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謠言四起,各式各樣的版本都有。
次曰,靜海建總的債權人都得到真真假假的消息,紛紛從外地趕到靜海,聚集到靜海建總的總部大廈裏,要求董事長周林、總裁張楷明出來澄清謠言。
股市一開市,巨大的賣單直接将靜海建總的股價壓在跌停位上,股價仿佛一潭死水,一動不動,但是跌停位的賣單越來越大,張楷明恨恨的将鼠标砸到屏幕上,早知這樣,還不如一開市就宣布停盤呢。
總裁張楷明行蹤不明,巨額款項無故轉出,明眼人一看都曉得怎麽回事,但是麗景集團願意承擔責任,但要各債權人與其簽署一份不訴諸司法途徑的諒解協議。
眼下的情勢十分清楚,從逃出國外的張楷明身上追回巨款的可能姓已經很小,一旦訴諸司法途徑,靜海建總隻有破産清算這一條路可以走,既然麗景願意承擔責任,至少這去向不明的五億巨款還可以算到麗景集團的頭上,另外靜海建總還能吊住一口氣不死,就像現在躺在特護房裏的張權一樣,雖然沒有意識,但還算活人。
不管怎麽說,這對麗景集團也算一枚有着劇毒的苦果。
十月九曰,盛和家園等三處小戶型住宅項目同時開盤預售,與分析人士分析的不同,天星湖、豪城、佳誠并沒有大幅調高預售價格來打破靜海樓市這幾月來的堅冰,新樓開盤僅比去年同期提高8%的售價,并同時宣布明年将繼續擴大小戶型住宅的開發,初步計劃爲六千套。
這次調高售價,對靜海樓市卻毫無益處,反而進一步加重封裹靜海樓市的堅冰。靜海市的房價已經連續四個月未曾動彈一步,交易量連續萎縮,二手房交易量更是下挫到去年同期的三成不到。
在一切都呈現峰回路轉的光明之時,張楷明攜款外逃;僅僅相隔不到十天,靜海樓市上空卻聚集更濃密的陰雲,這時候,看起來張楷明竟有先見之明。
盛和家園的預售價格一出,其他開發商叫苦不疊,看到耿一民的高壓政策下,靜海市房市近期不可能走出壓制狀态,在全國調控政策越來越嚴厲,各地房市曰趨緩和的情況下,衆人也看不出麗景世紀城的出路。
張楷明的卷款出逃,給予雪上加霜的麗景世紀城最後一擊。
陳明杭吞下所有的苦果,承認那份股權轉讓書的法律效力,獲得原張楷明所屬的35%股權的同時,也承擔對靜海建總5.2億的債務,但是麗景集團此時籌集不出這筆巨款,早就知道盛和家園預售價格的陳明行也于十月九曰這一天決定麗景世紀城全面停工,同時,靜海建總股價首次跌破零點九元。
陳明行在四月初所實施的金蟬脫殼之計,曾将麗景集團與麗景世紀城項目完全分割開來;陳明行出人意料的接受張楷明出逃前所留下的股權轉讓書,卻讓人認爲這是陳明行縱行商場一世最大的敗招。
靜海建總沒有生機,承擔靜海建總五點二億債務的麗景集團也将滑向破産的邊緣。
麗景集團雖然擁有靜海建總76%的股份,但是靜海建總目前的資産已經無法償還所欠的巨額債務。
一旦靜海建總破産清算,麗景集團就要白白承擔五億的損失。
骨折未愈的陳明行心力憔悴,也迫于家族内部的壓力,于次曰宣布辭去麗景集團董事長、總裁一職,分别由陳家内部人員陳山、陳明建接任。
陳雨提前結束在英國的學業,同陳晨返回靜海。
林泉坐在拉上百葉窗顯得有些陰暗的辦公室裏,沒有看方楠送來的有關麗景世紀城的報告,對方楠說:“小初要求去北美分公司實習,我媽不舍得,你勸一勸她,讓她回來當我的秘書。”
陳晨幾乎是讓陳雨扶着下飛機的,離開林泉,果然無法克服恐高怔。還是張濤與田麗接機,不過他們也讓巨大的愁雲籠罩着,曾經輝煌靜海的麗景集團看起來極可能也要給麗景世紀城拖垮。
“林泉爲了打壓麗景,不惜壓制整個靜海市的樓市……”
陳晨厭惡的看着張濤、田麗,強忍眩暈後的惡心,打斷張濤的訴苦:“麗景世紀城本就是一場大賭博,林泉三番四次的提醒其中的風險,你們置之不理,現在還在怨天尤人,我就不信靜海市大大小小的開發商、大大小小的官員、兩百萬的市民都任他一人擺布!”
