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沃迪森國王事實上的長子(沃迪森國王的長子幼年夭折),徳祯是在一片追捧聲中長大。無他,無論将來誰會是比蒙王國的國王,徳祯都将成爲萊茵族的族長。萊茵族族長可是嫡長子繼承制,與國王的推舉制完全不同。
而且徳祯的表現也不負衆望,他的性格就是很傳統的比蒙。豪爽、熱血、重義、輕财……,尤其是在武技上,已經成爲了萊茵族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内,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沃迪森國王當然的繼承人。
徳祯當然也這樣認爲。他也一直以“太子”自居。可直到這次開始競争王位,這一切似乎都改變了。
首先就是五弟德楞宣布競選。對于這一點,徳祯倒也并不奇怪,因爲徳祯也承認,在自己的兄弟之中,也隻有德楞有能力和自己比個高下了。可讓徳祯奇怪的是,自己的父王卻違反常規,保持了中立,并沒有在萊茵族内部先進行一次内部競選。
衆所周知,比蒙王國王位的推舉是在萊茵族和泰格族之間進行。以往的每一次,兩族都會先進行一次内部競選,各推出一名唯一的候選人,再相互競争。這也有利于防止内耗,集中資源保證本族候選人當選。所以在徳祯眼裏,沃迪森國王的這個中立,其實已經是偏向了五弟德楞。
說實話,由于沃迪森國王的精心布局以及他的巨大威望,這一次無論萊茵族誰是候選人,他都将肯定當選。可徳祯氣就氣在這一點。如果父王真的偏心,宣布把候選人資格,甚至是族長繼承人資格都指定給五弟德楞,徳祯雖然也會生悶氣,但最終也會認了。可現在這種“假惺惺”的中立,這到底算是什麽呀?
徳祯已經不敢想象,未來自己這個萊茵族的族長,竟然在另一位萊茵族的國王領導之下。這樣羞辱的局面,簡直讓人愧不恨死。
好吧!最終徳祯也未失去鬥志。既然要競争,那就轟轟烈烈地競争一場。徳祯對自己還是有相當信心的,長期作爲“太子”的底蘊,不是一個新冒頭的王子可以比拟的。
在一開始,徳祯的優勢确實很大。可随着競争的越來越激烈,局面卻逐漸的微妙了起來。
首先就是一大批沃迪森國王的“老人馬”的暧*昧态度。事實上,絕大多數的支持者,無論是支持徳祯的,還是支持德楞的,他們首先都是沃迪森國王的忠實支持者。
這樣的一群支持者,他們原先也基本上都圍繞在徳祯的周圍。因爲都以爲徳祯是當然的繼承人嘛!可是沃迪森國王的中立态度,卻釋放出一個錯誤的信号,與徳祯一樣,許多人都以爲沃迪森國王偏心五子德楞了。于是……就是不表明态度,改換門庭,那也暫時要保留自己的意見吧!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沃迪森國王的主觀意識可能是好的,他想給自己的倆個兒子一個公平競争的環境,因此才會保持中立。但事實上,由于他的巨大影響力,這個“中立”卻導緻了不公平的發生。愛子心切,再加上心憂王國,使得一向睿智的沃迪森國王都失去了冷靜,以至于犯下了這個極大的錯誤。
言歸正傳,這就能理解徳祯的失望心情了。本以爲是自己的“鐵票”,而且他們以前還都曾有過信誓旦旦的效忠,沒想到現在卻紛紛“叛變”,這種失望感和被遺棄感是相當傷人的。
緊接着,拉選票的過程也相當不利。不過這就是徳祯自己的問題了。
由于徳祯的性格,所以他以往做事很……萊茵族吧!也就是一切以萊茵族爲重,對其他種族的比蒙就有些看不起。這從他與泰格族巴古拉那水火不容的關系就可以看出。連同爲王族的泰格族都那樣了,其他的那些種族又怎麽會放在徳祯眼裏呢?
然而到了現在,竟然要到那些曾經看不起的種族那裏去拉票?就算是徳祯放得下身段、陪盡笑臉,可也得别人接受啊?
而德楞就完全不同,起碼他要比徳祯八面玲珑得許多。你說其他種族的比蒙會選擇誰?這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吧!
