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陳世天竟然沒想到有一天會栽到自己一手培養的孫子手裏。他目迸寒光,蒼老的大掌青筋凸起張顯着他此刻無比憤怒的情緒。
他既然這樣說,那麽就代表一定會這麽做,即便那是他的父親也不例外。
還有五天就是大選,即便他再心急要毀了柳伊仁也隻能在陳鎮南的反擊中暫停。
也因爲犯罪調查科的沒有搜查到任何對柳伊仁不利的線索,也因爲周洛司和莫凡克盡心盡力的爲他奔走疏通,再加上莫凡克是有名的金牌律師(他的副業),所以柳伊仁在拘留的第三天就解除了禁令。
“阿伊,今年你真是流年不利。”莫凡克幾分玩味的調侃,戴上金框眼鏡的他看起來真有那麽大律師的模樣。
“你什麽時候改當算命先生了?”柳伊仁冷眼掃他,他心裏十分記挂着郁慧心,他被拘留的這幾天,她雖然每天都徉裝的很鎮靜的來看他,可是他知道她内心的不安。
周洛司專注的開着車,說着緊要的話,“那些抛售的股份,我全部以你的名義購買了,現下你就成爲皇家商業集團的超級大股東。”
柳伊仁不以爲意,輕佻道,“你覺得我應該送陳老一份大禮嗎?”他個人比較在意的是被人算計而還得爲之賣命的不爽。
陳世天明擺着給他下圈套,而他卻還讓他的兄弟們爲他全家保駕護航,真是越想就越窩火,他向來都“有仇不報非男人”的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加倍奉還。
“你想聽實話嗎?”周洛司高深漠測的瞥了他一眼。
“廢話!”他問他是問心酸的嗎?
“據我所知,陳鎮南可是爲了你的事情和他爺爺對着幹,你想再讓陳鎮南成爲陳家的罪人嗎?”雖然他也詫異陳鎮南的所作所爲,但不可否認這樣的男人确實是位有情有義的人。
“靠!真、他、媽的窩火。”柳伊仁憤憤咒罵,這世上最憋屈的事情是屢次三番讓情敵替他解了困境。
“你得小心了,選舉過後若然陳世天再次出手,恐怕不好對付!”莫凡克難得的認真起來,金框眼鏡後是一雙精明的眼。
問題就在這裏,柳伊仁無比懊惱,“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時惹了那位老爺子這般動怒。”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與陳家爲敵,兩敗俱傷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車内片刻沉默,周洛司一時也毫無頭緒,“你和陳老有過交集嗎?”他想或許在不經意得罪了那位“心胸狹窄”的老爺子也不一定。
“我怎麽可能和他有交……”等等,柳伊仁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麽,“在凡克和麗莎的婚禮上,他撿到我的玉石吊墜還給我,說了些特别有深意的話。”他回憶起那天的情形。
他說,這是一塊上好的玉石,柳一少可得收好了。“那說話的語氣特别沉,就好比我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那不是你一定帶着的嗎?”莫凡克邊說邊偷睨了眼他脖子上的玉石,“什麽上好玉石,頂多也就是白玉而已。”
周洛司不同于莫凡克的玩世不恭,他正色道,“阿伊,你有沒有想過這塊玉石是怎麽來?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你都沒想過要找他們嗎?”
柳伊仁瞬間頹然了,曾幾何時他也想過要去找尋親生父母,可是因爲父親常年工作不在家,對他的印象太少,而在母親把他和還不到一歲的妹妹丢在孤兒院一走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幻想過他的父母,那一年他才剛剛五歲。
在孤兒院裏都是些好惡份子,欺善怕惡,欺淩弱小……爲了保護自己和妹妹,爲了能夠活下去,他和大他五歲的孤兒院老大決鬥,那一次他被揍的鼻青臉腫,而對方也沒讨到好果子。
從那之後他就發誓一定要成爲最強,隻有最強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在乎的人,于是他認識了小他一歲的肖四,那個被人欺負的很慘的小男孩。
而他也終于打倒了原先的老大,成爲了孤兒院新屆老大,也就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他的義父洪天。
而他的妹妹也同樣在那一天被領養走,從此兄妹失散。
在那樣一段血雨腥風的日子裏絕處逢生,他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艱辛,也因爲洪天對他無私盡力的栽培終于成爲皇家商會老大。
那一年他才剛剛二十一歲,初任老大心潮澎湃,爲救被何特西及其下屬淩辱不堪的麗莎,他違背原則與何特西大打出手,傷了何特西的“男人尊嚴”讓他不能再欺辱女人。
而當時他爲救麗莎,是因爲麗莎的眼淚,她的眼淚讓他想到快被殘酷現實而漸漸遺忘的那個小女娃。
也是從那以後他下定決心讓皇家商會成爲經營正當生意的派系,而肖四和麗莎成爲他的左膀右臂,同心協力建立他們的王國。
如果不是小慈主動找來,恐怕他也不會去刻意記得他唯一的妹妹。
這樣一段黑暗的經曆是周洛司和莫凡克這些含着金湯匙的貴公子想象不到的,可是他們這四個卻該死的合拍。
聽完柳伊仁細細道來,周洛司和莫凡克的心幾乎是跟着他的經曆浮浮沉沉,“或許,你可以去查查你的父親所認識的人。”
這是周洛司聽完後給予的回答。
柳宅,郁慧心焦急的站在大鐵門盼望着,直到周洛司的車進入視野,她一顆心才落下。
待柳伊仁剛步出車外,郁慧心便迫切的上前一把緊緊的抱住他,“阿伊。”
隻有緊緊的抱着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她才能确定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短短三天,難熬的就仿若一個世紀那麽久。
用力的回抱着懷裏嬌小的人,柳伊仁格外享受這種時刻,“我回來了。”他柔聲細語吟喃。
“我好想你!”她窩在他的懷裏無限柔情,攫取來自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幾乎是她的話剛落,他的吻就覆了上來,旁若無人般狂熱的汲取她甜美的味道。他也想她,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