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覺，他們在哪兒？”
和尚沒在禅房中看到楊戬和伊斯，故有此一問。
共工原本正對着空空如也的出口站着，聞言，他緩緩轉過身來。
圓覺是共工的法号，此刻，他本不想回應這個法号，但來人是他的師父，所以他低頭答道：“他們走了。”
“走了？”
“師父，弟子有一事要問。”共工擡起頭來。
“……何事。”
和尚直視着共工的眼睛，他仿佛從裏面看到了一團火。這火即将噴薄而出，将這件禅房，将這座塔，都燃燒殆盡。
“師父，您爲何要渡我。”
“我見你苦，自要去渡。”
“世上有那麽多人都苦，你爲什麽不去渡他們，偏偏要來渡我？”
和尚聞言，終是歎了口氣，說道：“你想起來了。”
“不隻想起來了，我還算了一算。”
“你算到了什麽？”
“不周山！”
聽到這個詞，和尚皺了皺眉頭，然後突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剛剛來的那兩個人裏面，可有一人掌心紋劍？”
共工不清楚伊斯的底細，但凡是被師父他們關注的，必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物，所以他對伊斯的事避而不談。
見到共工這番态度，和尚歎了口氣，卻在低頭的一瞬間，注意到了地上的幾星沙粒。
“原來你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撚起沙粒的同時，和尚便知道這是一枚浮屠塔令牌的灰燼。
這禅房中原本有三個人，現在兩個人已經走了，那剩下的共工，自然成了沒有令牌的那一個。
他走不了了。
“我會試着闖一闖。”
共工順着和尚的目光看到了他指尖的微塵，他确實把令牌給了伊斯。
正如他所說，這座塔是圓覺與佛結下的苦果。若說該由誰來了斷這段因果，自然非他莫屬。
所以共工一步後撤，就這麽隻身退入了浮屠塔的無盡階梯當中。
和尚的手微微一動，最終卻隻是雙手合十，低聲念道：“阿彌陀佛……”
……
……
伊斯與楊戬一路向下急速奔跑着。
後者盯着前者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想到這會兒他們還沒脫離險境，又不得不按捺下來。
但當他們回到第一層的時候，伊斯突然間頓住了腳步，喊道：“等我一下。”
“哈？”
但不等楊戬問個清楚，伊斯便一頭踏進了浮屠塔的第一層。
楊戬回頭看了看寂靜的階梯，又敲了敲底下黑洞洞的出口，不知道自己是要跟着大佬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所幸伊斯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幾乎在他踏進第一層世界的下一秒鍾，他便又鑽了出來。
“走。”
“啊？哦，哦哦。”
他們很快就重新回到了黑暗的浮屠塔底層，楊戬見到門口的亮光，欣喜地奔了過去，卻在臨近出口的地方撞了個滿頭金星。
實實在在的滿頭金星。
因爲浮屠塔的入口，不知何時被罩上了一層透明的金色，沒人碰還好，楊戬一撞，頓時金光四射。
神佛穿過層層時空，去往浮屠塔最頂層的那間禅房或許需要耗費點功夫，但說來堵浮屠塔的入口，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走兩步就到了。
“喂！雷震子，雷震子，雷震……”
楊戬隔着金光，四處搜尋雷震子的身影，可雷震子沒找着，卻跟一個胖和尚來了個臉對臉，吓得他趕緊向後一跳。
奶奶的，差點丢了他的熒屏初吻！
“阿彌陀佛，二郎神莫叫，雷公已領法旨，回天庭複命去了。”
“既然知道我是二郎神，還不趕緊把我給放出去！”
既然共工都拿他當自己人，沒道理這群和尚敢跟他這個仙二代作對吧。
可惜，楊戬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和尚，還真不把他這個二郎神當回事兒。
“呵呵，二郎神還請稍安勿躁。”
“神子，我佛欲與您坐而論道，不知您意下如何。”
楊戬一聽，嘿，有戲啊，完全沒他什麽事兒嘛，這小心思又活絡起來了：“哥，哥，你就去跟佛祖唠唠嗑兒，我替你回家報個信去，就說你不回去吃飯了。”
伊斯懶得理這個逗逼，也不回彌勒的話，轉身向他早就物色好的一處薄弱點攻去。
浮屠塔縱然堅固異常，但它終究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造出來的東西。而在這個世界，沒有超越伊斯的維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