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說話,年大人卻突然沖破範雪的阻攔,大跨步地過來想要拉扯我的衣服,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我便被一隻繡花鞋給撞了個人仰馬翻。
原來是人群中的吳小姐,她漲紅着一張臉,依然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見其他人都詫異地看着她,她粉雕玉琢的臉更加紅潤,似乎是忍不住才說道:“年大人太過分了,三,三小姐怎麽說也是小姐,這樣拉拉扯扯以後可如何是好?年大人現在拉了三小姐,下一個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懷疑咱們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顫音,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似乎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才拿鞋子扔年大人。
站在她旁邊的小姐們聽到她這麽一說,立即憤怒地拔下鞋子朝年大人眉清目秀的臉招呼,這個時候哪還有人管什麽禮儀,更沒有人去理會一個唯唯諾諾的吳小姐怎麽就一鞋子把身強力壯的年大人給撂倒在地了。
我不由多看了人群中的吳小姐兩眼,她的目光雖然看着我,可眼神裏全是害怕和惶恐,見我看她,她的臉龐更紅,似乎是不好意思,又覺得自己身份低,被我感激地看着,十分榮幸。
我不由咂舌,要不是我知道吳小姐是三皇叔培養出來的紅影,我肯定也被吳小姐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被鞋拔子招呼的年大人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地喊着:“你們,你們都給我住手!下官不是登徒浪子,是在找幕後黑手!你們毆打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可是女子被惹急了,誰還管你說什麽?再加上天氣炎熱,皇帝不肯放大家回去,很多大家小姐心裏都憋着一肚子火,正好年大人讨人厭,打他幾下出出氣,所以小姐們聽到年大人的話非但沒有住手,反而打得更加兇殘。
場面一度混亂起來,這時,一道威嚴的厲喝鎮住了所有人:“放肆!吵吵鬧鬧像什麽話!都給朕住手!”
皇帝發怒,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被人群包圍的年大人擡起了頭。
我看向年大人,忍不住抿着嘴唇偷笑起來,他眉清目秀的臉頰上全是女子的鞋印,也不知道哪家小姐喜歡在河邊走路,沾了泥土,年大人的鼻孔上挂着一塊黃色的泥巴,看上去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坐在上座的妃嫔們看到狼狽不堪的年大人,全都用袖子掩住嘴鼻,肩膀一顫一顫地憋着笑,皇帝看到年大人的樣子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将笑意掩過。
皇帝對着我道:“歐陽家的,你剛剛說你要爲皇後喊冤?此話從何說起啊?”
我立即朝着皇帝叩拜:“回禀皇上,臣女是經過皇後娘娘嚴查的,皇後娘娘說臣女是清白的,可年大人一直抓着臣女不放,年大人懷疑臣女不就是懷疑皇後娘娘審查不嚴,徇私舞弊嗎?可娘娘一直盡心盡力,即使鳳體違和也一直在房間内坐鎮。可年大人倒好,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就将娘娘的苦勞給掩蓋了。臣女氣不過年大人如此冤枉娘娘,便與年大人争辯兩句。可話還沒說多少,年大人竟然要對臣女動手!臣女雖然是将門之後,可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女不會武功,哪裏抵得上孔武有力的年大人!”
說着,我用力掐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十指連心,我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趁着這空擋,我趕緊淚眼婆娑地看向皇帝:“皇上,年大人這分明就是準備嫁禍臣女,再将臣女屈打成招啊!”
皇帝皺着眉頭有些頭疼地看着我:“歐陽家的,你這話說的會不會太重了些?朕瞧着年愛卿也隻是一時情急罷了。”
我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怎麽會呢?皇上剛剛賜了封号給臣女,便是信任臣女,明白臣女的爲人。可年大人卻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搜臣女的身,豈不是置皇上于無物?試問,沒有皇上的命令,誰夠資格搜查一個有诰命的女子?還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搜身,讓臣女今後該如何自處?”
