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帶着圈(q)爺吃遍了一條街的高級自助,又給他買了兩瓶紅的兩瓶白的,老爺子眼裏的殺氣總算是淡了。
我跟禦前太監一樣心驚膽戰的候着,時不時往桌上傳上兩盤菜。薛慕華赤着腳剔着牙,坐在凳子上一邊抖腿一邊打酒嗝兒:“唉,其實晚飯不易多食,今天真是略多、略多了”
我隔着摞起半米高的空盤子給他倒酒,連感謝帶道歉,除了哈腰就是點頭。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老頭子還能連這點胸襟都沒有,跟你這小輩兒計較?”他笑得陰測測的,“你想想天龍八部裏的薛慕華就知道我的爲人了呵呵呵”
笑話,誰不知道薛慕華是《天龍八部》中人稱"閻王敵"的神醫?但本質就一閻王手下的小鬼,沒事就刁難刁難喬峰大英雄或者騷擾騷擾阿朱小美人,反正就是一技術過硬但缺心少肺的老流氓。
我被老流氓笑得頭皮發麻,趕緊又遞上兩條黃鶴樓。他點上一根抽了兩口,這才算看淡恩仇,笑容圓滿。
“對了老爺子,不知道莫林那邊的病情怎麽樣了?”
薛慕華嘬了口酒:“他那個病比較棘手,以前吃過藥,還受過強烈刺激。”
“真神了,您沒看過那本筆記也能瞧出他有服藥史”相比之前那四眼庸醫,我不禁對這個江湖郎中大感佩服。
薛神醫在盤子裏吃得頭也不擡,頗有白哥餓了三天的做派:“我就是看過那個筆記才知道的嘛”
“”
“唉,如果讓我知道他吃的是什麽藥就好辦了。你要知道,解毒救人比下毒殺人難十倍不止!”
我深表贊同:“當好人也比當壞人難十倍不止。”
“嘿嘿,所以世道維艱,好人越來越少,壞人卻越來越猖獗喽……”老爺子明顯喝得有點飄了。
“沒事,我相信有前輩這樣的俠客匡扶正義,人間還是光明溫暖充滿希望的,未來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這話我小學作文就會用了,沒想到現在還沒過時。
薛慕華笑得一臉褶子:“誰告訴你我是好人?”
我後腦一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說道:“我剛才給你杯子裏下了點藥”
“——啊?!”
我萬念俱灰,頓時後悔沒用那兩百萬吃喝玩樂了。一時間腦海裏飛速蹦出“人生苦短,及時上床”、“有花堪折直須折,莫使金樽對姑娘”、“死時未三張,何人話凄涼”之類的名言警句。
“别激動年輕人,是助興的你不是有女友了嗎?”老不正經的趴在桌上呵呵樂道,“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享受,覺得藥好再來找我給你打八折。”
我隻覺下腹驟然一熱,自丹田深處孕育出一股洪荒之力,帶着遙遠的磅礴之氣飛沖直上,隻聽轟的一聲!大腦仿佛被二踢腳瞬間炸成了八瓣!奇經八脈就跟被堵了二十年的下水道突然疏通了一樣暢快,凝神靜思之時仿佛可以窺透宇宙奧秘,舉手投足之間仿佛能夠掌控天地萬物。
卧槽,老子這是結丹成功了嗎?!
說實話,自從我四歲戒了爽身粉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麽爽過了……心裏正要高興,猛然想起得浴血抗戰一個月的六兒,頓時有種從烈焰火山直墜暴雪冰窟的丹碎感
隔着滿桌子的餐具,我生不如死的看着一臉□□的薛慕華道:“老爺子,你是和姓蓮的那個賤人一塊兒來害我的嗎?”
老流氓頓時不樂意了,他叼着煙說道:“你也不想想薛慕華害過的都是什麽人,我會對沒頭沒臉的人物下手嗎?”
我:“……”
“你小子别不知足,知道我這藥外面賣多少錢嗎?你占大便宜了!”
“多少錢啊?”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劣質宣傳單,上面寫着“男人的複興,女人的福星,祖傳神藥三塊一包,買二送一!”底下還有淘寶地址,五盒起拍包郵,十盒送限量版杜蕾斯。
我差點捏碎手裏的杯具:“有解藥嗎?我出五塊,十塊也行……”
“沒有!誰那麽有病買了這種藥還要靠藥解啊?再說你家裏不是有現成的解藥嗎?”
我欲哭無淚:“解藥她最近不方便……”
以前看小說裏有男主一不小心中了什麽情毒□□,跟來了大姨夫一樣痛苦不堪,女主在旁不知所措。男主義正言辭的對女主大喊:你酷愛粥,不要管額!然後從天上飄下來一個男神英勇獻身爲之解毒……啊不對,錯頻了。
應該是女主于心不忍,助他解決後,男主一臉悔恨,滿口愧疚之詞,恨不能拔刀自宮以謝己罪。女主自然心中不舍,然後就你情我願的,順理成章的,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了。
面對這種賤人,我特麽隻想說:“尼瑪,裝毛啊,沒手啊?”
