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第一次坐警車,小的時候有個舅舅是當警察的,幫我實現過小男生童年普遍都有的警察夢。那時候警車多是用豐田的發動機,上足馬力兜風一圈回來連發型都變了。
不過現在不行了,你就是安一飛機的發動機也沒轍,一堵車連三蹦子都攆不過。就像我當年是坐在副駕上,而現在是被塞在後排,心情與境況都不可同日而語的。
警察開着車從醫院出來,結果到了門口,就看見那位面癱收費員嚴肅的對警車一伸手:“兩小時,十塊。”
我坐在後面差點憋出内傷,這貨真他媽比動物園裏的狗熊還夯呐!
好在國字臉可能知道這人腦子不正常,也沒跟他争辯什麽公辦無需繳費之類的廢話,默默掏出十塊錢被放行了。
透過後視鏡,我看着面癱哥在尾氣中淡然獨立的身影,頓時深深感悟到缺心眼兒有時候也是一種威懾。尤其是在一精院這種地方,警察都不樂意招惹,畢竟都是群殺人不用償命的主兒……
到了派出所,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好在有桌有椅,幹淨亮堂,既沒老鼠也沒蟑螂。
面對這次偷天換日的犯罪事實,我隻有兩種選擇。要麽強硬的來一句在我的律師(你有律師嗎)到來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任何問題的,要麽跪地求饒把光明會俠客盟千面郎君張庭之王海王江林萌萌以及家裏有條會炒股的狗都抖落出來
選a還是選b這是個問題。
不過多數男人都喜歡選c和d
簡單交代幾句經過後,我咽了口唾沫,說道:“莫林在哪兒上的車我記不清了,但是如果我把那位老專家找來您是不是就不會懷疑我的證詞了?”
“其實我不是懷疑你,”他看着我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而是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信。”
“……”我聳聳肩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讓别人來說好了……”
他沉吟了一番,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我确信了這哥們剛才是在詐我,畢竟這事兒太邪乎了,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了的。然而他雖然有些懷疑,但對事實的真相也沒有任何有把握的推測,所以幹脆先來個下馬威試探一下,通常心理素質不好的罪犯遇上這招很容易露馬腳。
可特麽我是誰啊!
老子三歲那年撒謊就不打草稿了,長這麽大扯過的淡比詐過的金花都多,詐赢的金花比追過的妹子都多。用六兒的話說我那心是米篩子當門簾——全是眼兒!哪兒是這麽容易就繳械投降的?
我笑了笑,既然要玩,老子就和你goodgoodplayplay……
“能用電話嗎?”
“可以。”
我撥通了千面郎君的手機,那邊剛一接通就快速說道:“老教授啊!我是剛才開車帶您兜風的小黃,現在有這麽個事兒,能不能麻煩您來一趟派出所?最好帶上您的證件,警察同志這邊有點小誤會啊對對,謝謝您啊!”
我笑得和孫子一樣挂了電話,心裏算是又明白個事兒——演技這玩意兒也是逼出來的。人類生來欠虐,有壓力才會有動力,要是把足球算進高考分數估計中國男足早就稱霸地球進軍銀河了。
國字臉看着我,眼中的一絲詫異閃電般飛逝不見。好在他并沒有再問什麽,看了份資料就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那兒面壁思過。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近來太浮躁了,應該好好思考一下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自打白哥會說話起我的生活軌迹似乎就發生了某種偏離,從默默無聞的吊絲娛記華麗轉身,一路向高調作死的流氓英雄狂奔而去。
這就像一場三流導演拍的濫俗狗血劇,我既猜不到開頭也猜不到結尾,而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什麽在推着我不斷往下走。難道這就是身爲主角的命運——注定了坎坷與不凡的人生?
我真有點被自己感動了
面前的杯子裏青煙袅袅,不是有毒就是太燙。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一場關于人性和哲學的深刻思考。
先是就平淡幸福和超凡榮耀兩個選擇展開了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天人交戰,然後逐步捋清了無與有,小我與大我,真實與虛幻,馬克思與面包師,形而上與奧特曼等終極難題。然後我丹田一熱,靈竅一通,恍惚中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依稀看到自己曆盡艱險步步成神并且爲拯救人類的傳承娶了好幾個漂亮老婆
最後我還是在椅子上睡着了。
就在準備和新婚老婆們切磋一下采啥補啥之術的時候,我聽道兩個人正在交談。擦了把口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果然看到千面郎君扮着之前的專家老頭坐在旁邊。
“不好意思啊小黃,給你添麻煩了”老頭兒拍了拍我的手,蒼老粗糙的掌心紮得我手生疼,這家夥做戲真夠下功夫的。
“沒事,沒事,您這不也是爲了治療病患嘛!”我客氣道,然後望向陳隊長。
國字臉笑着對我說:“已經都問清楚了,你可以走了。”他将桌子上的證件整理好遞給老頭兒,“薛教授,謝謝您的配合,請收好。”
我偷貓兒一瞅,啧啧,身份證、戶口本、醫師資格證啥都有。這小子效率還挺高的,也不知道哪家□□兒的這麽速度
出了派出所大門,我上了金杯,跟千面郎君說道:“你是怎麽從住院部跑出來的?不會又點人了吧?”
他好像裝老頭兒上瘾了,聲音還是那麽蒼老,答道:“我直接走出來的。”
我打着火:“也是,你丫裝誰像誰,用不着跳牆挖洞的,扮個美女沒準還有免費順風車對了,你裝女人的話胸口是塞饅頭還是橙子?”
對方咳起來,咳得一臉皺紋都在抖:“我姓薛,是一精院的精神科專家,很高興認識你。”
我笑着開車上路:“我姓黃,是天下第一報的娛樂記者,昨天認識你的時候還不太高興。”
老頭一臉無奈:“我真姓薛!”
“我也真姓黃。”我伸出手在他臉上狠狠扯了一把,沒想到還粘得挺緊的
老頭兒诶呦一聲,捂着臉怒吼道:“臭小子!我他媽不是千面郎君,我真姓薛!”
我腳底下一哆嗦,金杯差點上樹。
“哦買噶,阿油可丁密?”我把車停在路邊,震驚的問他。
對方沒好氣的揉着臉:“你自己給那厚臉皮打電話!
我趕緊撥通了千面郎君的電話,他那邊聽着挺熱鬧,但我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丫還在精神病院裏呢。因爲有人正在旁邊炫耀姜太公給他釣上來一條野生海豚,還有聲音在叫賣防僵屍金創貼
“喂,大新啊,你從局子裏出來啦?”千面郎君聽着心情不錯,似乎已經和廣大病友打成一片了,“薛老爺子夠仗義吧,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囧然:“你怎麽不告訴我是讓别人來的?”
“剛才院長講話,護士把我手機都沒收了,要不是老子機靈動用美男計這會兒還回不來呢。”
我:“”
“再說了,我就算頂張皮過去有什麽用?上哪兒給你整那些身份證明啊?正好薛老就是我們盟的神醫,也是莫林的主治醫師,讓他客串一把不正合适嘛!”
“好吧,是本山人失算了不過你這麽大庭廣衆的跟我通電話不會暴露嗎?”
“沒事兒,這兒沒攝像頭,在場的也沒正常人額,除了我。”
千面郎君咳嗽一聲,忽然壓低聲音警告我:“對了,你可别得罪那老頭!他是q級,外号薛慕華。用藥的手段鬼神莫測,倒黴在他手裏的比我多多了”
我一聽就哭了:“你早說啊!你他媽爲什麽不早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