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四眼去看了兩次丁娜,說丁娜一見到他就問起我,說我爲什麽不去看她,四眼按照我說的回答了。
我問四眼丁娜臉上的傷怎麽樣了?
四眼搖搖頭,說丁娜右臉頰上留道疤,細細長長像一條小蚯蚓,确實讓丁娜不像以前那麽好看了,丁娜爲此還留起了長發,我這個時候應該去看看她。
最後四眼還質問我,是不是因爲丁娜臉上有了傷,我就不想和丁娜處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是個混蛋,他不替我遮瞞了。
我笑笑沒解釋,隻問了四眼一句,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
四眼瞅瞅我,不再說了。
譚玲玲的座位一直空着,我去問白小柔,白小柔告訴我。譚玲玲确實退學了,而且是悄悄的退了學,沒有和任何一個同學打招呼。她努力想把譚玲玲挽留下來,但是譚玲玲執意要走,怎麽勸也沒用。
看着那個空空的座位,我的心也像是被割去一塊,怅然若失,仿佛我的一段回憶也被帶走了。
我特意去對面的台球廳找過譚玲玲,門都關着,譚玲玲不知道準備什麽時候開張,我想打個電話問問他,想了一下還是算了。
馬麗約我見了一次,說那天我和高樂海在建華大橋見面的時候,李二毛他們确實去了。隻不過李二毛發現了馬麗她們,所以藏着沒敢出來。說完,馬麗罵了句髒話,最後馬麗拍拍我,讓我放寬心,隻要李二毛還不死心,他就絕對跑不了。
這話我信,雖然在建華大橋沒有截到李二毛,但是确定他就和高樂海在一起,隻要盯住高樂海,找到他是早晚的事。
後來我暗中又和劉東碰了一次面,劉東也告訴我,那天李二毛他們确實去了,不過開始高樂海和誰都沒說。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我想問問劉東去南都的事怎麽樣了?
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問。
高樂海請了個長假,忙乎他那個酒的事,劉東像個狗一樣的每天跟着跑腿,我看他自己都快忘了去南都的事。
馬跳和韓梅的關系更近了,但和我的關系卻好像更遠了,隻要有韓梅在場,馬跳就刻意回避我,曾經的好兄弟就這樣漸行漸遠。
每天坐在教室裏,看着窗戶,巨大的孤獨感襲擾着我,唯一讓我高興的就是白小柔還在,她的語文課還是那麽生動,還是讓我聽得那麽入迷,這已經成爲我留在建華技校唯一的原因。
但是白小柔回到學校之後,很忙,她不僅是機電班的班主任,還被提升爲校辦公室的副主任,每天都聽到她的高跟鞋聲急促在樓道裏走過,人們對她的稱呼也從白老師變成了白主任,我去了兩趟她的辦公室,她都不在,後來我也不去了,不想打擾她的忙碌。
所有人都在變,不管是變好還是變壞,每個人都有了新的開始。隻有我像一個擱淺的魚,躺在沙灘上垂垂等死。
我的心情糟透了,一下學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家。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想想。
又是一個放學的下午,四眼收拾邊收拾書包邊和我說今天丁娜出院回家,他要去丁娜家看丁娜,問我去不去?
我搖搖頭,我心裏很想去,但我知道我根本進不了那個門。我苦笑一聲,“不去了,你替我向丁娜問好。”
“張帆,你和丁娜到底怎麽了?這個時候你不去,你還是她的男朋友嗎?我真不理解你,你到底爲什麽這麽做?要不是咱兩是兄弟,我早和你急了。”四眼怒了。
我看了窗外幾秒,把目光收回來,“四眼,你别生氣,你曾經說過我最大的缺點就是敢想敢幹麻煩多,你說的太他媽對了,你想讓丁娜的臉上再添一道疤嗎?”
