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轟完就該打真炮了,蠍了虎子一出手我就知道這貨是個練家子,一拳一腳都出手極穩。雖然還比不上六兒那個級别的專業高手,但明顯比普通人的攻擊力強悍很多。
對方先是一個直沖拳,緊接着跟上一個彈腿踢,随後是馬步橫打、下勾側踹動作标準又剛猛。
我躲得就比較随意了,基本就是三招:側身後撤、低頭哈腰、迂回跑路
蠍了虎子又是一個仆步撩裆,我避開後就後跳防住他的拌腿,然後一個低頭矮腰躲過薅頭發鎖喉。
他驚詫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出啥招?!”
我無語:“廢話!一套軍體拳都快他媽讓你打完了我還猜不出來?!”
對方嘿嘿一笑,拉開架勢:“沒事,還有第二套”
他跟大力金剛般一路追擊,見山劈山見廟拆廟;我和輕功高手一樣上蹿下跳,邊擋邊退,邊閃邊跑,反正都在跟空氣較勁,誰也挨不着誰,配合得跟武打片一樣默契。
人家江湖大俠都是在雪峰金頂、梅林竹海裏你追我打,就像卧虎藏龍裏周潤發和章子怡在樹枝上鬥武的時候,飛得飄逸,打得俊秀,那畫面真真是風骨出塵,意境脫俗
可我倆這都打到内衣區了
我跑的過程中時不時用衣架擋路,蠍了虎子就在後面連扔帶甩,一排排五顔六色的比基尼全都遭了殃!一時間文胸滿天飛,内褲遍地跑——古惑仔打架都不帶這麽流氓的。
“停下!别打了!”保安們終于趕到了現場,我可不想被電棍那玩意兒捅,立刻舉着手占領法律高地:“我可沒動手,是他主動攻擊!”
三個保安除了五花八門的内衣外沒發現什麽攻擊性武器,就氣勢洶洶連撲帶壓把蠍了虎子按地上了。
“打架的在哪兒呢?”一個大腹便便的經理從電梯裏走出來,路過王嶽的時候吓了一跳:“這怎麽還見血了?趕緊叫救護車!”
“沒事兒,那不是血”我把滿臉槟榔汁的王嶽扶了起來,這冷不丁一瞧是挺驚悚的,跟剛從開顱手術台爬下來一樣。
經理看着松了口氣,這要是商場裏真出了人命他就可以卷鋪蓋滾蛋了。
“二海,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蠍了虎子被人押着過來,看到經理的時候表情一亮。
我心裏暗叫不好,那經理一聽是熟人眼珠子就轉了轉,婉轉道:“小龍頭啊,你今天這場子砸得有點大,彭總那邊沒個說法我交代不過去啊。”
“誰砸你場子了?不就幾件破衣服嗎?龍爺我賠得起!”沒看出來蠍了虎子還是個土豪型地痞,他掙脫兩個保安的鉗制,扔出一張卡來,然後又指着我和王嶽說道,“你們倆趕緊滾蛋吧!”
王嶽氣得七巧流血:“操,你他媽打了人還這麽嚣張”
對方皮笑肉不笑道:“那你還想怎麽着?再挨頓揍?”
“道歉!”
我補了一句:“還有割地賠款”不過指望對方這種地頭蛇能幹這事兒太不可能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口答應了:“賠多少你說不就打了你幾拳頭嗎?要不你揍回來?”
“行了行了各位,爺們之間打打架也不是啥大事。”經理腆着肚子打圓場,“警察來了也是一人一巴掌的判,你們就私了吧”
雖然蠍了虎子态度轉變的有點詭異,但這麽耗下去其實也沒什麽用,報警隻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我拍拍王嶽的肩膀:“算了吧,消息傳出去對萌萌影響不好”
林萌萌果然是王嶽的軟肋,一戳就中。這小子立刻熄火,瞪了蠍了虎子一眼,扭頭就走,滿臉血的英姿驚起路人無數。
我讓他去洗手間先把臉洗了,然後給林萌萌打電話。這扯皮的功夫她們一直沒上六樓,商場這麽大,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會吧,沒電了?我沒有阿瑾的号碼,正好王嶽從洗手間出來了,就讓他找阿瑾,沒想到阿瑾的手機也關機了。
我們倆對視一眼,頓時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兩輛車都還停在停車場,但不見她們的蹤影,我直奔總服務台讓他們廣播幫忙找人,等了十分鍾也沒有人來。
如果排除掉兩個姑娘在和我開玩笑的可能,那麽可以肯定的是——林萌萌和阿瑾同時失蹤了
警察趕到的時候我正在監控室裏看錄像。
大肚子經理姓徐,站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擦汗。在我們透露林萌萌身份後他就知道事态嚴重了,也就顧不得我們之前大鬧女内衣區的事了。
監控顯示林萌萌和阿瑾在一層找到保安後就去了洗手間,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洗手間有錄像麽?”王嶽顯得焦躁不安,話都不會說了。
爲首的警察白他一眼:“偷窺狂才在女洗手間放攝像頭。”他轉過頭跟徐經理道,“把這個洗手間外四個小時的錄像都調出來。”
“老大,洗手間窗台下面發現了這個”一個年輕的女警拿過來一個透明塑料袋,裏面裝着一支小巧的口紅。
王嶽仔細看了看道:“這是萌萌的,阿瑾還跟我說過這種口紅國内很少見,塗在嘴唇上一天能變七種不同的顔色,名字叫彩虹之吻。”
我心說這城裏的女人真會玩,赤橙黃綠青藍紫,一會兒紫不溜秋像缺氧,一會兒綠不拉幾像中毒,變色龍都沒這麽閑。
“人可能是從窗戶帶走的”年紀大的男警官道,“小劉,你去查一下附近的監控頭,還有外面兩條街的錄像,聯系交通隊!”
