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被刺客追殺,被大夫人,歐陽婉晴陷害,被歐陽安冤枉的時候都是坦然面對,從來沒有流露出如此憤恨又無助的神情過,也從來沒有求過他任何事,所以三皇叔看到我咬着牙,恨得眼圈都紅了的時候,不由心疼地擡手摸上了我的臉龐。
所有宮女太監全都愣在了當場,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冷血無情、嗜血成性的三皇叔竟然會讓一個女人靠近他三寸距離,還對這個女人流露出疼惜的神情。
天哪,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讓人驚奇。
這時,五王爺腆着笑臉上前道:“三皇叔,原來改變你的就是歐陽三小姐啊!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打?”三皇叔的眸子驟變,冰冷如刀的眼神落在五王爺的身上,顯然誤以爲我是受了五王爺的欺負才會如此。
五王爺連忙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不過他倒是沒有将鍾傑的事說出來,隻是輕巧地略過了這一段。
三皇叔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五王爺,我則用十分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五王爺的臉,我的拳頭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嵌進了掌中。
也許是我的恨意太濃,引起了三皇叔的注意,他握緊我的手,稍稍用力,我的手舒展開來,掌心一片的血肉模糊,三皇叔心疼地握着我的手,琥珀色的眸子裏全是打探的意味。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向站在一旁面露無辜的五王爺,努力地将滔天的恨意壓下心底,既然你要裝,我不介意讓你死的更慘烈一些。
我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隻是被吓到了而已。”
三皇叔盯了我許久,才倒了上好的傷藥在我手上,掌心傳來一片清涼,痛感稍緩,我沉默地看着三皇叔仔細地爲我包紮傷口。
氣氛一時有些冷凝,三皇叔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遠處一個太監快步跑了過來,看到我面露喜色,可看到我身邊的三皇叔一下子跪在地上給三皇叔請安,三皇叔連一個眼神都沒看他,他似乎也習慣了,等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三小姐,皇後娘娘還在等着您謝恩呢!”
我點了點頭,五王爺上前看着我笑眯眯地說道:“皇嬸,我陪你去吧!”
這一聲皇嬸叫得我和三皇叔同時皺起了眉,三皇叔皺眉是因爲五王爺今日對我太過熱情,讓他渾身不舒服,醋意泛濫。
而我則是說不出什麽滋味,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移情别戀,還和那女子有了孩子,如此渣男現在卻得喊我皇嫂,莫名其妙比我小了一個輩分,還得給我行禮請安,這感覺太奇妙了。
我細細地打量“鍾傑”許久,他一直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我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出端倪,一時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應聲道:“五王爺不會後悔?”
五王爺一愣,看了一眼三皇叔黑沉的臉,縮了縮脖子,咳嗽了一聲讪讪道:“陪伴皇嬸,榮幸之至!”
三皇叔微涼的聲音緩緩響起:“邊疆瘟疫橫行,瑞天烨,你很閑?”
被點名的五王爺看到三皇叔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他古銅色的肌膚泛起了雞皮疙瘩,有些不滿地說道:“皇叔,侄兒難得回京一趟,去母後宮中走動,向母後請安問好不是合乎常理嗎?”
三皇叔冷哼一聲,帶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我的耳朵,軟言細語道:“皇後那邊不去無妨,今日本皇得空,陪你去賞花吧?”
五王爺看到三皇叔對我和對他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嘴角狠狠一抽,更加不滿:“皇叔,你見色忘友!”
三皇叔卻不理他,隻用柔軟的眼神籠罩着我,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抿了抿唇,點了點頭,三皇叔将我打橫抱起,坐進了他專屬的轎攆,我掀開轎攆朝外面望去,五王爺正站在外面朝我做手勢。
我正要仔細看,三皇叔突然擡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微微張嘴,正要詢問,三皇叔清冷的聲音淡淡道:“本皇爲你準備了禮物。”
這個舉動就是讓我猜禮物是什麽了,我腦子裏全是“鍾傑”的手勢,根本沒有心思猜三皇叔的禮物,心不在焉地說道:“耳環?項鏈?寶石?”
