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毀了清國京城？”
伊斯順着那道白光殘留下來的法力餘波，跨過重重維度，來到了這六維小世界。
他雖不知道七星貪狼君的名号，但淩霄殿上所有神仙的樣貌他都用意識記錄了下來。此時再見到貪狼，伊斯便知那玉帝定然插手其中，而玉帝難說是不是佛扶植起來的傀儡，若他是……
看着伊斯眼中猛然間迸發的神采，貪狼嘴巴一閉，方才想好的說辭統統被他咽了下去，立馬破開空間逃之夭夭，蓋因他多年形成的直覺在腦中瘋狂地叫嚣着：逃！逃！逃！
星君的那位屬下沒有這般好的靈覺，自家上司都跑得沒影兒了，他還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來人就算真是神子又怎麽樣，難道還能公然殺害天庭神将嗎？
答案是能的。
下一刻，天旋地轉，神将百多斤的身軀被伊斯輕易地捏住了脖頸提到空中。他摳着脖子上無形的束縛雙腳亂蹬，活像是隻王八。
伊斯沒急着去逮貪狼星君，對方越是怕越是慌張，自會去尋那讓他不再怕不再慌張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你們毀了清國京城？”
神将雖不似凡人要用口鼻呼吸，但伊斯力量之大，直接捏碎了他喉中頸骨。
他有心回答伊斯的問題，卻隻能從嘴中嘔出幾口鮮血，夾雜着碎骨唾液沿着下巴蜿蜒而下，滴在地上聚成一小窪腌臜的混合物。
神将此刻才意識到星君爲何那般倉皇逃離，眼前這神子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甚至沒想要從他們口中聽到什麽答案。
但他不甘就這樣死去，他已經從芸芸衆生中脫穎而出，從今而後長生逍遙，不該就這樣死在這裏，所以即便他無法用嘴巴說話，也拼命向伊斯傳音道：
“不知神子所說的清國是三千世界裏的哪個國度，但小神所做一切都是貪狼星君指使，還請神子高擡貴手饒小神一命！小神今後一定……”
“嘭”！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伊斯捏爆了頭顱。
四濺的血肉将這小小的六維空間染成血紅一片，無頭屍身“啪嗒”一聲摔進地上的那灘污穢裏，端的陰森恐怖。
“莉莉，神仙死後是否也會魂歸地府？”
伊斯見神将死後沒有魂魄産生，故有此一問。
鏈接着莉莉的意識頻道閃了閃，回應道：“一旦入了仙籍，他們的魂魄便不再受生死簿的管束。若非如此，他們又怎麽敢讓掌握着他們身家性命的生死簿交到别人手上。”
伊斯聞言，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他還想神将死後，魂魄是否也會和京城死去的那些凡人一樣墜入地獄，然後被厘定一生的是非功過，或許還有可能跟數萬凡人對簿公堂。但顯然，這個宇宙還未民主開化到那種程度。
踢開無頭屍體，伊斯同樣破開空間向貪狼追去。他本以爲路上會遭遇對方扔下的無數陷阱，但所過之處俱是風平浪靜。
他先是疑惑莫非這個宇宙的土著并不擅長在時空夾縫中戰鬥，但等他穿過時空通道，來到又一處小千世界時，他才發現倒是小看了剛才那個神仙。
貪狼星君去了哪兒？
隻見伊斯新到的這個小千世界靈氣濃郁，與聊齋空間不可同日而語。無數禦鬼驅鬼的修仙者自他頭頂掠過，彙入不遠處的滔天魂海當中。
與那遮天蔽日的魂海相比，苗笙當初驅使的萬鬼潮連給它提鞋的資格都不配。而要煉成這等規模的魂海，所耗費魂魄之多，必不可能是修士自行收集殘魂煉制而成。
但即便是這樣，這些修士依舊奈何不得中央那個浩蕩着熠熠神光的神。
“刑天？！”
伊斯認出了那個人形自體發光物居然是在仙界有過幾面之緣的武神刑天，此刻他就像是魂海中的定海神針，凡人沾之即死，一碰則亡。
聯想到那日他在淩霄寶殿上與閻羅王的内讧，這仙逆隊伍中的豬隊友分明是棄大局于不顧，瞞着羲和偷偷下界，找邪修麻煩來了。
“剛剛那個神仙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盤。”
伊斯是誰？伊斯在貪狼眼裏是羲和之子，若是知道刑天在這裏胡作非爲，必定是要先跟武神别一别苗頭的，哪裏還有功夫去找他的麻煩。
但他千算萬算，算不到伊斯這個神子不是真正的神子。
仙逆的勝敗，修仙界的存亡，于探索者而言不過是一段段值得研究記錄的資料片，待他回歸第三宇宙之後，亦或是第三宇宙全面降層之後，存進檔案館裏，寫在探索史上，也就夠了。
于是乎，伊斯遠遠地看了刑天一眼，便繼續向貪狼星君追去。
沒有任何鬼修察覺到底下伊斯的存在，倒是處在風暴中心的刑天微微向伊斯原本的方位瞥了一眼。
他能感覺到那處空間一瞬間細微的波動，卻也無法捕捉伊斯的身影。
倒是那貪狼星君的氣息他熟悉的很，怕是玉帝已經知曉了他在此間的作爲，未免夜長夢多，必須速戰速決！
這般想着，他終于祭出了一直未曾動用的神器，有幹戚在手，周圍那些還遠未得道的修士更如土崩瓦狗，頃刻間便死傷大半！
伊斯不知道他走後那片魂海便走上了末路，更沒有發覺離他百萬公裏之外，便是苗笙所在煉鬼世家的大本營。
三年之後，苗笙又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就是不知道鬼袍之下，是當初那個嬌滴滴粉嫩嫩的小姑娘，還是最初那個人見人憎的骷髅模樣。
“小錢兒，我們很可能會死。”
苗笙的嗓音有些黯啞，聽得一旁的苗錢兒眉頭一皺，道：“我們就不該回來，這又不是我們的錯，憑什麽要跟那些不安分的邪修一起送死呢？”
前者歎了口氣，有些釋然又有些困惑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麽不記得三年前的事，但若說邪修，我卻也是其中之一。”
“姐姐你又來了，”苗錢兒不解地看着苗笙非得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你總說自己也曾殺人煉魂，可這般修煉的鬼修無不樣貌醜陋，你又不……”
“算了。”
苗笙不知道小錢兒，甚至苗伯的記憶裏爲什麽沒有那個叫王元豐的凡人存在。
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禁懷疑，自己之所以會有那段記憶，是因爲心境方面出了什麽差池，才會妄想自己爲圖一時捷徑，跑去人間殺人煉魂，将自己弄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可如何這段記憶是真的，那爲什麽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忘得一幹二淨呢？
……
……
貪狼星君不敢在武神眼皮子底下多做停留，來這鬼修所在的小千世界不過是爲了讓神子發現刑天對鬼修的一番作爲，若是被對方逮個正着，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所以當他确認伊斯追着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便想再次破開空間往天庭飛去。隻有到了天庭，有玉帝撐腰，他才真正脫離險境！
然而不等他故技重施，原本穩定的飛升之路陡然間被無數的空間裂縫擠壓變形，吓得他當即往後跳了一步，生怕被紊亂的氣流卷進漩渦，身首異處。
就在這時，他似有感應的回頭一看，就見伊斯在離他不過一尺的地方笑了笑，然後向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