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能夠讓她變得不像那個冷漠如冰的陳筱餘,隻有他能夠溫暖她……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從左邊射過來,哔哔叭叭地喇叭聲像一道道催命符由遠及近的逼來。
“小心啦!”
陳筱餘失控的尖叫,目光驚恐的看着從左側方急速而來的大貨車。
可是任憑莫焰怎麽踩刹車,卻怎麽也刹不住飛馳的車,俊毅的面龐如寒冰刺骨般的冷沉,腦袋某根弦崩斷,他想要将方向盤向右撥去,讓自己全數承受不可避免的撞擊,卻發現……
“不可以!”
他駭然的尖叫着,承受着從右側飛撲在他身上的重量,緊緊的将他護在身下的嬌小在大貨車不可避免的撞擊下,車身如陀螺般飛轉。
劇烈的撞擊下,陳筱餘用自己嬌小的身軀護得莫焰的毫發無傷,而她的身體卻随着撞擊的力道像個破碎娃娃,随着車身陀螺的飛轉而四處撞擊。
碎玻璃飛濺,劃破她白嫩的皮膚,和着鮮紅的血紮進她的身體裏。
閉上眼,她真的好累!全身痛的在抽、搐,一股溫熱的血從腿間流出。
莫焰說,她穿白色的裙子最好看,好可惜這條裙子染成了最刺目的紅色,可是她的唇角卻挂着笑容。
“筱餘,筱餘……”厮聲力竭的呼喊聲不絕于耳。撕心裂肺的痛苦咆哮刺痛了這細雨的夜,帶着揮不去的悲凄。
這一次,這一次終于不是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的人爲她而死了。
連戰,你可後悔愛上我。我好後悔愛上你,好後悔自己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卻眼睜睜看着他爲我而死。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噗!她被推入海裏,一聲巨響後,遊輪在爆炸聲中變成了巨大火球,然後四分五裂的迸射,濃煙滾滾,就在她眼前連戰被炸得零零落落。
她的眼淚被淹沒在鹹鹹的海水中,一點一滴浸透她的心,形成堅固的冰牆,任誰都無法觸到她内心深處的柔軟。
直到,直到那原本應該紮進她身體的刀插入那具帶有溫暖氣息的身體,她被他緊緊地擁抱在懷裏,她清楚的聽到冰封的心牆崩裂的聲音。
莫焰…莫焰……
能帶給她溫暖、能帶給她快樂、能帶給她甜蜜、能帶給她一切幸福的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謝謝你愛我……
細雨中,莫焰小心翼翼的挪出渾身是血的陳筱餘,眼中的淚和着雨水濕了他的臉,他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古井裏,彷徨害怕。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的恐懼,“筱餘,求求你,求求你撐下去,求求你……”
他怎麽能接受她融入他的生命後再離開他,低低的乞求聲不斷溢出,觸目驚心的紅色就像一刀刀劃在他的心口處,狠狠地痛。
遠處,救護車的聲音帶着希望趕來了,一聲又一聲,劃破了這靜谧的雨夜。
——
如果你的生命中不曾出現過愛,那麽你永遠都不會懂得愛的滋味,又甜蜜又痛苦又糾結,像一朵罂粟花,危險而迷人,一旦沾染便終生無法再離得開它。
離開了愛,那麽就會墜入痛苦的深淵。
曾經在這裏周凱文因爲害怕失去心中最愛而痛苦的不能自抑,而今莫焰就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孤魂,無力的癱坐在地闆上,等着醫生帶給他複活的希望。
聞訊趕來的柳郁墨和鍾舒月什麽也做不了,擔心,害怕……
窩在柳郁墨的懷裏鍾舒月不敢哭出聲怕刺激到莫焰,暗暗流淚,心急如焚。
怎麽也想不到前一刻她們還有說有笑,轉眼間她被送入手術室,被醫生連下三道病危通知書。
雪上加霜般痛擊他們脆弱的心。
筱餘,撐下去啊!爲了愛,爲了莫焰,撐下去!
等待是漫長的煎熬,短短的幾個小時裏,莫焰仿佛老了幾歲,哭紅的眼透着濃濃的憂傷,目空一切的絕望中祈求着零星的希望。
這比之前筱餘要與他離婚的那模樣更顯得頹,他就像是走在崩潰邊緣,生與死線之間。
麗莎和莫凡克去了美國,接到如此噩耗,立刻與陳鎮南和江于月搭乘回h城的飛機。
閃爍的紅燈終于滅了,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面露疲憊的出來。
莫焰立刻爬了起來,惺紅的目光像是枯木逢春般的希冀着,“醫生,我老婆她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沒有生命危險,可惜她流産了,你們還年輕機會還有很多。”醫生婉惜的拍拍莫焰頹然的肩,邁步離開。
醫生的話喜憂各半,莫焰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難過,惺紅的目光再次被淚霧模糊了視線,倏地一拳打在冰冷堅硬的瓷磚牆壁上。
“我該死,我該死!”他悔恨地自責不已,骨節滲着鮮紅的血沿着瓷磚蜿延而下。
柳郁墨心情也十分的沉重,尤其是他自己即将當爹地的喜悅心情遭遇到好友痛失寶寶的悲傷,太難受了。
“焰,還有機會的,筱餘她需要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柳郁墨忍不住也紅了眼眶,心裏十分的難受。
大手緊緊地摟着鍾舒月微微顫抖的肩,隐忍的哭聲悶悶地從她的嘴裏發出,安靜的回廊裏有着令人難以接受的痛。
——
當黎明的署光沖破陰暗的雲層,綻放奪目的光彩,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終于宣告結束,風吹散了黑雲,迎來萬裏晴空。
整整一夜莫焰不敢合眼,坐在床邊,他握着她的手或輕或重的撫摸着,嘶啞的聲音不知疲倦地訴說着。
安靜的病床裏他暗啞的聲音與醫用儀器發出的嘀嘀聲交融着。
兩道敲門聲響起,柳郁墨和鍾舒月手提着袋子進來了。
“焰,我幫你帶了換洗的衣服,你去沖個澡吧!”
他那一身血迹斑斑的濕衣已經被自己的體溫給烘的半幹,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黴腥味。
柳郁墨将裝有衣物的紙袋塞給他,勸說道,“去洗洗吧!我們在這看着筱餘,你這一身就不怕熏到她嗎?”
始終不爲所動的莫焰這才挪了挪,原本迷人的黑亮眼眸此刻像燒紅的核桃,又紅又腫,一夜之間胡茬飛速生長,低沉的像一縷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