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似乎比我們更重視儀容風姿,古時的話本演義之中,打頭幾乎都是描寫一個人的容貌風度。
這不禁讓我們想起了潘安、宋玉、子都和蘭陵王等一大批古時美男子,更慢說那個被人看死的衛玠了。
衛玠這位絕世美男可謂死得很憋屈,東晉之時他出遊都城建業,江東人聽說這位大明星要來,人山人海地去圍觀,擁擠得衛玠舉步維艱,使得他一連幾天都無法休息。
而這個體質孱弱的美少年終于因此而病倒,最後還是死了,這也才有了《世說新語》中“看殺衛玠”的典故。
所以我們諸多粉絲在追星的時候切忌斯文一些,萬一把自家偶像看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之所以說這些,完全是因爲,當蘇牧看到朝歌之時,這些名字和典故,便是他心中浮現出來的最直接想法。
古時男風盛行,從漢至魏晉南北朝皆是如此,大焱這等被譽爲魏晉遺風的太平盛世,雖然明面上已經沒人敢鼓吹,但蓄養娈童仍舊是一件極其高雅之事。
從雅绾兒與方傑等人的态度之中,蘇牧已經隐約猜到,這異常俊美的朝歌,想來該是太子方天定的親密伴當,否則以他無根浮萍一般的身份,又豈敢跟方傑叫闆?
這分明是将自己當成了太子方天定的内人了!
雅绾兒去見方七佛,朝歌便帶着蘇牧回到了房間,而後讓丫環們打來熱水,找來療傷之物,開始替蘇牧處理傷口。
因爲心裏有了一層猜測,所以當朝歌爲自己寬衣解帶之時,蘇牧還是不禁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并不歧視這種風氣,但自己還是喜歡女人,讓一個大男人在你身上摸來摸去,心裏到底還是會有些抵觸。
朝歌的手指很輕柔,沾了溫水的毛巾在蘇牧身上輕輕擦拭着,指間偶爾會觸摸到蘇牧的身子。
方傑的反應異常靈敏迅捷,當突火槍發射之時,他發自本能收槍,也使得蘇牧逃過一劫,肩頭的傷勢看着恐怖,其實并未傷筋動骨,隻是皮外傷而已。
蘇牧實在太過疲累,當傷口措置妥當,朝歌準備給他穿上小衣之時,他已經迷迷糊糊陷入了淺睡。
恍惚之間,他隐約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扶着他的腰,像溫泉裏流出的細流,将自己輕輕翻了個身。
而後他又感覺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背部,手指與背部的觸感細膩而柔軟,在肌膚上刮起一陣陣小電流一般,讓蘇牧精神爲之一振!
“幹!”
蘇牧心頭暗罵一句,慌忙驚坐而起,見得朝歌眼中盡是貪婪之色,心頭頓時涼了半截。
他本以爲朝歌隻是太子方天定胯下的小受,豈知這小白臉兒竟然對自己的菊花有想法!
見得蘇牧如此大的反應,朝歌也收斂了眼眸中的貪婪,嘻嘻一笑道。
“哥哥這團花錦鯉刺繡可是精緻得緊呐…”
蘇牧聞得此言,心頭一緊,猛然擡頭,卻見得朝歌那頑皮的笑容之中透着一股冰冷的殺意,雖然這絲絲殺機隻是一閃而逝,但蘇牧出生入死這麽多次,對危機的感應是何其敏銳!
似乎感受到了蘇牧的敵意,朝歌也是吃了一驚,而後有些讪讪地擠出笑容來。
“是小弟唐突了,哥哥好生休息,小弟這就不叨擾了…”
朝歌仍舊眯着好看的雙眼皮眸子,隻是并不轉身,如同警戒的狼一般,退了三步。
蘇牧越發确定心中所想,直勾勾地盯着朝歌,而後突然暴起,操起床邊桌上的藥碗,在桌邊一磕,瓷碗被打碎一個缺口,蘇牧閃電出手,破碗便掃向了朝歌的咽喉!
“他認得背後的刺青!這個秘密絕對不能洩露!”蘇牧心中隻是這般想着,根本就沒有顧忌朝歌乃是方天定的禁脔,也沒有考慮殺了他之後該如何收場!
這完全不符合蘇牧那謀而後定的穩重性子,但他知曉這刺青有多麽重要!
雖然他并不曉得朝歌爲何會認得這刺青,但既然認得,便足可證明朝歌與浪子燕青有過交集,而且還是很深的交集,若他将蘇牧的事情說破,說不得會暴露柴大官人的身份!
柴大官人潛伏已久,成功打入到了方臘陣營的核心,如今柴大官人的價值,可堪比上萬軍師,乃至于足可影響整個平叛戰争的走向!
無論花費如何巨大的代價,蘇牧也萬萬不能讓朝歌暴露了柴大官人的身份來!
蘇牧這一擊是抱着必殺的心态,按說朝歌根本就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甚至陷入到必死的危境之中!
因爲朝歌這美少男白日裏的表現實在太過娘炮,沒有半分真本事,蘇牧這等樣的豪強,殺他還不是跟殺個弱雞這般簡單?