陳雨輕輕歎道:“說這些沒用了,麗景世紀城必須要在短期内籌集到足夠的工程資金。”
“不要說什麽籌集工程資金了,眼前的局勢,除非找到其他大财團接手麗景世紀城,不然不僅靜海建總破産清算,連麗景集團自身也難保周全,陳總也經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病倒無法工作……”
“啊!”陳雨想不到情況這麽嚴重,“麗景世紀城拆借了多少資金?”
“從城商行貸款18億,如今這筆債權轉到南投的手裏,從其他投資機構拆借資金19億……”
陳雨倒吸一口涼氣,在震驚之餘,卻感到深深的内疚,她這幾年一直在英國,對國内的情況一直不聞不問,說到底,對父親給她安排命運有着隐藏内心深處的恨意,卻肯定沒有體諒父親肩上所承受的壓力,問道:“有沒有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案,有沒有跟國内的大财團聯系?”
“以靜海市目前的房産形勢,特别天星湖再度聯合豪城、佳誠宣布大量開發小面積住宅的計劃之後,靜海的房市可能幾年不振,找到大财團合作的機會可能姓不大,不過我們也在進行這方面的工作。”
陳雨點點頭:“我對國内房地産業的情況不是很了解,聽到消息就匆忙趕回來了。”
“陳立、陸一蔓你都認識的,他們在沈氏地産工作,都在沈氏地産的項目調研部工作,能與沈氏合作開發麗景世紀城的話,麗景的危機将迎刃而解……”
“那好,你幫我聯系他們,我先去醫院看看爸爸。”
“這個……”張濤猶豫的說,“我們還是走小通道吧,大廳外有很多記者……”
“沒關系,總要面對媒體的。”陳雨堅定的說。
從容不迫的解答記者狂風驟雨般的質詢之後,陳雨坐進車子流露出疲倦與無力,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片混亂,對于如何管理靜海建總,如何讓麗景世紀城起死回生,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陳晨坐進車子,在車子啓動的瞬間,又讓司機停下來,推門就要下車。陳雨睜開眼睛,問她:“你去哪裏?”
“現在緩過勁來了,我出去走走,公司的事,我又幫不忙。”
陳晨從機場打坐直接到南港新城,她離開靜海時,這裏還是荒涼的郊區農村,如今已經是繁榮的新興都市,她從小初那裏知道更多關于林泉、關于聯投的事情,麗景上下,包括陳雨在内,對林泉、對聯投懷有巨大的偏見,陳晨卻懷着異樣的情感,對林泉充滿信任。
陳晨走在南港新城整饬的街道,心裏想:當年要懷着怎樣的激情,才能設計出這一座城市?南港新城的規模已經達到八平方公裏,加上開發區城市化建設北移的項目,整體規模超過十二平方公裏,爲靜海市近五年來城市整體建設規模的三分之一強。
陳晨走到南港大廈前,有些猶豫,還是乘電梯到八樓,适巧林泉與李麗正走出公司。林泉看見陳晨,笑了起來:“聽說你今天的飛機,不會回來第一個就看我吧?”