到了最後,甚至連聖女費古麗也都成爲了德楞的重要支持者。在費古麗的精心謀劃下,德楞的行爲更有章法,利用各種利益,對症下藥地擴大自己支持者的隊伍。導緻德楞迅速成長爲徳祯強有力的威脅。
最後就是手段上的差距,或者說是犯了競選策略上的錯誤。
其實就是有以上的這些因素,徳祯照樣還是擁有一定的優勢。畢竟其“太子”的時間比較長,身邊早有一幫班底。不是突然冒頭的德楞可以迅速超越的。
可是徳祯還是抱着老觀念。他認爲:自己是萊茵族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比蒙中又極其重視個人武勇,所以隻要上了達穆爾大會的武鬥場,自己将會輕松取勝。因此對那些中立選票,自己還是有着較強的吸引力的。
而且因爲其……應該說是直爽的脾氣吧,徳祯就對“與人類結盟”的态度毫不掩飾,大大咧咧地聲稱要“保存實力”。雖然是成爲了保守派的代言人,可這種話能大大咧咧的說嗎?真的以爲這話就不會傳到人類那裏去嗎?
而現在整個比蒙王國最首要的大事是什麽呢?當然是與人類結盟,誰還關心什麽武鬥呢?說實話,如果當時徳祯含蓄一點,對内可以保守,對外卻宣揚結盟,說不定他就能成爲聯合派的代言人。畢竟選擇權是在徳祯手中。可現在這麽一折騰,就白白的把聯合派這張好牌送給了德楞。這可謂是緻命的昏招。
可昏招以後還是昏招。管他什麽保守派、聯合派,出訪維羅納帝國的大好機會,要去努力争取啊?畢竟不知道比蒙王國詳情的,他們都以爲徳祯是“太子”,這争取的成功率也将遠遠大于了德楞。
可是……?這一猶豫,好機會就給德楞搶去了,白白的給德楞送去政治資本。接着這一次接待人類出訪團,又歸了德楞,再送政治資本。這好好的局面,竟然就這樣被德楞自己給活生生的斷送了。
而在今天,本以爲鐵闆釘釘的圖薩蘭主祭又把聖槍碎片給退了回來。這怎麽不讓徳祯怒火中燒呢?尤其是聽說圖薩蘭主祭的實力又提高了一個小境界,很有可能就是這聖槍碎片帶來的功勞。如此的做法,那不是過河拆橋嗎?
過河拆橋其實并不罕見。可是竟然敢對長年的“太子”、王位的有力競争者和萊茵族未來的族長——徳祯過河拆橋。這意味着什麽呢?結果又是不言而喻。
随之而來雪崩般的“叛變”已經可以預料了。可最讓徳祯受不了的是,這還是對徳祯個人一記很響亮的耳光。這簡直是輸了王位,再輸人的節奏。在一時間,徳祯甚至對自己的父王都有些怨恨了。
……
在發洩了一通以後,徳祯終于有些累了。趁着這時,躲在邊上的管家連忙上前禀告道:“殿下!與去人類那裏的依佐大人等在外面。”
“哦?”這一下,徳祯也來了些精神。在這個時刻,多撈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好的,“快請!哦,請到書房。事關機密,你親自在書房外守着。”
……
徳祯府上的書房被嚴密看守着,裏面的人足足談了近一個沙漏的時間。直到最後,才傳來了徳祯那興奮的叫聲:“太好了!太好了!”
書房裏的徳祯此時正轉着圈。他興奮地摩擦着雙掌,興高采烈地說道:“這消息太及時了。快跟我去一次王宮,我親自禀告父王。德楞這小子,談了半天還沒結果,還不如……哈哈哈!魏爾勒大師!這次你立功不小,稍等就有薄禮奉上。我也将會把此事禀告父王,王國肯定會另有封賞。”
“多謝殿下!”魏爾勒行了一禮。本來作爲客卿,這樣的重要場合并不會讓魏爾勒參加。可今天情況特殊,所以剛才魏爾勒也參加了旁聽。
而得知自己聖族的身份以後,魏爾勒也對比蒙王國的局勢有些了解,明白自己的雇主其實已經是劣勢。而剛才圖薩蘭主祭那“叛變”行爲,簡直就給人帶來種敗局已定的感覺。
看到徳祯如此興奮,魏爾勒忍不住就有些感歎:這消息來的太晚了些,徳祯的行爲也開始失據,而且根本就不知道沃迪森國王的态度。雖然魔族這次提供了重要情報,但德祯就這麽莽撞的上報上去,這功勞還說不定是誰的。看樣子魔族阻礙結盟、幫助德祯登上王位的目希望渺茫啊!
其實這也是無奈。畢竟魔族在比蒙王國根基太淺,那些魔族比蒙的地位也太低。如果做些暗殺、搞搞破壞還可以。可是想要影響到大局國策?那基本上就沒什麽可能了。隻能說,盡全力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