然而讓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眼看着破碗就要割破朝歌的咽喉,那小子竟然隻是頑皮地嘻嘻一笑,微微偏頭,雪蔥一般的手指卻是綻放如蘭花,精準無比地扣住了蘇牧的手腕!
方傑才剛剛從蘇牧手底下吃了輕敵的大虧,沒想到一轉眼,蘇牧又在朝歌手下吃了托大的虧!
他完全沒想到朝歌的反應會如此迅捷有力,扣住了蘇牧手腕之後,這小子竟然不退反進,左手再度閃電探出,竟然抓住了蘇牧的肘關節!
“喀嚓!”
朝歌面色一冷,雙手同時用力,蘇牧手臂差點被折斷,那碗口卻掉轉過來,劃向蘇牧的臉面!
“關節技!”蘇牧心頭大振,沒想到朝歌居然藏拙至此,一上來便是雷霆手段,陰險狠辣的關節技!
大焱軍中的武技雖然簡單,但數名士卒配合,往往能夠爆發直接粗暴的斬殺效果。
而綠林好漢的武藝五花八門,各種奇淫巧計和旁門左道層出不窮,内功心法也是包羅萬象,但關節技卻隻見于兩種人。
一種便是擅長于一沾即走一擊必殺的刺客,而另一種則是專精于貼身肉搏的相撲手!
朝歌的關節技已經非常的老道,可見實戰經驗并不缺,若說他是相撲手,絕對不會如此籍籍無名。
因爲大焱朝除了蹴鞠之外,相撲也是相當受歡迎的一項比拼運動。
這裏的相撲可不是蘇牧後世的那種相撲,而類似于摔跤與柔道等近身搏擊術糅合在一起的一門武藝。
朝歌作爲太子方天定身邊紅人,關節技如此了得,若參加相撲比賽,必定會名聲鵲起。
可蘇牧來到這裏如此之久,柴大官人也并未提起朝歌,說明他并非相撲手。
既然不是相撲手,那便隻能是前面一種可能,朝歌是個刺客!
蘇牧這廂根本來不及多想,刺客的念頭剛剛冒出來,似乎已經激起了朝歌的殺意!
顧不得肩膀的新傷,蘇牧擡膝便撞向朝歌的胯間,左手同時撮成鷹鈎,擊向朝歌的太陽穴!
朝歌身子半旋,避過蘇牧的膝撞,卻是花蝶一般繞到了蘇牧的身後,蘇牧隻能低聲從他肋下穿過,否則整條右臂都要被他擰下來!
正待反擊,朝歌左手卻如同強有力的蟒蛇一般,纏住蘇牧的左手,腰身卻是用力往前一挺,竟然想要将蘇牧頂向床邊!
此時二人雙手相互制約束縛,若任由倒下去,蘇牧的下巴都要被床沿磕掉不可!
危急關頭,蘇牧緊擰腰身,雙腳發力,竟然與朝歌旋轉着翻到在床上,兩人各自施展關節技,飛快變招,眨眼之間已經相互拆解了十數招!
莫看二人并無大開大合的拳腳招式,隻是相互拿捏手腳關節,這其中卻同樣是驚心動魄,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方将關節拆卸,借力打力,将手腳給折斷!
蘇牧乃訓練營之中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連石寶都曾經輸過他一次,而後又得到了喬道清這樣的奇人異士傳授藝業,一路走來又不知經曆了幾次生死危機,本以爲勝券在握,豈知看着柔弱似嬌花的朝歌,竟然分毫不輸!
起碼在關節技一項上,朝歌并未落後于蘇牧,在蘇牧用出十字鎖之時,朝歌竟然也能夠堪堪制住蘇牧的殺招!
“呼呼…”
原本就輕微的打鬥聲終于停歇下來,房間之中隻剩下淋漓大汗蒸發出來的霧氣,以及兩個男人的粗喘聲。
他們竟然打了個平手,相互鉗制着雙手雙腳,誰都動彈不得半分!
眼下兩人以詭異又尴尬的姿勢相互糾纏在一處,看似兩條瘋狂交*歡的蟒蛇,實則誰先發力,都将打破僵局,陷入兩敗俱傷的境地!
朝歌也便罷了,蘇牧肩頭本就有傷,一番貼身肉搏,面對的又是朝歌的關節技,傷口早已撕裂開來,不斷往外頭滲血,剛剛換上的綁帶早已鮮紅一片。
雖然喘着粗氣,但蘇牧也冷靜了下來,細思一番,若朝歌有心洩密,怕是根本就不會用手去撫摸自己背後的刺青,在這一點上,自己倒是沖動了。
反觀朝歌,也不知是佩服蘇牧的關節技,還是因爲看到了蘇牧背後的刺青,對蘇牧的态度反而轉變了過來,不再像白日裏那般冷漠。
“喂,咱可是有主的人了,哥哥想占便宜到何時?”
朝歌的話音充滿了戲谑,蘇牧卻是老臉一紅,因爲二人身子緊貼,蘇牧壓着朝歌的後背,胯部正好頂着對方的**,更讓人羞臊難當的是,嗅聞着朝歌身上的香氣,“小蘇牧”好死不死竟然起了反應!
是的,那個不争氣的小兄弟,竟然對一個僞娘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