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因果已經結下,無論兄長怎麽說,還請兄長随小妹走上一遭。”
“如若以後項家背信棄義,自立爲王,兄長随時可以離開。”
山崎搖頭,“濋國王族也不行,不是成事之輩。”
“所以才要兄長去教導啊。”
“也罷,因果已結下,老朽便陪你走一趟,隻是有很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野心和對權力的野望。”
範珍笑道:“總要試一試,兄長請。”
山崎點頭,“楊川,你和靈兒留下,這渾水不去也罷,靈兒你若沒事又閑不住,就閉關吧,老朽十年内回來。”
“十年?”範珍訝然,“兄長如此肯定?”
“如今南贍部洲群龍無首,十年足夠讓局勢明朗了。”
“那濋國呢?”
“不知,看造化吧,走了。”
……
沒有飛趕回去,而是到處逛了一圈,一直到年關前才到濋地的範府。
範珍去請濋王來見,他來了,項家也來了一對叔侄。
項将軍看起來也平常,他侄子項祤卻身材異常高大,雄壯威武,一對重瞳,可以說天生異相。
“這位就是我兄長山中人。”
範珍介紹,山崎夜沒站起來。
“小王見過先生,以後還請先生多多指點。”濋王拱手。
“項某見過先生。”項将軍也是拱手。
項祤打量,“你就是山中人,相傳你法力高超,法寶厲害,不如我們比一比。”
山崎摸胡子,“老朽來此是還因果,不是來打打殺殺的。”
範珍連忙圓場,“我兄長智謀高遠,天下少有。”
項祤冷哼,“智謀有什麽用,要像溱帝那樣力壓天下才行。”
“多說無益,今天就到這裏吧。”山崎起身拜過濋王,再與項将軍叔侄拱手,然後退場了。
範珍無奈,好言把他們送走了。
……
“兄長你看如何?”
“禮數上,我已經把因果還了,我隻與你有因果。”
“唉。”範珍愁眉苦臉。
山崎摸胡子笑道:“你也别太擔心,濋王能親自來,說明還是有心的,他恐怕是顧忌項家,不想押寶。”
“原來是這樣。”
“問題是項家,确實有野心,尤其是那項祤,野心已經寫在了臉上,隻是他要走溱帝的路,注定失敗。”
範珍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多深的因果,但我勸你,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否則會被拖累,你若也深陷泥潭,就沒有人能救他們了。”
“是,多謝兄長提醒。”
……
南贍部洲九千萬裏,戰火紛飛,遍地燃燒。
溱軍隻能對着離得近的,聲望最高的叛軍猛捶。
濋人在東南一帶,活動中心遠離溱都超過七千萬裏。
隻用了二年,濋人便重新掌握了西南一地。
雖然範珍不斷提醒要仁德少殺戮,但每每征戰,都對溱軍趕盡殺絕,尤其是項祤,就像叛逆期一樣,說什麽不聽什麽。
……
而二年間,山崎沒什麽事,但也遇上一個死皮賴臉纏着他的家夥——劉挷。
他原是個小吏,能言會道,臉皮極厚,善于吹捧,一貫見風使舵,心黑手卻不辣,常常施些小恩小惠。
哄得混出了一幫兄弟,原本沒有想反溱,但打仗打得他工作丢了,周圍都是反溱的,他也隻能調轉槍頭反溱了。
不過仍然是混,反正前面有濋軍,兩面是兄弟,他隻殿後就好了。
自從和項祤喝酒時知道他在,然後就跑過來見禮,沒事就來刷親密度,隻要給他一分臉,他就能磨上一天。
山崎算是被因果困在範府,所以不能跑,隻能拿這皮賴的家夥煉心性。
……
(淩海國曆348年12月)年關前傳來消息,項将軍戰死,溱軍殺入東南來了。
新年宴會,山崎接到邀請,照例沒去。
當夜,濋王卻來拜訪,看來是真的急了。
這次行了拜禮,“小王見過先生,如今這局勢,依先生之間,該如何是好?”
“濋王莫急,溱軍勝在有心算無心,不會有下次了,稍後項祤将軍必能爲親人報仇。”
“當真?”
山崎點頭,“嗯,溱軍将領低估了項祤将軍的武勇,這悲憤之下的實力,足以橫掃千軍。”
濋王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山崎搖頭,“恕老朽直言,眼下是好,但以後就不好了,濋王還是早點打算,該封項祤什麽王好,免得他哪天反你。”
“啊?”
“古有禅讓之法,濋王若是哪天發現,被項祤逼得喘不過氣來了,便退下來吧,否則必死。”
“呃,先生之言,小王會慎重考慮。”
“記住,你不是他對手,你若殺他,必定不會成功,全族必遭反殺。”
“是,小王謹記。”
濋王擦着冷汗走了,他沒想到心思都被看透了。
……
二月,項祤率軍大破溱軍,他以一人之力橫掃溱軍主力,溱軍殘部投降。
但彙合之後,項祤把投降的二十多萬溱軍全部殺了。
血流成河,兇煞之氣吓得所有人都腿軟,在奠定了其霸主地位之時,也讓他的赫赫兇名遠揚四方。
……
範府。
範珍聽聞後卻坐倒在椅子上,臉都白了。
因果,無窮的因果。
掙紮着站起來,去找山崎,她沒說,山崎就直接搖頭。
“殺降是爲不仁,殺降二十多萬,稱的上是殘暴了。”
“項祤此舉已經斷了他的帝王之路,他今生隻能爲人臣,哪怕封王,也不能反,否則必死。”
“其實,老朽之前已經跟濋王提過了,讓他考慮給項祤封一個王爵,以後考慮禅讓之事。”
“但如今,哪怕是禅讓了,也隻會讓天下人覺得,那不是濋王願意的,是項祤所迫。”
“到時候項祤之名聲更加惡劣,追随他的人會更少。”
“他與溱帝又不同,溱帝是名正言順的溱王,後面有整個溱國撐着,項祤後面卻沒有這些。”
“就算他打下了天下,但這諾大的江山,靠誰去治理?”
“沒有,一團糟一團亂,他連親軍恐怕都養不活。”
“而兵敗的後果就是身死,哪怕他逃了,但他戰力高超,所以無論是誰登位,必定傾全力去追殺他,至死方休。”
“因果糾纏,他必死無疑。”
“這就是天數,非人力所能及的。”
“另外,我是你拉進來的,我有功德護身,這些事情還不足以傷到我。”
“但你不同,你牽扯頗深,而你卻沒有足夠的功德護身,你要小心了。”
範珍跪下了,“還請兄長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