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都有例外,常年在這一片巡邏的巡警就見過不少活生生的例子。
放開岡本英,他跟走過來的琴子低聲說了幾句話,大意就是讓兩個人好好商量,不要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琴子邊點頭邊拉住岡本英要往那棟矮樓走,岡本英連忙抽手避過她說道:“你幹嘛,我不進去!”
琴子聞言回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巡警。
岡本英這才不情不願地跟着她往招牌爲“夜樓”的風俗店走去。
歌舞伎町的風俗店各有特色,看夜樓挂在外面的廣告牌,這裏的主營業務大約和洗浴中心有些類似,隻不過它明确限定了洗浴時間而且價格高昂,洗三十分鍾就要五千,五十分鍾更是标價一萬二,這是欺負别人沒學過數學?
琴子聽見岡本英的嘀咕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笑?”岡本英回頭看街上,剛才圍觀的人已經走了大半,倒是那個巡警還駐留在原地左顧右盼。
他原本就在這裏執勤,短時間内不會離開。
琴子同樣看到了巡警,笑着對他解釋道:“我們店從來不向客人提供洗浴服務。”
“難道你們……”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岡本英小幅度的往後退了半步。
這次就連前台都笑了起來。
岡本英莫名其妙地看着兩個女人,恍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人當小孩捉弄了。
琴子想起高爾夫男的囑托,笑着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
岡本英沉着臉默不作聲。
琴子又問:“是叫岡本英嗎?”
男孩臉上明顯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琴子得到答案,指着門外說道:“那個警察好像要走了。”
巡警并沒有離開得太遠,往左走了幾步後又重新面朝街口停了下來。
但這對岡本英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他動作快一點,出去後完全可以從右側的小巷離開。
機會難得,岡本英快步從巡警身後閃過,直到他拐進小巷對方也沒有回頭,可以說是十足的幸運了。
琴子回到房間,高爾夫男并不在裏面。
琴子疑惑地拾起他随意仍在地上的衣物,一副類似墨鏡一樣的眼鏡從衣服口袋裏掉了出來。
這種眼鏡店裏也有,很多風俗店以及旅館都新配備了這種儀器,個中緣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在風俗店租賃一架VR眼鏡的價格十分高昂,高爾夫男的眼鏡是他自己帶來的。隻是現在衣服眼鏡都在這裏,人去哪兒了?
……
就在琴子所在的房間隔壁,高爾夫男一臉慘不忍睹地跪爬在地上。
牆角的陰影裏傳來尹其的聲音:“其它幾個人在哪兒?”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高爾夫男的意志瀕臨崩潰,血水與口水的混合物随着他嘴巴一張一合呈放射狀噴濺在地。
伊斯通過高爾夫男在虛拟世界中的行爲數據(此處省略八百字)推測他現實中應該位于R國著名的娛樂場所。
橫向對比位于歌舞伎町的三千多名(具體數量實時浮動)玩家數據,縱向對比“夜樓”玩家的曆史數據,以此兩項交叉定位高爾夫男,準确地讓尹其找到了目标。
然而事情此時出現了變化,這七個人在進入首都區後就各自分道揚镳,爲減小警方的目标化整爲零。
拿着VR眼鏡的高爾夫男不知道另外六個人現在在哪兒。
尹其再三确認這一點後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自始至終,高爾夫男都垂着頭沒能見到行兇者的臉。
這裏的風俗店很少會有裝攝像頭的。尹其行動自若地走出店門,正巧與去而複返的岡本英不期而遇。
尹其走到對面一家女仆咖啡廳坐下。
在他的視線中,岡本英焦急地向前台詢問了負責招待高爾夫男的女人的名字。
琴子此時仍在房間等客人回來。
岡本英來到二樓推門而入。
“你怎麽知道我是岡本英!”
“什麽?你怎麽又回來了。”
琴子來不及阻止岡本英就一頭鑽進了浴室,大量水汽迅速從裏面沖進了房間。
随着霧氣減少,浴室能見度上升。
首先映入岡本英眼中的就是幾件飄在水池裏的性感内衣,或者稱之爲泳裝也不爲過。
一疊藍白色的水手服整整齊齊地放在水池旁邊,除了常見的香精之外,裏面見不到任何與男性有關的物品。
看了一圈确定水裏沒人,岡本英轉頭注意到浴室門口的琴子手上拿了一套男人的衣服。
“這衣服誰的?”
“一個客人的,你……”
“他人呢?”
“我……我不知道……你怎麽又回來了?!”琴子重複問道。
“因爲……”
這邊話才剛起了個頭,外面就傳來了女人刺耳的尖叫聲。
兩人同時通過窗戶往外看,隻見人群中央趴了一個赤果的男人。那個人的脖子與平地歪成了恐怖的形狀,顯然是摔死了。
“啊!”琴子短促地叫了一聲。
“你認識他?”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下面那個人的臉。岡本英心裏升起一絲詭異的熟悉感,不會是……
果然,死的人就是他回頭要找的人。
這個人知道他的名字卻沒有主動現身,很明顯不可能是惠子要他找的Z國人。那麽在遠離大江的首都區,還有誰會認識他這個人?
警察迅速趕到現場,連之前那個巡警也在。
岡本英混在人群中離開了歌舞伎町。
R國作爲世界上發生地震等自然災害最多的國家之一,爲避免國民因發生災害而造成通信受阻,仍保留着設立公用電話亭提供通信的普遍服務。
走了不到五百米遠,岡本英就找了一間。
“找到他了嗎?”大島惠子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此刻病房裏應該沒有其他人在。
“沒有,不過我看到了那七個人中的一個……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