“當然不想,就那一道我看着都心疼。再多一道,我非得把自己眼睛摳出來。”
“那就對了。别再問我爲什麽了?”我說得很凄涼。
“張帆,你别說了。我不怪你了,我會向你替丁娜問好的。”四眼用力拍拍我,走了、
教室裏安靜下來,我關上教室門,走到丁娜的座位前,摸着她的課桌。就像摸到她的臉,光潔圓潤,可卻有一道去不掉的疤痕,這都是因爲我。
我頹然地坐在丁娜的桌位上,點了支煙,靜靜坐着,任憑時光流逝。夜低垂。
門輕輕被推開了,有人輕輕走了進來,打開了燈。
我沒看對方,用手遮了一下刺眼的燈光,“你他媽能不能别開燈。”
“怎麽這教室是你的?”對方說着走到我身邊。
我一激靈站了起來,“白老師,不,白主任。”
白小柔把我按下,看了看地上的煙頭,“沒少抽煙,學校可有規定,學生在校不許抽煙。”
我笑了一聲,“白主任,學校的規定多了,有幾個最後執行。大不了就是開除呗,我無所謂。”
“你覺得自己的話挺潇灑,是嗎?”白小柔看着我。
我又笑笑,“不是潇灑,就是覺得沒意思。”
“去,把煙頭掃起來。”白小柔臉沉下來。
我沒動。
“怎麽,我的話你也不聽了。現在你還是建華技校的學生。我還是你的班主任。掃起來。”白小柔一聲厲喝。
我不由站直了,拿起笤帚将煙頭掃起來。
“白主任,現在可以了?”我口氣帶點挑釁的味道。
“别叫我白主任,叫我白老師。”
“可你現在是主任,大家都這麽叫。”
“大家是大家,你是你,叫我白老師。”
白小柔逼視着我。我笑笑,“白老師。”
白小柔也笑笑,“這還差不多,走。”
白小柔往門口走了兩步,回頭看我還在原地站着,“怎麽,不願意和我走,那算了,我有好消息也不告訴你了。”
“好消息?”我一愣,“白老師,什麽好消息?”
“你和我走,我就告訴你。”
我立刻拎着書包出了教室,我現在太需要好消息了。
到了校外,白小柔笑問我,“張帆,想聽好消息,你是不得請客?”
“請客,沒問題,白老師,我早就想請你了,就因爲前邊出了一些事。我才沒請你。”
“是嗎,那你打算在哪請我?”
“海悅酒店的旋轉餐廳,我都咨詢過了。可是我今天沒準備,身上沒帶多少錢。”我撓撓頭。
“口氣挺大,還去海悅酒店,你是吹牛?”
“白老師,我沒吹牛。要不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回家取上錢,我們就去海悅酒店。”我有點急了,騎車就要走。
白小柔攔住我,“行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不用去海悅酒店。我們還是去李老四。”
去李老四?我頓了頓,“白老師,ktv的的事就是在那發生的,你不怕再發生?”
“我不怕,那的烤串好吃,我喜歡那個口味了,再說我不相信我們總倒黴。也許這次去還能碰到好事呢。”
白小柔的笑感染了我,我心裏的陰霾好像瞬間消失了,“行,那我們就去那,不過這次我請客,你如果不答應,我就不去了。”
“和老師還讨價還價,好,你請客就你請客。”白小柔又笑笑,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我們直奔李老四紅柳烤串。
到了烤串店,很巧,我們上次來得那個位置還空着,白小柔瞅我一眼,“張帆,敢不敢還坐那?”
“這有什麽不敢的。”我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白小柔笑笑,也坐了下來。
一點完菜,我就急不可耐地問白小柔,“白老師,什麽好消息,你趕緊告訴我。”
“看把你急的,我就不能讓我先喝口水。”白小柔端起水杯。輕輕喝口水,見我一直虎視眈眈地看着她,把水杯一放,“好了,我再不說,你該把我看穿了。”
白小柔說完,轉身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推到我面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好消息。”
我拿起一看,這是去南都上學的通知,我沒有看前邊,匆匆看後邊,我看到兩個熟悉的名字,丁娜,張兵。
“白老師,這是真的?”我還是猶疑地看着白小柔。
白小茹點點頭,“文件還沒有正式下發,這是一個初稿,不過已經沒有問題了。我今天去總廠辦公樓辦事的時候得到的,正式的文件最晚明天下午就下發了。通知一下來,三天之内。他們就得去南都報到,張帆,現在你的心願了了?是不還有點失落,本來這上邊應該有你的名字。”
我看着那份文件,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擡頭朝白小柔笑笑。“白老師,我謝謝你,謝謝李廠長。”
白小柔輕輕搖搖頭,“不用謝我,也不用謝我爸爸。丁娜的名額是你讓給她的,當然她本身也很優秀。至于張兵嗎,他和劉東相比。在學校的表現和學習上要比劉東強一些,當然兩人在背後的關系上,張兵又稍微占了點優勢,我爸爸又适當說了句話,就選了張兵。而且還有重要一個原因,這次通知名額由三個人變成了五個人,機電班占兩個,大家也沒什麽意見了。”
我再看看文件,果然,選送的學生由三個人變成了五個人,另外三個都是其他班的,“白老師,這名額擴大不是因爲我?”
“你太高看自己了?”白小柔嗔我一眼,“是廠裏爲了儲備人才,和南都大學又進行了協商,才把名額擴大,這件事早在你見我爸爸之前就訂好了,隻不過一般人不知道。”
我尴尬的笑笑,我們大多數都是一般人。不過這和我無關,喜悅之餘,當真看到丁娜和四眼的名字放在一張紙上,我心裏又有點醋意。...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