“是!”
徐經理繼續擦着源源不斷的汗道:“這也太巧合了吧?他們怎麽知道這兩個女孩兒一定會去那個洗手間?”
“現在綁架年輕女孩的案件不少,嫌疑團夥很可能一直關注着那裏,湊巧劫走了林小姐和她的助理。”
“不對!”我看着視頻反駁道,“這個洗手間進進出出的漂亮女生不少,但這麽長時間裏爲什麽隻有萌萌和阿瑾被劫走?何況阿瑾也不算美女啊,完全不用把她也帶走隻能說明他們的目标一開始就是林萌萌!”
旁邊一個年輕的女警察反應很靈敏:“那就更奇怪了,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她來逛街完全是臨時起意,地點也是随機選的,什麽犯罪團夥能預先把握到這些線索?除非這事兒是你們幹的!”
王嶽立刻擰起眉頭:“你說什麽?!”
“冷靜!”被叫老大的警官吼了一聲,然後對我說道:“我姓程,黃記者,我想問一下你除了剛才的猜測以外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有!”我把電梯裏遇到蠍了虎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對方也是老江湖,頓時眼神一沉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是說他故意找茬分散你們的注意力?”
“對,但是我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同夥。”
程警官笑道:“沒事,甭管哪路牛鬼蛇神,叫到所裏問問話就知道了。”
我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杯子裏青煙袅袅,不是有毒就是太燙。
最近派出所快變成快捷酒店了,時不常的就進去串串門貓一覺。但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畢竟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沒有任何綁架勒索的電話打給林家和我們,林萌萌和阿瑾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
“媽的!”程警官打開門走進來,滿身煙草味。
看他的樣子估計沒從蠍了虎子嘴裏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那商場後面是沒有監控的死角,所以一直沒有查到追蹤線索。不得不說,對方的計劃很周全,手法也很專業。
“那個小龍頭還是沒什麽可交代的嗎?”我問道。
“小個屁龍頭!他就是條臭水溝裏的滑泥鳅!廢話一大堆,實話一句沒有!我和這龜孫打交道不是一兩次了,這事和他們這種地頭蛇八成脫不了幹系!”
我覺得這位警官可能對一些動物存在某種偏見,不過他說的“實話”兩個字倒是提醒我了。梅裏格布的,一着急怎麽把這茬忘了?老子有秘密武器啊!
“程警官,能讓我去問問他嗎?我就問一句話。”
“你?一句話?”對方樂得讓煙嗆着了。
“試試吧,成不成都沒什麽關系,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考慮了一下,終于點頭:“行!試試就試試!”
我進審訊室的時候蠍了虎子正合着眼挂在椅子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坐在桌子對面,我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綁走林萌萌的計劃是什麽樣的?”
對方懶洋洋擡起眼,跟看着鼻涕蟲一樣瞅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不知道。”
我把桌子上的筆記本一攤,從懷裏掏出了真相之筆,放到他面前。
“把你的回答寫下來,認定無罪的話你就可以走了。”
“咋呼誰呢!你有這權利嗎?”他偷偷瞄了眼坐我旁邊的程警官。
老程半合着眼,昧着良心配合我道:“他沒騙你,寫完趕緊滾!”
“哼,你們警察沒證據就敢瞎抓人,等着老子叫律師告你們!”他抓過那根粉嫩粉嫩的圓珠筆,表情顯然有點錯愕。
老程看我一眼,對那根少女系列的筆也表示不解。
我見蠍了虎子眼神已經有點迷糊,就知道有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