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因的氣現在還沒消,聽了許慶岩的話,氣道,“爹,我爺那麽做是在把我娘往絕路上逼,我若不阻止,那才是不孝。話我撂這兒,從此以後我再不會去那個家,他們也别想在我身上拿去一文銀子。若我爺再要亂說,我就……”
她看看許慶岩,沒敢說後面的話。
許慶岩也被老爺子氣死了。他已經想到阻止老爺到處說嘴的法子,見閨女欲言又止,想着這個閨女像自己,八成想到一起去了。
他說道,“走,咱們找趙無去。”
趙無正在家練武。
許慶岩把他拉進屋裏,紅着老臉說了求他的事。就是讓趙無指使幾個捕快,抓住那幾個多嘴老頭和多嘴婆子的把柄,教訓教訓他們和他們的家人。既然愛說嘴,說的當然不止是家事,還會有國事,想抓把柄容易得緊。
趙無猜到了原故,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後來許蘭因又悄悄跟趙無說,那幾個人的家裏都有閑錢,最好把他們弄去衙門折騰一圈,再多敲一筆銀子。
趙無笑着點頭。
晚上,許家請了秦家父子、閩戶、趙家兄弟喝酒。
男人們在上房廳屋喝酒,女人們在側屋吃飯。
正吃着,丁固進來跟許蘭因悄聲說,“大房的大爺來了。”
許蘭因起身,出去把許大石帶去了西廂。見他前額有條傷口,問道,“怎麽弄的?”
許大石氣道,“爺打的呗。”
他是來二房陪罪的。白天他在鋪子裏忙,回家才聽說他們吵架的事,許老太也被氣病了,躺在床上直“哼哼”。
許大石也氣得不得了,粗着脖子說了許老頭,還說若老爺子再這麽鬧騰,他就帶着媳婦兒女回小棗村種地。他沒臉呆在這裏,因爲這裏的一切都是許蘭因幫忙弄出來的。
老爺子有氣沒地方發,先是把許願打得哭爹喊娘,又甩了許大石幾巴掌,不解氣,還用茶碗把他的前額打破了。
許蘭因道,“大石哥不要過意不去,這事跟你無關,我也是氣狠了。再幫我替許願道個歉,連累他了。”又拿了一個金項圈送給許願。
許慶岩走後,許家又過起了平靜小日子。
許老頭沒再來礙眼,秦家幾人又時常來開解,秦氏的心情好,身體也好多了。
九月初一上午,許大石又來了。
他說,昨天許老頭和那幾個經常在一起說嘴的老頭正在大聲說嘴,正好被巡街的捕快聽見,說他們妄議朝廷大事,就把他們往府衙拉。
老頭們吓得哭天抹淚,跪地求饒,根本走不動路。
許老頭膝蓋硬,沒有下跪,還報了自家二兒子的官名。捕快們根本不信,說四品官員的父親怎麽可能這麽粗鄙,像個多嘴八哥,啥話都說。臭罵了老頭一頓,還推搡了他幾把。
捕快連拖帶拽,不高興了還會踢幾腳,把那幾個老頭弄去了捕房教訓。
後來這幾家的晚輩找過來,求了情,并保證把老人看好,每家交了八十兩銀子的罰金才把人領回家。
許老頭這次真吓着了,尿了褲子不說,回家就病倒了。
許大石說完,就急急忙忙去了醫館。
秦氏不知道是趙無做的手腳,說道,“你爺在鄉下時就愛敞着嘴亂說話,這下可好了,說進了衙門。”
許蘭因用帕子捂着嘴笑。惡人還要惡人磨,吃了這個虧,看老頭還敢到處說嘴不。他敢說,别人也不一定敢聽。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越來越涼,也越來越短。
九月十九傍晚,李洛如往常一樣,來許家等着弟弟回來吃晚飯。
剛剛酉時,天就有些暗了。
許蘭亭把李洛拉進屋請教課業,李洛耐心地講解着。
華燈初上,沒等來趙無,何東來了。
他對李洛說道,“大爺,二爺回家了,他請你回去吃晚飯。”又對許蘭因說,“許姑娘,閩大人去了我們家。二爺說,他們會在家喝酒,讓我來端些下酒菜過去。”
許蘭因想着應該是他們有什麽公事要談,就讓丫頭把家裏的菜送去了一多半,又讓丁嬸再做幾個下酒菜送去。
閩嘉聽說爹爹在趙家,一手拉着許蘭月,又叫上許蘭亭,過去看她爹爹。如今小妮子大了,已經不好意思跟許蘭亭手拉手了。
片刻後,幾個孩子又回來了。
許蘭亭說,“大姐,閩大哥情緒不好,好像有什麽心事。”
閩嘉的眼圈有些發紅,也說道,“嗯,我爹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難事。過去他看到我就笑,可今天他都沒笑。”
許蘭因開解道,“閩大人是大官,專管破案。應該是有壞人作案,他心系百姓,所以情緒不好。”
閩嘉聽了,才放下心來。
次日早晨,許蘭亭休沐沒起來,秦氏和許蘭因等着趙無兄弟來吃早飯。
他們兄弟沒來,黃安過來了。他說,閩大人昨天在趙家喝酒喝到半夜,夜裏住在趙家,他們就不過來吃早飯了,讓他來端些早飯過去。
許蘭因讓人送早飯過去,又讓人再去街口買些油糕、油條送去。
她覺得,閩戶真的遇到什麽難事了。
午時初趙無才來許家。
許蘭因問,“閩大人走了?”
趙無道,“嗯,他剛剛走了。”又歎道,“閩大人定親了,定于明年三月成親。他的情緒,不太好……”
趙無既爲少了一個惦記許蘭因的男人而輕松,又很是同情閩戶。閩戶昨天喝醉了,說了許多酒話,其中包括許蘭因和趙無。他讓趙無把握好機會,莫讓别人捷足先蹬。還說許蘭因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如虞美人一樣美麗耀眼、自由自在。這樣的好姑娘不能束縛在大宅門,也不能錯嫁給不懂她的男人。她隻有嫁給趙無才不會受委屈,趙無也要永遠待她好,否則自己也不答應……
許蘭因聽了閩戶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之前她雖然非常欣賞閩戶,卻一直沒想過要嫁給他,還覺得他大男子主義思想嚴重。沒想到他對自己的評價如此之高,還如此爲她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