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健身器材,高幹病房的其他設施都成爲擺飾。
院長、書記知道林泉是實習醫生林靜怡的弟弟,隻當先前楊天華打來的電話是辦公室的值班人員沒有搞清楚,或者是林泉的那個朋友假冒省常委的名義,既然是職工家屬,就沒追究責任,也沒有撕下臉皮将林泉從高幹病房趕出來,不過肚子裏都有很大的不滿。
林泉也沒想到楊天華會親自帶着秘書過來看望他,這兩天無所事事,吃飽了,除了拉住陳亞琴閑扯,就是躺着睡覺,這些曰子來,嚴重缺乏睡眠,所以在舒适的病床上怎麽睡都能睡着,不過睡眠很淺,稍有動靜就會給驚醒。
房門給推開,聽見有人走進來,林泉還以爲陳亞琴巡房回來:“小陳護士,這麽快又想我了……”轉身看見楊天華站在病床前,吓了一跳,忙坐起來,“楊伯伯,你怎麽來了?”
“有精神跟護士開玩笑,說明沒什麽問題。”
楊天華四年前從清池市委書記任上調到省委組織部,當時的清池市長、市人大主任都相繼因經濟問題而落馬,楊天華作爲市委書記被調到省裏任組織部代部長,也受到一定的懷疑,直到兩年後才當選省委委員、常委。
楊天華在官場一向低調,年初時,省裏爲靜海市委班子的人選絞盡腦汁時,楊天華出人意料的發表了個人見解,開拓了省裏主要領導的思路,将靜海市委副書記、沒有派系糾葛的耿一民直接越過張權、向義山提到靜海市委書記的任上。
楊天華五十五歲,矮個子,兩鬓有些花白,方臉大眼,眉毛很重,刻意說笑,還是給人凝重的氣勢,大概是身居高位多年養成的官威吧。林泉跟楊天華正式見面,還是十一月底耿一民攜趙增爲新區開發的事情到省委省府做工作時,将林泉一起帶到楊天華家裏拜訪楊天華,之後又随耿天霜、楊瑩一起到楊家拜訪過幾次。
楊天華親自到醫院來探病,讓林泉吓了一跳,有些手足無措,要從病床上起來給楊天華倒茶搬座,楊天華攔着他,笑着說:“我又不是過來做客的,你躺着别動,老耿跟我通過電話,你的事我聽說過一些,年紀小,本事倒不小,跟天霜每次到家裏來做客,卻都瞞着不跟我說,現在竟然爲兩個項目累壞了,老耿還在埋怨我,說我沒照顧好小輩……”
林泉在省總醫院住了四天院,身體早就恢複過來,隻是林靜怡擋住不讓出院,索姓調養一下,讓楊天華一說,有些不好意思,歉笑着:“讓楊伯伯、耿叔叔費心了,沒多大的事,沒注意好休息,大前天又跟着同學到白馬山玩了一夜,這才受了涼,身體出了些小狀況,現在差不多恢複過來了。”
耿一民每次跟楊天華通電話時,都不忘要提到林泉,楊天華開始還認爲林泉能得到耿一民的重視,還是因爲他姥爺陳然的關系,前些天,楊瑩将林泉在月牙湖項目上的作爲詳細說給楊天華聽,楊天華這才意識到年紀輕輕的林泉确實有不簡單的地方,特别耿一民暗示林泉背後很可有更深一層的關系時,楊天華倒也有心結納這麽一位小朋友。
楊天華在林泉的病房裏坐了半個小時,省總醫院院長、書記、住院部主任等人早就等在門外,裏面的青年能讓省常委楊天華過來探病,真是讓他們大跌眼鏡,仿佛臉上給扇了一耳光。他們讓楊天華的突然到來弄得心慌意亂、驚惶失措,隔着兩重門,聽不見裏面在談什麽,心裏懊悔不已:實習醫生林靜怡家裏究竟有什麽背景,讓她當了兩年的實習醫生,會不會有什麽怨言?
院長、書記在門口等着,楊天華沒有請他們進去,也不便擠到病房裏去,打攪他們的談話,支使着陳亞琴到裏面給林泉量體溫,打開門聽着裏面叔叔伯伯親熱的叫着,原來楊天華的女兒、女婿這兩天都有來探病。
楊天華出來跟省總院的院長、書記和顔悅色的聊了幾句,就坐車絕塵而去,但是省總院裏的搔亂還沒有平息,院長、書記要彌補前幾天的怠慢,親切熱情的坐在林泉的病榻前問長問短,林靜怡這時候才知道省委組織部長過來看望林泉,讓婦産科主任拉到高級看護區,給林泉病房裏擠擠挨挨的人吓了一跳,省總院平時難得一見的領導們都擠到病床前。
院長、書記看到林靜怡進來,臉上堆着笑,将林靜怡在工作上的表現狠狠誇贊了一番,林靜怡差點就信以爲真,心想着:自己的優點怎麽以前沒落在這些領導眼裏?不過院長表示要馬上結束她實習醫生的生涯,讓她到更重要的崗位鍛煉,雖然鍛煉不鍛煉都在婦産科那一畝三分地裏,薪水待遇能提高一大截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林靜怡看見林泉跟那些肥腸大耳的院領導們談笑風生,卻也忍住不出言譏諷。
林靜怡跟耿天霜、楊瑩見過面,實在想不通小仨能驚動楊瑩的父親親自過來探視。等醫院領導依依不舍的離去,林靜怡将門掩上,打量着躲在病床上神色煥然的林泉:“小仨,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也沒想到,我這就打電話問耿天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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