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是多麽羨慕鍾舒月,可是卻也爲她感到可憐。羨慕她得到哥哥的愛,卻可憐她不能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自從上次和哥哥不歡而散後她都不敢輕易聯系他,要不是得知他出了車禍,她不敢來見他。
“哥,你終于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她紅着眼眶移動着步子來到病床邊。
鍾舒月抽回了手,趕緊擦幹淚痕,柔聲道,“你們聊,我去找醫生。”
當她踏出病房,古應天緊接着就開始冷嘲熱諷起來,“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女人,爲了她差點丢掉性命,真是愚蠢!”
沒有關心問候,他與他之間的對話永遠都是硝藥味特濃。
“爺爺,哥哥才剛醒,您就不能說幾句關心的話嗎?”古悅風爲古馳風感到憤憤不平。
雖然清醒了過來,但由于傷勢嚴重,古馳風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全身的骨骼就像是重新組裝過似的,疼!
“我的事與爺爺您無關!”他平心靜氣的回答,早就看透了爺爺的陰謀,也不期待他會關心他半句。
古應天卻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似的,幾聲冷笑,“古馳風,作爲古家的繼承人,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最後這句話時,他眼裏閃過一抹憤恨。
隻要一想他爲了救鍾舒月以後可能都無法離開輪椅,他恨,滿腔的恨。
莫皎月、鍾舒月,你們母女倆欠我的,我要一點點的讨回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恨意太強烈,古悅風幾乎不用術語就能感應到他對鍾舒月的恨,好奇怪,爲什麽她會對鍾舒月有一種特别的感應?
“爺爺,您就不能讓哥哥好好休息一會嗎?硬是要說這些讓人聽了難受的話。”古悅風微微皺起眉頭,對爺爺的所作所爲感到不滿。
“悅風,不是爺爺要說他,而是爺爺在替他不值。”古應天話峰一轉,又開始了事事算計。
“出去,你出去!”古馳風看穿了他的陰謀,又想利用悅風來對付鍾舒月,真是卑鄙可恥,他憤怒的低吼,卻因爲太用力而整個胸腔窒息般的痛。
“哥,你别這樣。”他痛苦的一張臉都扭曲了,看得古悅風心疼不已,一邊安撫着古馳風,一邊朝古應天央求道,“爺爺,你先出去吧,求你了。”
因爲疼痛古馳風整個人更加的虛弱無力,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還好鍾舒月領着醫生來了。
醫生替古馳風一番檢查後,忍不住皺起眉頭,銳利的目光一掃,輕斥,“病人現在很需要休息,情緒不能太激動,家屬明白嗎?”
其實他們站在門口有一會了,所以剛才所有的對話幾乎都聽到了。
哪裏有這樣的家人,不關心傷患卻一再的刺激他,簡直令人憤怒。
古應天陰厲的眼眸眯了眯,掃了鍾舒月一眼轉身出去。
那眼神令鍾舒月心一提,不安的情緒像顆炸彈種進她的心裏,嘀嘀嘀地響着,不定時的恐懼開始蔓延。
——
得知自己将來可以會依靠輪椅生活,古馳風并沒有任何的悲傷,似乎對這種結局不以爲然。
躺在病床上,喝着營養湯,他輕佻了佻眉,輕笑道,“這是你熬的嗎?”
還記得他們說過要天天吃一頓美味的晚餐,然後償償她的廚藝,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品償到。
“好喝嗎?我上網搜了搜,豬腳排骨湯特别适合。”她一口一口的喂他,他傷的太重了,醫生說近一個星期不可以有大動作。照顧受傷的他是她的責任與義務。
“好喝!”
“那就多喝點,我放了好多中藥,你得多補補。”她揚着明媚的笑容掩飾着内心的難過。
他越是這般不在意,她的愧疚就更深。
“你也一樣,得多補補。”他深深地看着她,一眼便看到她的心底最深處。
愧疚、自責、彷徨、痛苦、無奈,她不應該再背負這些的。
鍾舒月眼裏有着錯愕,他的目光那樣透明,輕易的就看穿她所有的脆弱,“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回想起來她還真是粗枝大葉,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竟然一無所知,每天賴床貪睡,味口大開,酸的甜的辣的通通來者不拒。
每天他會做各種口味的早餐讓她享用;每天早上他都以一種抓犯人會利索的理由建議她穿平底鞋;每天他堅持開車送她去上班,爲了避免坐公交車的洶湧人潮;每天看她下車時總會不甚耐煩的囑咐她各種小心,一定要等他來接她……
“舒月,對不起!”
他不是故意不提醒她,他隻是希望能讓自己留在她身邊多一點時間,保護她不受到杜澤的傷害,尤其是當他知道她懷孕了,他更加不能離開她。
他希望在離開她之前,多一份眷戀,唯有她與他的回憶,會讓他覺得此生沒有任何遺憾。
“馳風,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你……”
“不,是我的自私造成你現在的困境。”他打斷了她深深的自責與愧疚,墨眸閃動着對她抱歉,他坦誠的娓娓道來,“其實你和柳郁墨可以在一起的!”
鍾舒月一怔,眸光一閃,“什、什麽意思?”
她還是期待的,即使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她有一點其他的心思,仍不可否認她内心想和柳郁墨在一起的事實。
“你母親留給你的信,你看過了嗎?”
又是一怔,她眸光微黯,“你已經看過了?”
她終于能夠理解爲什麽母樣會千叮萬囑的交代叔叔一定讓她有喜歡的人才能拆開那封信了。
“是我的私心想要留在你身邊久一點,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
他眼底的愧疚不比她的淺,可是他内心的愛戀卻是她不能回報的。當熱淚忍不住溢出眼眶,她才驚覺自己因爲心疼古馳風而哭了。
想擡手拭去她的淚卻奈何雙手打了石膏不得動彈,“那封信在我車裏,舒月,原諒我!”
她怎麽可能會去怪他,這樣一個對她百般愛護的男人。盈着熱淚,她将湯碗一放,傾身擁抱住他溫暖的身體,聲音幾許哽咽,“馳風,謝謝你這麽的愛我!你永遠都是我至愛的家人。”
古馳風淡淡的笑,幾絲苦澀,卻不會是她的愛人!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