我一口氣說了好幾個,三皇叔将手放下,我則急切地往轎攆外看去,哪裏還有“鍾傑”的影子,我垂下眼睑,皺起眉抿着嘴唇。
我的心裏有些懷疑起來,五王爺真的是鍾傑嗎?他如果是鍾傑,爲什麽對我沒有反應呢?他可是被我拽下樓穿越的!按照他的個性肯定會憎恨我,爲什麽會裝作不認識我,難道他有什麽可怕的打算?
我正想的入神,突然感覺手上一涼,低頭看去,三皇叔正将一隻戒指套在我的食指上。
那是一隻特别漂亮的戒指,通體金黃發亮,戒面上用藍色的寶石彙聚成孔雀的身子,再用紅色的寶石點綴成孔雀的尾巴,孔雀的頭冠則是用十分罕見的白色鑽石。
我吃了一驚,古代不像現代有很多高科技的分割儀器,古代的所有寶石都是需要工人一點一點磨出來的,沒有長時間的打磨,根本造就不出這麽精美的戒面。
“很漂亮!”我端着戒指看了一會兒,視線又不自覺地看向了轎攆外面。
三皇叔淡淡道:“你喜歡孔雀,本皇便将孔雀捧到你手上。”
我心裏一跳,原來我之前随口說的一句話,三皇叔竟然裝在了心裏,這個男人總是不會告訴我他有多愛我,隻會偷偷地給我小驚喜,溫暖我的心。
我收回視線,窩在三皇叔的肩膀上,小聲地說道:“三皇叔,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樣,你還會不會對我這麽好?”
三皇叔伸手撫着我的發髻,擡手間,轎攆裏一暗,是三皇叔将轎簾放了下來。
他清淡如陽春白雪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在本皇心中,你一直都是好的。”
三皇叔的鼻尖磨蹭着我的耳鬓,酥酥癢癢的,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三皇叔擡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印上一個吻,然而這個吻不像以往那般甜蜜,而是略帶着一絲不安和懲戒。
我唇上一痛,推開了三皇叔,三皇叔不像以往那般纏着我,而是松開我,淡淡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想要将我看透。
禦花園很快就到了,三皇叔将我抱下轎攆,牽着我的手慢步在禦花園中。
我們兩個剛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了轎攆落地的聲音,我轉頭看去,五王爺從轎攆中走了出來,他端着讨好的笑意道:“母後宮中的燈須草已經送到了邊疆,本王聽說禦花園的東邊還種植了幾株,便來看看。”
三皇叔的面色明顯不善,五王爺縮了縮脖子,朝着另一邊走去,讪讪道:“我真的是來找燈須草的!皇叔,皇嬸,你們慢慢逛!”
而後,他獨自一人朝着另一個方向快速跑去,似乎是真的來禦花園找藥草的。
三皇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我看着五王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長臂一揮将我攬在懷裏,朝前走去。
一路上,我和他都沉默不語,走了一段路後,我松開了三皇叔的手,小聲道:“三皇叔,我的戒指好像找不到了,我回去找一下!”
說着,我撒開腿往回跑,三皇叔一個人站在原地,冰涼如深潭的眸子裏滿是刻骨的失望:“歐陽曉曉!”
他出聲叫住了我,那聲音不複往日的柔情,帶着一絲壓抑的清冷,我轉頭看向他,他依然俊朗無雙,眸中卻是沉重的痛楚:“戒指在本皇這裏。”
說着他舉起右手緩緩展開,裏面赫然放着我剛剛偷偷褪下的孔雀金面戒。
“原,原來在你這兒!”我嘴唇抖動,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默默地将戒指重新戴回了手上。
三皇叔什麽也沒問,神色如常,卻是再也不看我,隻淡淡朝身後的人吩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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