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升一個五鬼搬運将老李往後挪移了半米，一個“定”字真言鉗制住精靈神的手腳，揮手勸道：“都别動。”
“還是小章厲害。”胡大爺呷了口茶，看了個熱鬧。
“凡人……你們……神靈……亵渎。”
“它還會說人話！”大爺瞅着精靈神的眼神更稀奇了。
“不對不對，它，它說的是中文啊！”
李季方全然忘了自己剛才差點兒遭殃，點着精靈神懷疑的問道：“它也是咱們那邊的人？”
因諾瑞的發音雖然古怪，但确确實實是衆人最耳熟能詳的鄉音。就連章德升都遲疑了一瞬，直接對因諾瑞發問道：“你也是地球人？”
然而勒比拉斯.因諾瑞對這句話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反應，隻是繼續威脅他們放了她，否則就是亵渎神靈，未來必将遭遇滔天大禍。
衆人估不準勒比拉斯.因諾瑞的來曆，要說如果她也是從地球穿越來的，這會兒早就相認了，但要說不是，她又如何懂得中文？
無論如何，隻因精靈神能說他們的語言，十幾人對她的态度瞬間從看飛禽走獸上升到了靈長類生物。
“說不定是來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把這兒磕壞了？”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們都别瞎猜了，要我說，她要不是穿越來的，那些人怎麽會把她被關在這兒？”
胡大爺福至心靈，自以爲聰明的嚎了一嗓子，原本熱鬧的小院爲之一靜。
“哎……”李季方歎了口氣，其他人的眼皮也不同程度的耷拉了下來。
胡大爺察覺失言，眼神瞟向章德升。後者假咳一聲，說道：“既然她會說話，問清她的來曆應該不難。大家也别都圍着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因諾瑞警惕地盯着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消失在回廊之後。得益于半精靈或者說是褚師夢的記憶，她大緻能聽懂這些凡人的語言，但聽懂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什麽地球，什麽穿越者？她是勒比拉斯.因諾瑞，安格芮斯之女，精靈的曆史與命運之神！
“這姑娘的病和吳迪那小子以前有的一拼啊！”胡大爺早期也是見識過吳迪的中二病的，這會兒直把精靈神也當成了那一類人。
章德升卻清楚兩者的區别，心下疑惑的問道：“那你怎麽會說中文，是誰教你的？”
“凡人，我的事，無關你。”因諾瑞高傲地想要昂起頭顱，卻忘了自己仍動彈不得。
章德升眉頭一皺，繼而棄人身與修羅道相合。隻見其法相真身神威如獄，又有時空流轉影影重重，比之與伊斯初遇之時不知強了多少，隐約已初窺門徑，真正稱得上“神仙”二字。
因諾瑞登時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男人居然也是神？！可是……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他身上一點兒信仰之力的痕迹都沒有？
“異端，異端！絕不容許，絕不容許……”因諾瑞比先前還要激動的掙紮起來，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東西。
章德升沒想到因諾瑞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隻是想要和她平等的對話而已，現在看起來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胡大爺将茶盞往石桌上一扣，騰地站起來拍了精靈神後腦勺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姑娘家家的學啥不好，你這幅樣子被你爹媽看了心痛不心痛！”
因諾瑞還要再吼，胡大爺的嗓門比她還響，“穿越成神了？了不起啊？這裏誰沒穿越過，你打得過小章嗎，打得過小李嗎？打得過嗎？”
要是打得過還由得胡大爺廢話？
精靈神喘着粗氣不吭聲，胡大爺說話都不帶停的：“做人不能忘本，做神也一樣，你以爲變成這個鬼樣子就比我們高一截了？你看看你這耳朵跟兔子似的，還有這什麽破翅膀，說你是鳥都嫌飛不起來呢。”
精靈神的光翼與她的體長相當，質感輕薄，看起來确實裝飾效果大過實用價值。
胡大爺将因諾瑞從頭嫌棄到尾，恢複了人身的章德升忍俊不禁地看着精靈神忍無可忍，姿态全無地反駁道：“住口！無知的凡人。”
眼見胡大爺眉毛胡子又要豎起來了，她又連忙接着說道：“勒比拉斯.因諾瑞，安格芮斯之女，精靈的曆史與命運之神，你的語言，這具身體不用學習。”
“你的意思是，是你這幅身體會我們的語言？”章德升總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盡管真相貌似并不那麽美好。
他猶心存僥幸地問道：“那你身體原來的主人呢？”
“在神國。”
胡大爺這會兒終于回過味兒來了，耳濡目染這麽久，他對神仙志怪奪舍勾魂之事也有幾分了解，當下神色黯然地說道：“這是死了啊。”
因諾瑞卻依舊用中文重申道：“在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