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閉着眼睛補妝的褚師夢瞬間站起來逃開了沙發,蹲在她前面的傑尼一個沒站穩,“嘭”的一聲跌坐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從高處掉落的螺絲砸中了安穎兒背後的沙發,皮革制的靠背隻是微微下陷了一點,就将它彈到了地上。
小小的螺絲打着旋兒滾進了沙發底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褚師夢神經質的舉動吸引,倒是沒什麽人聽到或者注意到它。
除了褚師夢自己,以及造成這一幕的罪魁禍首。
分身将台上的變故看在眼裏。幾乎就在螺絲落下的那一刻,褚師夢就預感到了危險并及時做出了反應,這說明她能感知的範圍絕對要超過她與頭頂懸架之間的距離。
然而,她的能力也就僅此而已罷了。
一顆重約12克的平頭螺絲從十幾米高的地方掉下來,雖然危險,卻不緻命,就算真掉到什麽人身上,頂多也就是被砸個淤青而已,更别說這顆螺絲的落點本就不在褚師夢原本坐着的那個位置上。
分身心裏雖然是沖着褚師夢去的,但實際操作的時候卻刻意違背了腦子裏的想法。
結果顯然而易見,褚師夢正是感應到了他濃烈的殺機才錯判了螺絲的落點。在那一瞬間,她對于危險的判斷隻是出于直覺,而非真的捕捉到了螺絲的軌迹,計算出了它的重量,以及它所能造成的傷害。
想到這裏,分身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以更舒服的角度靠在了椅背上。
“褚師夢你怎麽了?”
安穎兒強忍住笑意,一臉關心地看着神色有些不對勁的褚師夢。
她還抽空看了看台下的機位,一二三四五,五台攝像機,全方位無死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記錄下了褚師夢耍大牌的嘴臉。
褚師夢回神後,連忙将地上的傑尼扶了起來。後者嘴上雖然還是哼哼唧唧的,心裏卻沒真怪褚師夢,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剛才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太累了。”
褚師夢搖了搖頭,隻說自己時差還沒倒回來,有些累,又對傑尼說了聲對不起,才在衆人或疑惑或擔心的目光當中重新坐了下來。
伸手揉了揉額頭,借着這個動作,褚師夢偷偷打量了一圈台下坐着的一百多名觀衆。
除了個别低頭玩手機的,絕大多數人都看着她議論紛紛。分身甚至十分坦然地迎上了她打量的目光,後者卻很快從他身上掠了過去,沒有絲毫停留。
下半場節目錄制開始了。
大多數時間,秦怡的問題都圍繞着幾位話題度頗高的人氣明星展開。現場觀衆的反映雖然不錯,但台上至少有三個人因爲各自的原因心情并不那麽美好。作爲主持人,秦怡第一時間發現了這種怪異的氣氛,繼而選擇性地跳過了幾個無關痛癢的話題,迅速将流程導向了與粉絲互動的環節。
“今天台下還坐了不少幾位的粉絲,你們對這部電影還有什麽想問想知道的?”
伴随着主持人的提問,觀衆席上傳來了一陣歡呼。鏡頭抓了幾個表現得特别激動的人的特寫,接着畫面又轉到了台上。
“我看到有位穿紅衣服的女孩表現得很激動,對,就是你,你有什麽想問台上的誰?”
一早就準備好的助理導演将話筒遞給了坐在第三排靠近走廊位置的女學生。女學生抓着話筒迅速喊道:“小然你是棒的,我們永遠支持你!!”
大約有七八個坐在她周圍的女學生和她一起喊起了口号,看起來像是來自同一個粉絲後援會的人。
秦怡笑看着白小然與女粉絲們的互動,接着搜尋起下一個目标來。
坐在最前排的男生……就是他了。
分身敏銳地察覺到了主持人的目光,與此同時,另一位拿着話筒的助理導演悄悄靠近了第一排的位置。
“那麽還有哪位有話想……”
不等主持人說完,現場過半的人都舉起了手。然而讓秦怡有些驚訝的是,事前通知她安排好那個人卻獨獨不在此列。
“坐在第一排第五位的那位男生,你有什麽問題想問的嗎?”
被秦怡點到的男生很是有些不知所措,分身與他隔了三個位置,恰好躲到了鏡頭之外。
“我……我叫陳思則,是……是來自S大的大二學生。”
看得出來,這個叫陳思則的學生真的很緊張。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接着在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問出了連他自己都感到十分後悔的話來。
“我想……想問褚師夢,你怎麽看你去年經曆的那場綁架案?”
全場霎時一片寂靜。
站着那個男生臉都吓白了,連忙換了個說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問,你還記得……不對不對,是有沒有留下陰影……”
秦怡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現場導演連忙切斷了男生手上麥克風的收音,除了坐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現場的人大多隻能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仍極力辯解着什麽。
“看來現場設備好像出了一點故障。”
秦怡順勢想帶過剛剛那個唐突的提問,一旁的褚師夢卻忽然回應道:“是的,我還記得去年年末的事。”
安穎兒心裏雀躍極了,秦怡眉頭微微一皺,想着大不了後期将這段全部剪掉,便刻意停了個2秒。誰知褚師夢回答了一句還沒完,又繼續說了下去。
“影響還是有的,但我不會就此害怕你們,反而很感謝你們喜歡我,包括那個人也一樣。”
現場漸漸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接着所有人一齊鼓起了掌,其中包括很多原來是别家的粉絲後援,也不禁對褚師夢的回答有些感動。
分身同樣在鼓掌,如果說他之前對前任的死還留有那麽一丁點兒疑問,那在看了褚師夢的表現之後,這一丁點兒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存在任何巧合和誤會,就是她有預謀的殺了57号。
地球人褚師夢,背叛了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