服!”
三皇叔點了點頭:“日後你也會成家,慢慢就會懂了。”
我被三皇叔和太子之間的互動搞得莫名其妙,成家,成什麽家?
見我迷惑,太子彎腰,從旁邊的椅子上端起了一個托盤,他将蓋在上頭的紅布拿開,我呼吸一窒,那托盤裏的赫然就是用來嫁禍三皇叔有不臣之心的龍袍!
難道太子還來不及偷放龍袍就被我發現了?
太子坐在桌子旁,示意我也坐下,他指了指地上的酒道:“今日我确實是爲了那些天天煩我的大臣而來,但我沒有想過要嫁禍皇叔,更沒有想過要清君側。皇爺爺說過,淩皇在,冬翎不倒,若是我今日将這龍袍藏在了淩皇府,那我豈不是成了不忠不義,摧毀冬翎的罪人?”
我順着太子的手看向地上,酒壺破碎,裏頭的酒悉數灑在了地上,可是地面的顔色隻是加深,并沒有冒出不同,看樣子這隻是一壺普通的酒,并沒有摻雜毒藥。
太子接着道:“今日,我其實是來淩皇府避難的,那些大臣經常來我府邸,擾得我不得安甯,正好二弟送了我一壺十年陳的女兒紅,便帶來和皇叔一起喝酒下棋。”
我頓時啞然,十年陳的女兒紅,那豈不是很貴?
哎呀,就這麽被我打翻了,真是太可惜了!
哎喲,我這個腦子啊,怎麽就這麽莽撞呢,應該問清楚再行事啊!
我肉痛無比地看着地上的酒,古代的酒都是純手工釀造的,十年陳的,定然很好喝……
太子又笑了起來,我撇了撇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誤會你了,剛剛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太子搖頭,渾然不在意,隻看着三皇叔道:“皇叔真是料事如神,你剛剛說的每一句話皇叔都猜到了,連你打碎酒壺,得知真相後的反應,皇叔也猜到了。其實那壺并不是女兒紅,真正的女兒紅還在這裏。”
說着,太子從腳邊拿出了一個棕色的酒壇子:“皇叔說你一定會将酒打碎,所以先讓我将女兒紅藏了起來。皇叔對你真是心思如塵,了解頗深啊,妙,真是妙啊!”
我的臉頓時紅了,可聽完太子的話,又立馬變得黝黑,感情三皇叔早就知道了,卻故意瞞着我,讓我在這兒出醜!
我氣惱地伸手抓着三皇叔的耳朵,不滿地說道:“你故意的!”
三皇叔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到懷裏,笑眯眯地問道:“誰讓某些人趁本皇不在,想要偷信呢?”
我咬住唇畔,翻了個白眼道:“那本來就是我寫的,何來偷一說?”
三皇叔在我的鼻尖輕點:“你已經送給本皇了,就是本皇的,不問自取,曉曉,本皇要罰你!”
說着,他低頭在我的唇畔上狠狠一咬,我吃痛,嘤吟出聲,看到太子别過臉去,我的臉瞬間紅透了。
我一把推開三皇叔,又羞又惱道:“你就知道戲弄我!”
三皇叔将我重新拉回懷裏,鼻尖磨蹭着我的唇畔,正要說什麽,太子咳嗽兩聲道:“皇叔,您還是饒了侄兒吧,侄兒臉皮子薄,您要是再這樣,侄兒可就不敢畫了!”
看到太子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樣子,我的臉更紅了,三皇叔卻很是享受地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而後吩咐二十九取筆墨來,讓太子作畫。
我一愣,有點不明所以地問道:“真的要作畫?畫什麽?”
筆墨很快就取來了,太子一邊研磨,一邊說道:“皇叔說,皇嬸在信裏說他豐神俊朗,才貌無雙,是皇嬸的太陽,要侄兒将他和皇嬸一起畫下來,滿足皇嬸的心願。”
三皇叔抱着我站起身,走到了一樹盛開的桂花樹下,而後将我攬在腿上,低頭凝視着我道:“太子畫技高超,雖然畫不出本皇十分的俊朗,不過也能畫出三四分。”
我笑罵道:“自戀!”
三皇叔輕笑了起來,将頭靠得我更近了一些,語氣溫柔,聲音輕緩:“别亂動。”
我嘴角抽了抽,某些人讓我不要亂動,可是他的手在做什麽?況且别人畫雙人畫都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的,哪有人抱成這樣讓人畫的?
這真是……太令人臉紅了!
然而,在這個腹黑男人的面前,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