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過後,洗禮的不僅僅是大地,還有那些污穢的黑暗。
陸陳兩大軍政世家因爲新高層上任而再次接受了檢查,更有秘報資料指證他們濫用職權觸犯了軍事法,輕者卸職,重者入獄。
古氏集團因爲内部資金空虧嚴重,召開股東大會卻還是無法力挽狂瀾,沒有一家财團願意援助,就連與古氏一向交好的萬霖集團也拒絕融資。
古應天本就嚴肅的臉此刻更加的陰沉,渾濁的眸有着視死的決裂,他知道這是柳郁墨搞的鬼,爲了反擊他還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該死的杜恩,在這種時候不伸出援手就罷了,竟然還将還将所有的合作項目通通撤資,讓古氏的處境猶如雪上加霜般的艱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古氏毀在他的手裏。
“古馳風,你太過份了,竟然在這種時候拒絕了杜恩的幫忙。”渾濁的眼眸危險的一眯,知道杜恩撤資的真相,古應天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古應天怒視着雙手終于能夠活動的人,他倒是悠閑自得地玩着手機,絲毫沒有因爲古氏的垮台而有一絲懊悔。
“爲了鍾舒月,你還真是不惜一切!”咬牙切齒的擠出這麽一句,毫不掩飾他的諷刺。
本來不想理會這些與他無關痛癢的話題,可是這惱人的指責嚴重打擾他看消息的心情,柔和的笑容被冷漠取而代之,他擡頭看向一臉怒氣的古應天。
“爺爺,杜恩不是傻子,他不需要爲友情買單,哦!差點忘了,在爺爺您的眼裏沒有所謂的‘友情’。”他冷漠的眼神與古應天的震怒對峙着。
他的嘲諷簡直在挑戰古應天的容忍性,握着拄杖的大手因爲怒氣而發狠地用力,骨節凸起,青筋暴露。
“古馳風,你很高興古氏垮台是吧?”危險的氣息在空氣中慢慢的流轉,說着不輕不重的話,可是那雙犀利的眸卻迸發着令古馳風不能忽視的危險。
“你想幹什麽?”
古應天見他重視了,轉而笑了,笑的讓人毛骨悚然,“既然敵人已經發起攻勢,那我是不是也該…反擊!”
他已經活了大半輩子,古氏已經垮台,月之聖女已經背叛了使命,“血咒”已經啓動,古家的力量遲早有一天會因爲月之聖女誕下孩子而徹底失去。
那麽在這之前,他一定會讓敵人嘗嘗親者痛,仇者快的滋味。
古應天笑的肆意,勾起的嘴角讓古馳風不免提心吊膽起來,更别說接下來的話,“如果,讓鍾舒月意外流産,你覺得會不會很痛快!”
聞言,古馳風幾乎暴跳如雷的嘶吼,“你敢!”一雙眼盛怒而微凸起來,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絕對會不客氣的掐住對方的脖子,盡管他是長輩是他至親的爺爺。
“别逼我對你反擊,你敢傷害她,别怪我不顧血緣親情,你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像是被刺激的獅子,一但被惹怒,那鋒利的爪子與猙獰的獠牙有着緻命的殺傷力。
古應天瞳一縮,對他最後一句話抱着狐疑的意味,“你知道什麽?”
“休想再利用悅風,你幹的那些事難道都不會讓你良心不安嗎?如果讓悅風知道她的身世,你以爲她還會幫你嗎?”他一直不願告訴悅風真相,就是害怕悅風知道後會心懷仇恨。
“你胡說什麽!”像是被人抓住了他的軟肋,古應天有點心虛。
看吧!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會心虛的,那怯然的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古馳風發出譏諷的笑,“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很清楚,于小麗的死與你有關吧!她是莫皎月的祭司,也是悅風的媽媽。”
渾濁的眸因爲被人戳中緻命點而沉了沉,但是很快卻又揚起了得意的笑,“是這樣又如何?你那麽在乎悅風,難道忍心看着她被仇恨折磨?”太了解古馳風的弱點,越在乎越害怕。
那有恃無恐的笑刺痛了古馳風的心,這就是他唯一的血緣親人,這麽的自私、這麽的面目可憎。
“總是利用對我悅風的愛而讓她一次又一次做出觸犯我底線的事情,你不覺得太卑鄙了嗎?”他真是恨透了自己有這樣的親人。
哪知毫無愧意的人因爲他間接的承認了對古悅風的在乎而更加肆意了,“卑鄙!當我失去兒子的時候誰知道我心裏的痛,我等着,等着報複莫皎月。我等了二十年了,結果了,因爲她女兒失去了貞潔之血,我又要失去我的孫子,誰理解過我。”
他像是暴發心底的怨念,如火山爆發般的洶猛,他拄着扶杖因爲心裏的憤恨而高舉起雙手。
“是你自己的報複失去了兒子,而我,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從來都沒有過我一絲的溫情,我隻是你手中用來報複的棋子,早在二十年前你就已經深謀遠慮,從于小麗手中帶她的女兒,她理應是鍾舒月的祭司,她們本該是彼此最親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卻讓悅風敵視鍾舒月,讓悅風成爲你用來對付鍾舒月的利器。”
從他知道于小麗是莫皎月祭司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悅風的身世,隻是一直不願意去面對,所以他一直在囑咐着悅風,希望她不要傷害舒月。
“别再做無謂的事情了,我爲什麽會有這種結局,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嗎?如果你不想要報複,莫皎月又怎麽會封印她?如果我可以早一點遇到她,她就不會和柳郁墨在一起而失去貞潔之血,害死我的人是你!是你!”
安靜的房間裏一道又一道喧嚣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都忘了這座古宅裏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也沒有發現房門沒有關嚴實,有那麽一道縫隙,足夠門外的人将他們所有的對話全都聽進了耳裏。
古悅風僵僵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在看着前方,唇緊緊咬着抖動着,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強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她的眼淚像是怎麽也阻止不了的往下掉,手中的食物帶被緊緊的攥着,骨節發着死一樣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