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出行不易,尤其是古代閨閣女子,禮教森嚴的朝代,有些大家閨秀可能一輩子出門的次數都數得清,最多的就是上香、踏春之類的出行,頂多就是走親戚——如原作中黛玉從揚州到京城這一路,以遊玩爲目的的少之又少。
這是尉馨芳和林黛玉第一次出遠門,不似鎮北将軍家的女兒穆英河,七歲以前是跟着鎮守邊疆的父親住在邊塞的,是真正見識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麗的。
其他人聽她形容塞外的風土人情,心向往之,那種壯闊,不是靠内心臆想能夠想象得出來的。
不過,穆英河卻也同樣沒有見識過江南風光,對那吳侬軟語、魚米水鄉也是想象不出是何種模樣。
幾個女孩子并幾個丫鬟坐在車裏,叽叽喳喳地好不熱鬧。
她們如今坐的馬車,在尉北璀看來,至少外形已經初具汽車的雛形了,彈簧減震,橡膠充氣輪胎,寬敞的車廂,玻璃做的車窗,隻可惜動力依然還是來自馬匹。
不過自行車倒是已經面世了,這次出行他們就帶了十輛出來。
工部剛把自行車研究制作出來,因爲是新奇玩意兒,一時間就在京城的少年們中間風靡起來,沒少爲學車摔跤。年紀稍長的雖也好奇,但敢于嘗試的卻少,畢竟摔跤起來太丢人了些。
少年們卻是不怕摔摔打打地,學起來也快。如今這幾個,都是會騎車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如今就繞着隊伍前後左右地馳騁轉悠。
尉北璀倒是淡定,實在是穿越前自行車已經騎到不想騎了,如今看着這些古人們,留着長發,穿着古裝,卻騎着一輛木頭架構爲主的自行車嬉笑打鬧稀罕得不得了,尉北璀覺得實在是有點兒喜感,對他來說還是騎馬來得舒服些。看他們如今像剛放出閘的野馬蹦跶得歡實,過兩個時辰估計就要騎不動了。
尉西淩和林皓也是會騎車的,當初爲了學騎自行車,林皓摔得身上青紫了幾塊,隻把個賈敏心疼得,他自己卻全不在意。
如今兩人仗着年紀小,搶來了一次騎車的機會,便高興得騎來騎去,時不時還從黛玉她們的馬車便騎過,林皓歡叫着:“姐,你看我看我。”
黛玉從窗口看出去,卻見尉西淩和林皓雙手脫離了車把手,撒着歡地往前溜去。
黛玉一陣心驚肉跳,忙沖外喊:“皓兒,你小心些,别摔着了。”這弟弟,實在是太頑皮了。
尉北璀見怪不怪,話說現代的少年們,騎車時也多是喜歡搞這些“雜耍”的,要是把極限單車運動搞到古代來,還不把這些古人給吓傻了。
他們的第一站是天津,天津有本朝最大的船廠和海港,另外一個海港則建在福建。
大尉很注重發展海運,成規模的海商就有不少,利潤十分可觀,絲綢、瓷器運出去,寶石黃金賺回來,龐大的稅收也讓國庫富裕了不少。
另外,如果行商的人能夠帶回來新的作物、技術或人才,朝廷會給予極大的獎賞。所以,如今番茄、草莓、橡膠等等的,大尉一樣不缺。
海運剛發展起來的時候,沿海一帶還常有倭寇侵襲,但朝廷的水師建立起來後,裝備了炮火,士兵有火器鋼刀,倭寇不過烏合之衆,沒多久就将沿海倭寇消滅了十之八、九,逼迫剩餘的也都隻能退回倭國國内,偶爾打個遊擊戰還往往被水師追着屁股打。
水師還占據了沿海幾個小島駐防,時不時地來次演習,有時候還離倭國沿海十分之近。
倭國雖有不滿,也派人來使,但在強大的國力武力面前,他們也無可奈何。
而倭寇本就是些打家劫舍、窮兇極惡的家夥,如今在大尉沿海讨不了好,無以爲生,又沒有正當的生存技能,最終隻能朝着自己國家的百姓下手。
倭國沿海的百姓受其搶掠,倒恨起大尉來,覺得是大尉将這些匪寇給趕到他們倭國去的,不然他們好好兒地搶奪尉國百姓,然後帶着搶來的财物回國消費,反倒還能改善他們的生活。
大尉才不管他們想什麽呢,咱們又不是佛祖,還講究個割肉喂鷹,膽敢來犯?就得揍疼你!