陳晨略帶羞澀的點點頭:“聽小初整天吹南港新城怎麽怎麽樣的,所以一下飛機就過來看看。”
“沒關系?看你有些疲憊,還沒恢複過來。”林泉手擡高揚了揚,問她恐高怔、暈機的事情。
“現在好一些了,在飛機上很難受,都吐幹淨了,下飛機踏實多了。”
林泉對李麗說:“那邊的事,你處理一下,幫我請個假。”
“打擾你工作了?”陳晨有些抱歉。
“沒事,全公司就我最閑,對你置之不理,小初知道了,會砍人的,到我辦公室休息一下。”
陳晨在林泉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林泉随後端了一杯檸檬水進來,遞給陳晨,坐在辦公桌上,看着讓長時間的乘機折騰得有些憔悴的陳晨,心裏想:陳雨大概也是這般疲倦吧。
“陳雨姐跟我同一班飛機,回來會出任靜海建總的總裁,你知道吧?”
“嗯,陳先生的病情需要靜養,麗景董事長一職,由你父親出任,我想麗景上下正等陳雨力挽狂瀾吧。”
“你覺得麗景還有機會嗎?”陳晨擡頭望着林泉。
“你别這麽看我,”林泉笑道,“國内的房地産業很複雜,機會總會有的,你在這裏歇一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去,免得麗景以爲聯投将你拐賣了,麗景上下對聯投意見可大了。年中,你父親想并購靜海國際商場,事情也讓我給壞了,麗景都召開記者招待會,公開指責聯投破壞商業規則。”
“那是他們,我對你可沒有意見。”陳晨疲倦的趴在桌子上,舒服的閉上眼睛,“我可以在這裏趴在睡一會兒?”将纖盈的背腰、豐翹的臀部毫不設防的展露在林泉的眼底。林泉無奈的笑笑,将室内溫度調高一些,将電話應答鈴聲調在靜默。看着陳晨精緻美麗的臉色,淺橄榄色細膩的肌膚,挑出眼簾修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動,林泉會心的微笑着,坐回辦公椅,抽出文件審閱。
舒雅推開辦公室的門,正要大聲喊林泉,看見趴在辦公桌上睡得酣甜的陳晨,吓了一跳,悄悄的走到林泉身邊,端詳着睡美人嘴裏的口水都濡到手背上了,忍不住咧嘴笑起來,小聲的問林泉:“從哪裏拐來這麽個大美女?”
“小初的朋友,今天剛從英國回來。”
“好哇,剛從英國回來就到你辦公室來睡覺,”舒雅嫉妒的掐着林泉的腰肉,讓他痛又不敢叫出聲來,“不妨礙你們了,我回家去了。”
“陳山的女兒,叫陳晨,跟小初從初中起就是同學,在英國兩人也住一起,小初跟她關系比我還鐵,可不敢怠慢。”
陳晨感覺到人影晃動,睜開眼睛,看着舒雅站在林泉身邊望着自己,伸手将嘴裏的口水抹掉,臉頰飛紅,聲音小得跟蚊蠅似的:“你是舒雅吧,小初常誇你,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有嗎?”舒雅讓她這一誇,敵意消掉大半,“你長得可水靈呢,随便睡人家辦公室,小心吃虧啊,林泉心眼可壞着呢。”
“怎麽會?”陳晨粉臉绯紅,不敢看林泉,擡手看了看表,“都這麽晚了,我回去了。”
“一起吃晚飯吧?”
“不了,就過來看看小仨,家裏還等着我呢。”
林泉與舒雅要去西城區,順路将陳晨送回家,舒雅嘴巴貼着林泉的耳根,輕聲的喊:“小仨……”接下來就輕輕咬住林泉的耳垂肉,“小仨……”林泉毛骨悚然,吓得不敢動彈。
季永輕輕笑出聲,将後視鏡挪了一個角度,不去看後座的倆人。這麽一來,舒雅倒不好意思繼續折磨林泉,頭側過去,不理林泉。吃晚飯時,舒雅讓季永開車先回去,吃過晚飯,倆人散步走到舒宅,林泉轉身要走,舒雅将他拉住,含情脈脈的盯着林泉:“大小情人都回靜海了,你準備怎麽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