現在報應來了,來得如此突然,讓人家沒有一點點防備……
可憐我那現成的女神隊友正處于掉血狀态,這種丢人現眼的事也不好意思勞動她,隻能全憑自助了。把老流氓送走,我靠着頑強的意志撐到了家,默默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一夜之間,将麒麟臂神功練至巅峰。
這是黃大新畢生中最漫長難忘的一夜,殺生億萬,造孽深重,阿彌陀佛……
快天亮的時候我才筋疲力盡的睡過去,還沒來得及做夢就被柯大哥滄桑嘶啞的嗓門吵醒了。這麽早打電話的除了要債的就是鳳姐那種工作狂,手機那頭的女強人精氣十足:“老龜跟我說你進局子了?莫林住院了?”
那老烏龜知道的有點太多了……我邁着飄忽的鬼步走進洗手間,答道:“嗯,但過陣子應該就能出來。”如果千面郎君沒被那群瘋子傳染的話。
鳳姐嘿嘿一笑:“先别讓他出來,正好我們辦募捐活動可以用來取材。”
“姐,咱們社不是要黑人家的治病錢吧?”
“你個小混蛋沒睡醒呢吧?”鳳姐也知道我在開玩笑,“你抓緊采訪一下莫林的那個什麽藍顔知己,募捐活動上他得露露臉,最好能表演個兄弟情深什麽的,現在腐女就吃這套”
我嘴上答應着,心說他那好基友已經玩上相愛相殺的遊戲了,不知道這種爛俗情節腐女們膩不膩味
“對了鳳姐,咱們要和哪個公關會展合作啊?”
“唉,别提了,這事兒昨天煩了我一天。”鳳姐那邊聲音聽起來血壓有點飙,“本來早就和馮三兒那邊打好招呼了,結果他們臨時加了個急活把莫林的募捐推掉了。”
“現在這幫運營的公關信譽真差還不如夜總會的公關呢。”我笑道,“那這活兒給我呗”
“你要接?你有團隊嗎?”
我從三樓捋到地下室,從中科院捋到一精院,掰着指頭彙報道:“差不多有十來個人手吧,以後陸續會招人。”
“可以啊你小子,悄沒聲的開私竈了”鳳姐呵呵笑道,“你那公司叫什麽名啊?我跟老曹報一下,應該沒問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叫額,”我撓撓頭,轉眼在角落裏看到一張昨天的報紙,脫口而出道:“天下第一公關!”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排人,葫蘆七娃、撲騰君、沈靖兵、六兒還有白哥,我默默的搓着下巴坐回沙發。這裏面沒一個有舉辦公關活動經驗的人和狗,就連我也是個半吊子。
“這樣吧,咱們兵分三路。一隊拉廣告贊助,一隊做線下會展,一隊負責網絡宣傳,還有一隊去把咱們的工商執照先給辦了”
七娃插嘴道:“那應該是兵分四路”
旁邊六娃戳他一下:“聽老闆的,黃哥難道連這點數都算不過來?!”
我:“”
大娃說:“執照這塊兒我就能辦,工商那邊打過交道。”
“行,那劉峰兄弟以後就是咱公司的行政總監!”我點點頭,以王江的智商和惰性,是有可能把這些雜事交給保镖而不是助理的。
六兒說:“反正我今天休息,不如就去會場幫忙好了,地點定了嗎?”
“就在天下第一報對面那個喜來日酒店,你帶小沈還有剩下幾個兄弟一起吧,直接去找鳳姐就行,以後你們是執行team。”我說完看了媒體主管白哥一眼,它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這條神一樣的狗告訴我它已經在網上成立了一隻頗具規模的水軍團隊——狼鋒,聽着很有軍國主義色彩。現在在各大門戶及社交網站都有據點,隻要白哥一聲令下就會狼煙四起,瘋狼群出,所以我把線上戰場交給他們。
就是不知道那群狼軍知道他們的司令是隻薩摩耶會作何感想
隊友們紛紛得令而去,最後就剩張庭之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能幫什麽忙嗎?”
感覺這小日本也挺可憐的,我笑了笑問道:“你要幫自己的仇家募捐嗎?”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沉默了半響,答道:“一碼歸一碼,我需要他盡快康複做個了斷!”
這話說得很有西方人江湖決鬥時的紳士風格,也許恩怨分明公平對決也符合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吧,不過我還是喜歡咱們國家趁你病要你命的優良傳統……
“那你準備一下發言稿,募捐會上你要作爲莫林的好友發言,具體标準按感動中國的規格來就行。”我站起來往外走。
“隻需要這些就行了嗎?”張庭之伸長脖子問。
我停下腳步:“哦,對了,還有任務交給你”
對方見我難得一本正經的樣子,頓時神色一凜,肅然起身望過來。
我一指廚房:“昨天還剩下一堆甘蔗,加油削吧,撲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