有一次大尉水師追擊一艘倭寇的船隻,明明可以在海上就打掉它,偏不,一邊追一邊放它跑,直把它追到近海,才用炮将其轟沉,火炮的巨響和火光讓沿海的倭國人聽、看了個真真兒的,幾乎沒将他們吓破膽去。
其實大尉皇室的人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反正太、祖夫妻對倭國十分厭惡憎恨,完全沒有睦鄰友好的想法。
大尉皇室一代代傳下來,雖不明白原因,但這不妨礙他們繼承這種意志。
而皇帝的意志自然會影響到下面人的态度,大尉朝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對倭國人沒什麽好感,哪怕沒有見過倭國人的内陸百姓,都知道,倭國人不是好東西,是專好燒殺掠奪的強盜。
所以大尉雖與倭國相鄰,但兩國在交流上十分貧乏,便是海商,也大多甯肯往西洋去而不做倭國的生意,其中自然有倭國戰亂生意難做的原因在,但更多的還是因爲舉國上下的态度。
倭國人眼見着比鄰而居的大國國力越來越強,軍事能力更是叫他們聞風喪膽,心底自然也是十分忌憚的,他們也想學大尉的先進文化和技術,但大尉人對倭國人十分抵制,别說像前朝一樣派人到大尉學習交流,就是普通倭國人來大尉時多問幾句有關技術或國情有關的問題都會被人猜疑敵視甚至是驅趕。
尉北璀自然了解太、祖爲什麽會敵視甚至是仇視倭國,如今大尉完全有能力壓着倭國打,尉北璀自然是暗爽在心。
如今大尉的國力領先倭國那麽多,還對倭國實施技術封鎖,不僅自己不教他們先進技術,也不讓來自西洋的人才或技術流通到倭國去,而且還派了暗探到倭國,發現倭國國内的人才隻要他們有意願就幫他們引渡到大尉,改頭換面成爲大尉人,爲大尉的發展做貢獻。
如今倭國國内戰亂頻頻,相反大尉朝則是國強民富生活安定,絕大多數的倭國人才是很願意舉家移居大尉朝的,有那十分愛國的不願出走,大尉也不強求,身在尉國心在倭什麽的,咱不稀罕。
不過這樣的愛國人士,在倭國國内卻往往不受重視,甚至常在各種意外中不幸離世,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大尉暗探的功勞,尉北璀表示,這一點都不重要。
尉北璀完全能夠預見,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之後,兩國之間的國力、軍力和科技的差距會有多麽大,絕對天壤之别,小小島國絕不敢起心思來犯,若真腦袋秀逗敢來,就打它個屁滾尿流。
想想就覺得爽!
不過這點來自後世中國人的情懷,這個時代的人不懂。他們有着身爲□□上國的驕傲,并不把那一個落後的蠻夷島國放在眼裏,前朝時的文人甚至還覺得有教化他們的責任,便是如今某些迂腐文人還覺得大尉這般做法實屬敝帚自珍,很沒有□□上國的泱泱氣度。
不過這種人不多也無法身居要職,不過發點酸腐言論罷了。他們該慶幸大尉不興文字獄,否則有他們受的。
掃除倭寇之後,卻也并不是高枕無憂了,畢竟海上的惡劣天氣和海況還是會對船隊造成極大的危害,這一點即便在幾百年後的現代都沒有辦法完全杜絕。
不過大尉的造船技術毫無疑問已經處于世界領先地位,而且每次海商船隊都是好多艘一起出航,随行總有水師戰艦護送,早已不成氣候的倭寇是不敢對船隊下手的,而西洋各國沿海猖獗的海盜,一旦遇上大尉船隊,往往是讨不了什麽便宜去。
不知不覺間,大尉已經隐隐成就了海上霸主的地位,西洋各國的百姓提起那個神秘的東方大國,都是十分向往,甚至有人認爲那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國度。
而統治者們都十分忌憚大尉的強大,又争相與大尉交好,希望能夠學到他們的先進技術。
随之而來的就是西洋各個國家的人都通過大尉的商船來到大尉朝,有來傳教的,有來學習的,還有來淘金的。
大尉朝的百姓見到了各種各樣“奇怪的”人種,金發碧眼、黑皮膚的人在他們眼裏不再是難以理解的怪物,雖然看到長相怪異的外國人仍然會好奇觀望,卻不再大驚小怪了。
尉北璀他們這次到天津,是被允許參觀造船廠的,并且還能夠上水師戰船在近海巡遊幾日體驗一下,這對男孩兒來說自然是十分令人振奮的事情,便是女孩兒們也都是好奇的。對于很多人來說,便是大海都是不曾見過的,無邊無際是怎樣的一種體驗,靠想象是想象不出來的,而她們現在有機會出海。
大尉水師的總提督是瑞親王,不過他這段時間不在天津,而是在福建。
衆人到達天津的時候已是太陽快要落山,先去了打前站的人安排好的住宅院落裏安置休息。
他們這些人大多都沒有出遠門的經曆,這一日日的馬車坐下來,還真是累得不行。
男孩兒們尤甚,一開始還有興緻比賽騎自行車,後來就多是騎馬坐馬車,好在他們一路不趕行程,都是一路走一路賞景、體驗風土人情,看到農耕、建築等場面還會停下來觀看體會,談談感想。
擅書的用筆寫,擅畫的用筆畫,把所見所想記錄下來。
尉北璀覺得雖然沒有照相機方便,但這樣的做法其實更能加深印象和感受,比拍過就走卻什麽都不走心來得好得多。
而他們如今作畫用的是鉛筆和炭筆。旅行途中,毛筆墨汁着實不方便,倒不如像現代寫生一樣,用一塊硬木闆,上面蒙上紙張,用來簡單地作畫。而如今鉛筆炭筆甚至是鋼筆都不是什麽稀罕玩意,隻是大家還是更多的喜歡用毛筆罷了。
黛玉擅書也擅畫,幾日下來,已經積累了好幾張畫稿,想着可以帶回去給賈敏和林如海看。便是詩也作了幾首,在遊學的隊伍裏,大家都是一起交流的,尉北璀看來,果然不複當初《葬花吟》的凄美,雖比不得《葬花吟》經典,但卻變得大氣豁達起來。
在尉北璀看來,如果經典的詩詞要用凄慘的境遇來換,那還不如不做那流芳百世的名家。
他果然是一個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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