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因爲這些都是事實,今天的“綠頭龜”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超商負責人冷笑着将解聘通知書交給松下奏太,告知他在結束這個月的工作之後就不用來上班了。
松下奏太收下通知書看也不看,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扔進了垃圾桶。
“你……”超商負責人的臉跨了下來。
隔天松下奏太就沒去報到。内心深處他早就無法忍受繼續過一名普通人的生活。
“2-4487”才是真正屬于他的世界,這裏沒有人能反抗他的統治,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金錢和美女任他予取予求。
“奏太,奏太……”
松下太太大概喊了有1分鍾,沉浸在遊戲中的松下奏太才有所反應。
“幹嘛?”
“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今天休息。”
“但我聽隔壁的西田太太說你在超市裏……你是不是被開除了?”
“咚!”無辜被松下奏太踹了一腳的書桌一陣搖晃,放在上面的茶杯翻倒後咕噜噜地滾到了桌邊。
松下太太趕忙去扶,“咣當”一聲脆響,茶杯先一步掉到地上裂成了三瓣兒。
“奏太!”
“我去,我去上班還不行嘛!”
腳趾上的疼痛加劇了松下奏太的憤怒,他一把拿下VR眼鏡汲着拖鞋快步離開了家裏。
他當然沒真的去上班,路過附近公園的時候,他一屁股塞進了小孩子玩的秋千上重新登錄了遊戲。
松下太太在他離開的5分鍾後同樣出了門。
超商這份工作是她托西田太太讓他丈夫幫忙安排的,遇到問題,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們。
出于人情,西田的丈夫接到她的電話後答應到超商樓下的咖啡店裏談一談。
松下太太這才從西田口中了解了事情經過。捂着半涼了的咖啡,她心懷僥幸地問道:“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這孩子因爲他表哥的事情緒有些不穩定,平常他不是這樣的。”
“他表哥……”
爲了自己的兒子,松下太太第一次和這裏的人說起了他們一家在大江區時的過往,并直言松下奏太是因爲受到了松下遼介的牽連才會被工廠辭退。
西田全盤接受了松下太太的情由,點頭答應道:“我可以帶你去見一見我們的負責人,我想他在了解情況後會重新考慮的。”
松下太太滿懷希望的跟着西田去見了超商負責人,并将她對西田說的故事重新對他說了一次。
這一次,她又添加了某些非常帶有傾向性的細節,比如說松下奏太在工廠的時候曾經被評比爲先進工人,和同事的關系也相處得非常融洽等等。
“哦?”負責人聽完以後發出一聲滿含質疑的感歎。
松下太太捏緊了握在手裏的手提袋,匆忙中又幫松下奏太找了個借口:“對了,搬到這裏以後他就沉迷上了一個網絡遊戲。我聽人說人在裏面可以殺怪啊殺人什麽的,說不定奏太就是受到了這個影響……”
“松下太太!”負責人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您要知道您的兒子不是小孩子,他已經是一個二十六歲擁有健全心智的成年人了,他理所當然的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
“可是……”
松下太太還想解釋,超商負責人起身送客,并說道:“我姑且相信您的兒子有某些不得以的苦衷,但就算是這樣,需要來向我解釋的人也不是您,而是您的兒子。”
“我保證他會來的,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我會讓他親自向您道歉的!”松下太太頻頻回頭對負責人央求道。
但後者推拒的力道之大,迫使她不得不一步一步地走出辦公室。
“你在幹什麽!”原本應該呆在公園的松下奏太憤怒地跑過來一把推開了負責人,将母親拉到了自己身邊。
松下太太一臉緊張地拍着他的胳膊說道:“快向領導道歉,你怎麽能這樣呢!”
“艹,我怎麽了我!”
“奏太!”松下太太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是無藥可救。”負責人甩了甩手小聲嘲諷道。
偏偏這句話被松下奏太聽見了,他就像中了邪一樣地被牆角放着的滅火器吸引了注意力。
腰一彎手一擡,紅色的鋼瓶畫了四分之一圈扇形甩在負責人頭上,飚起的血花濺在臉上的感覺和遊戲裏一模一樣。
“啊!!!!”
“殺人了,他殺人了……”
“快報警!”
“先叫救護車!”
嘈雜的人聲在數秒鍾後才一股腦兒地灌進松下奏太的耳朵。
松下太太在渡過最初的震驚後一把奪過松下奏太手裏拿着滅火器并推了他一把。
她看着地上腦袋破了個大洞似乎都能看得到裏面腦漿的負責人,心一橫,再次高舉滅火器往他傷口的位置砸去。
“媽你幹什麽……”松下奏太喃喃問道。
“我要殺了這個死變态,我要殺了他!”
???
圍攏在周圍的人群再次出現騷動,有人将這一段視頻拍下來上傳網絡,火箭般蹿升的點擊率瞬間打破了發布者以往所有視頻點擊率的總和。
“這是哪兒?”
“大媽瘋了”
“這人死的也太不值了吧,這種貨色也下得去手?”
“已舉報”
“經過專業鑒定,這視頻是用特效做的,大家都散了吧”
“别舉報啊,我還沒看呢”
“媽的警察呢,沒人報警嗎”
“已人肉出行兇者信息,點擊頭像訪問主頁”
警察趕到後,松下太太正杵着滅火器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此時負責人的整張臉都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最初的傷口也變得面目全非。
“先生。”
“幹嘛!”松下奏太回頭看見警察吓了一跳,他這時候完全清楚自己剛才幹了什麽事。
“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筆錄。”
“這位女士,請你放下手裏的武器站起來配合我們調查。”
兩個警察兩道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