皇帝被我說的啞口無言,他有心放年大人一馬,卻被我說得無法反駁。
三王爺原本坐在茶棚裏休息,被我說得立即跳了起來:“歐陽曉曉,你别胡亂扣帽子,年大人剛正不阿,豈容你污蔑?”
我冷笑一聲看向三王爺,三王爺這一劍割的很深,估計是傷到了氣管,所以說話的時候嗓子幹澀沙啞。
“三王爺剛剛不是連走路都不能走了嗎?怎麽這會兒又能跳了?莫非三王爺剛才是故意裝給皇上看的,想博取皇上的同情再洗脫嫌疑嗎?臣女勸三王爺還是适可而止吧,皇上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沒有證據證明三王爺的清白,皇上再疼愛三王爺也隻會從嚴處置,否則咱們冬翎國的百姓都效仿三王爺,出了錯砍自己一刀就能脫罪的話,那還要大牢做什麽呢?”
“你……”三王爺被我氣得臉色鐵青,兩隻眼珠子往上翻,大有要暈倒的架勢。
旁邊的太醫立即扶住了三王爺搖搖欲墜的身子,驚呼道:“三王爺!”
我快速道:“放心吧,三王爺是裝的,日頭那麽大三王爺都正兒八經地坐着,怎麽可能這會兒就暈了?再說皇上不是說了嗎?王爺若是身體有恙就回王府去休養,要不太醫把王爺扶回去吧?”
這種節骨眼,三王爺才不會走,他知道他要是走了,年大人必定完蛋,所以他即使是昏着,也會立即醒來。
“本王無事!”三王爺的胸膛劇烈起伏着,蒼白的臉上染着一抹紅色,顯然是被我氣得不行又強自鎮壓下來。
皇帝輕輕拍了拍龍椅,似乎是在思考:“那麽歐陽家的,這件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啊?”
我立即伏在地上道:“這樣的大事臣女不好多嘴,全憑皇上和皇後娘娘處置!”
衆人一臉黑線地看着我,臉上全都是同樣的表情,不敢多嘴?剛剛不是你一個人在說話嗎?
這個時候,年大人擡頭道:“皇上,微臣沒有不敬重皇後娘娘的意思,但微臣懇請皇上再派人搜三小姐的身,若是三小姐是清白的,微臣願迎娶三小姐以示賠禮!”
我差點噴出一口血,尼瑪币,老娘把你當對手,你居然隻想着睡老娘!太無恥了!
皇上也沒料到年大人有這麽大的決心,一愣,轉頭看向皇後道:“皇後意下如何?”
皇後早已過敏得渾身癢痛,哪還有什麽心思對付年大人,便說道:“那便依年愛卿所言,若是證明歐陽三小姐是清白的,本宮隻好嚴懲你妹妹了!”
年大人臉色一白,他轉頭看向被侍衛們包圍着的年小姐,年小姐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哥哥……”
年大人安撫地朝她點了點頭,對着皇後叩拜道:“下官相信舍妹是無辜的,若是下官無法證明舍妹的清白,下官願意代替舍妹受罰!”
年小姐滿臉淚水地看着年大人,苦楚而飽含感情地喊了一聲:“哥……”
皇後拿着扇子用扇子上的絲絹輕輕地略過自己的臉頰,似乎好受了一些,道:“本宮佩服年大人和年小姐之間的兄妹之情,但三小姐說的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該懲罰的本宮一概不會縱容!至于這搜身之人定要選一個公正公允,不偏不倚的人。”
皇後皺着眉細細思索了一番後似乎在心裏已經有了人選:“那便由……”
“本皇來!”
一道低沉醇和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如陽春白雪般沁人心脾,在這炎炎的午後,令人聽了格外得清涼。
隻有我渾身一顫,三皇叔哪會搜身,分明是打算正大光明地調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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