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再一次氲氤起一層水霧,她的爲難與掙紮讓陳筱餘的心又是狠狠的一抽,“舒月,難道真的沒有人能夠解答你這個疑惑嗎?孩子是無辜的。”
鍾舒月痛苦的掩面暗泣,這個孩子她可以要嗎?如果留下小孩會不會傷害到柳郁墨?天啦!爲什麽沒有人告訴她月之聖女可不可以要孩子呢?
她的思緒剛落成,卻因爲心底閃過一抹記憶而整個人振奮起來,“有人可以告訴我的,信,那封叔叔留給我的信。”
仿佛經曆了許多磨難才得已換來一片署光,她杏眸裏露出一抹希望,“筱餘,我母親留了一封信給我,我記得律師伯伯是這樣轉達我的……”
這是你媽媽留下來給你的,她說等到你有喜歡的人那一天再拆開來看。
“那,那封信呢?”陳筱餘也不由替她而感到開心,真希望那封信能夠讓她得到解脫。
那封信?她神色一黯,努力的搜索着那封信的存放處,她記得塞進包包後就再也沒有翻出來過,也因爲那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變故,所以她幾乎都忘記了有過那封信的存在。
于是……“我不記得那封信放在哪裏了?不過應該在家裏。”
——
沒有,她房間的每個角落,她所有的包包,抽屜、衣服口袋,能找過的地方,她和筱餘都翻了個遍,卻沒有看到封的一絲影子。
“既然你收了那封信,那麽就一定在家裏,别着急慢慢想!”
從家裏返回到醫院,陳筱餘安慰着失望的鍾舒月,回到病房時卻碰上了正在找她的主治醫生。
“醫生,我哥他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被醫生請進了單獨談話室,鍾舒月期盼的問,對她來說古馳風是唯一的家人,而且也是爲了救她才會被撞到,她希望他能夠平安。
醫生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既然你是他的妹妹,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古先生因爲劇烈的撞擊導緻尾骨區某些神經受損,很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心蓦地一沉,“什麽後遺症?”
“我還不敢斷定,不過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會造成他的行動不便。”
幾乎是下一刻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醫生,你的意思是他以後都不能……”她沒敢說出那令人絕望的字眼。
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他以後都不能走路了,以後隻能坐在輪椅上嗎?
爲了救她,所以……
“等他醒過來我們會爲他進行更精密的治療方案,或者建議你們去歐洲國家治療,有很多案例還是很成功的。”
醫生的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裏,如噩夢般的殘忍。
跌跌撞撞的來到古馳風的病房,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卻還是能看到他全身插滿了儀器的管子。
“馳風,爲什麽救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
她不愛他,沒辦法再愛上另一個人呢?更何況她連孩子都有了,他應該值得更好的。
離開古家的人才能自主命運,她還能嗎?不,她欠他太多了,如今這樣她哪裏還能離開得了。
如果他真的再也站不起來,那麽她就當他的腿,帶他去所有他想去的地方。
“鍾舒月……”溫潤的嗓聲帶着熟悉感飄來,那聲音讓鍾舒月心激蕩。
柳郁墨佯裝平靜實則内心翻滾,看到她毫發無傷的樣子,他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俗不知當他接到通知時,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飛快的趕到醫院。
兩兩相望,目光幽深,全是對彼此的愛戀,卻奈何一場場變故将兩人推的更遠。
震驚的望着因爲她的完好而感到釋然的柳郁墨,鍾舒月的心是痛的,泛紅的眼眶淚光閃閃,多麽想在這一刻撲進他的懷裏,放肆的哭泣;多麽想在這一刻告訴他,他們有寶寶了;多麽想告訴他,柳郁墨,我們…我們也許可以在一起……
可是她能嗎?古馳風爲了救她還躺着病床上沒有清醒過來,就算清醒過來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自由了。
爲了救她,他失去了行動自如的基本能力,她不能就這樣棄他于不顧,去追求她的幸福。
“我很好,你可以離開了。”她收回愛戀的目光,冷冷淡淡的回答他。
爲什麽老天要如此不公平呢?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在一起,卻發生這種事情,如果在這種時候連她都離開了馳風,那麽他就真的衆叛親離了。
她冷淡的對待讓柳郁墨胸口仿若被打了一拳,悶悶地難受,“鍾舒月,不用你趕我離開,我隻問你那封信呢?”
隻要找到那份封信,那麽很多的迷團就可以解開,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信?”鍾舒月喃喃的擡頭,“丢了。”她說的是實話,可是那無所謂的态度卻惹惱了柳郁墨。
“鍾舒月,你在開什麽玩笑!那封信是你母親寫給你的,說不定寫了如何解除你和古馳風的……”
“夠了!”
她厲聲打斷他憤怒的說詞,就算如此又怎樣呢?“有什麽事情,我們出去說。”她拉着他衣袖往病房外走。
他們之間的問題,她不想當着古馳風的面說,即使他現在還不清醒。
“柳郁墨,不管有沒有那封信,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醫院的走廊上,一樓大廳人滿爲患,都是爲生命而奔走的可憐人。
“爲什麽?如果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你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不會傷害到我,你也不願意嗎?”
他帶着期盼語氣讓鍾舒月的心狠狠抽痛,卻執意吐出傷人的話語,“不願意!”
冰冷無情的眼眸對上他愕然的目光,“柳郁墨,當古馳風用生命護我安危時,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看到了,他現在還躺在那裏沒有醒過來,就算醒過來,他的腿再也沒辦法走路了。”
說到此處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滑落,爲古馳風的不幸而感到心痛。
沿着走廊的玻璃圍欄滑倒坐在地闆上,她曲着雙腿抱頭痛哭,再一次爲他們三個人殘酷的命運而心痛不已。
爲什麽她和他之間總是橫隔着一條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