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做了一場夢般,柳郁墨驚喘一口氣彈坐而起,墨黑的眼眸環視一圈,最後迷茫的落在一臉胡茬看起來十分頹廢的莫焰身上。
“醒了?”
“發生什麽事情呢?我怎麽會在這裏?”他明明記得自己開車去海邊的,然後突然腦海裏傳來一道詭異的聲音,接着……
咝…他痛苦的揉着額頭,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卻能感受到那件事情的可怕性。
莫焰不客氣的瞪他,“我才想問你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是要爲情自殺嗎?竟然想墜崖落海而亡!要不是關鍵時刻你踩了刹車,估計我得去海裏打撈你的屍體。”
蹙起眉頭,柳郁墨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戲谑的味道,卻發現他無比的嚴肅。
是這樣的嗎?他怎麽可能想要自殺,更不可能想用墜崖落海這種激烈的方式。他最近都在與國外神經方面的醫生接觸,看能不能治好古馳風的傷。
隻要古馳風能夠恢複,那麽鍾舒月也就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和他在一起。
“嘿!在想什麽呢?”見他目光失神的怔愣在那裏,莫焰揚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回魂啦!中邪了呀你!”
啪!“你才中邪了!”毫不客氣的拍掉礙事的手,柳郁墨嫌惡的鄙了他一眼,“你怎麽找到我的?”
這件事情好像是有點詭異,可偏偏他就是想不起那一段。
“鍾舒月打電話給我,讓我趕去救你的。”雖然他半信半疑,可是想到鍾舒月對小墨的感情,他還是信了,結果真的在臨海的某處懸崖邊找到失去意識的他。
“她!”聲音透着震驚的拔高幾度,柳郁墨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怎麽會知道我在那裏?”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莫焰賞他一白眼。“既然你沒事,我回去了。”
他剛起身,就聽到清脆的門鈴聲響起,莫焰回頭斜睨向柳郁墨,狐疑的瞅着他,哼笑一聲,“這大晚上的,有美女自動送上門來了。”
調侃味特濃,瞧着他那副不安好心的模樣,柳郁墨不由回瞪他一眼,“我才沒你那麽下流。”
輕啐一聲,他掀開被單下床。
鈴聲不依不撓的響着,催促着,莫焰見他下床,他趕緊快一步的沖到門口,迫切的打開門,果然如他所想。
“美女!”
他半敞着門,不讓身後走來的柳郁墨看到來者的模樣,語氣輕佻的調侃着。
鍾舒月柳眉一皺,很意外面前人會是這麽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不複往日優雅貴公子形象的莫焰。
是因爲筱餘和他離婚,打擊太大而自我堕落的原故嗎?擰着眉心,她欲開口,卻被另一道譏諷不悅的嗓聲搶了話頭。
“大晚上的,美女你是故意來串門的……”嗎?
大手用力的将門全部推開,柳郁墨一臉不耐煩的說着嘲諷的話,清冷的墨眸在鄙見鍾舒月那張臉時,倏地收了尾音,震驚的看着她。
“經常有美女故意串你的門嗎?”鍾舒月擡眼與他對視,說着與氣氛很不搭調的話,内心卻在親眼看到安然無恙的他時終于松了一口。
柳郁墨被她問的語塞,大腦因爲她突然而至感到驚喜和意外,一時之間倒也沒法好好思考,隻是滿心滿眼的看着她。
“鍾舒月,你是故意來串門的嗎?”話一出口,柳郁墨便懊惱起自己來,他不是要說這些的啊!
卻沒想到鍾舒月斷然答道,“對!我就是故意來串門的。”
她清澈的杏眸沒有一絲玩味,帶着堅定和認真。
再一次柳郁墨語塞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不明白爲什麽才短短幾天她又改變了想法?在醫院的時候,她帶着哭泣絕決的吐出“不願意!”那三個字時,他的心如刀絞。
他以爲至少近段時間兩個人是不可能再相見的,她更不可能會主動來見他。可是,她竟然主動來找他了?
“爲什麽?”他問的模糊,他可不希望她回到他身邊,在兩個人感情更深後再一次離開。
突然變冷的語調讓莫焰感到幾分不适,偏頭睨了他一眼,神色黯然而沉重。“你們倆慢慢聊,我先走了。”
——
兩人站在門口,莫焰已經離開,交織的目光不容許任何一個人逃避。
望着柳郁墨那張好看的俊顔,每一次近距離的瞧着都會讓她進一步的淪陷,不可自拔。
“回答我!”他突然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自覺得又上前一步,與他更近一些。
“因爲要保護你!”她淡淡地說道,給了他回答。
聞言,柳郁墨黑眸倏地一眯,顯然不喜歡她的回答,“鍾舒月,你把我當成什麽?木偶人嗎?”
她愛他,怕傷害他,所以毅然絕然的離開他,一次又一次推開他。
現在她又主動來到他身邊,爲了要保護他。
從頭到尾他被動的任她爲所欲爲,她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什麽時候他柳郁墨淪落到需要自己的女人來保護!他冷漠的下逐客令,“你走吧!”
他不要她總是以各種爲他好的理由離開他,再靠近他。
他的心髒很脆弱,經不起一次次折騰,他要她愛他的心沒有負擔,純粹的隻因爲愛他所以想要和他在一起。
在他作勢要甩門時,鍾舒月突然背一彎,利梭的從他撐門的手臂下穿過,進入室内。
速度快的讓柳郁墨乍舌,這女人在他眼皮底下耍賴皮是吧!
“鍾舒月!”
他轉身沖着面不改色的女人大吼,濃眉抽了抽,死死地瞪着她,卻看到她走向床邊,手一掀躺了上去。
“不管你說什麽,反正從現在起,我會和你住在一起,别鬧了行嗎?我好累!”她語氣從強硬到軟弱,那張疲倦的臉一沉,倒在柔軟的枕頭上。
因爲懷孕的關系,她近來嗜睡的厲害,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
最後那句軟軟的話直戳柳郁墨心窩,讓他呆呆的站在門口啞然。冷漠的目光卻不自覺的放柔。
在和她分開後,多少次他曾幻想過她再回到他身邊,沒想到卻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