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輝垂着頭，僵立在那兒已經好一會兒了。
久得伊斯都以爲他已經放棄了這場比鬥，正要讓意識脫離與之元嬰直接對話的高維世界，姜錦輝突然發聲了：
“元青梧，你和我說這些話，究竟有何目的。是在說你自己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天才，還是想動搖我的道心？”
道心？
伊斯在心裏将這個詞咀嚼了幾遍，點點頭道：“你這麽說，倒也沒錯。”
土著所謂的道心，似乎就是他們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理念。
他向姜錦輝揭露沖虛高層的真面目，讓他意識到，即便他再怎麽掙紮，也逃脫不了上位者爲他安排好的命運，這确實是在動搖他的道心。
元青梧居然真贊同了他的說法？
伊斯的“誠實”，倒是讓姜錦輝一愣。
這小子回山之後，行事說話怎變了許多？以前他可不是能聽得進旁人置喙的主兒……
自元青梧進門開始，姜錦輝就不喜他唯我獨尊的性格品性。
天靈根确實是萬中無一的天賦屬性，但那時，還沒将這天賦化成實力的小輩，有什麽資格對他這個元嬰期的執法長老指手畫腳！
哼，現在他一朝得勢，又要拿他姜錦輝作踏腳石嗎？
真是欺人太甚！
微微擡頭向上瞥了一眼，在被上面那群狗娘養的發現之前，姜錦輝又迅速低下了頭，同樣借元嬰之口，向伊斯問道：“能将掌門他們的影像記錄下來，你倒是好本事，不怕他們事後興師問罪？
以掌門他們的修爲，我們在這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吧。
我姜錦輝在他們眼裏，是那些個天才的磨刀石。但你元青梧呢？
你元青梧，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比之寶木中陽、劍主如何？
你擅自偷聽他們的對話，可是有恃無恐？”
姜錦輝的連番追問，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換了真的元青梧來答，恐怕不得不扪心自問一下，他元青梧，在世間這盤撲朔迷離的棋局中，究竟是棋子，還是那下棋的人。
但伊斯顯然不是棋子，倒也不是那下棋之人。
無論是棋子還是棋手，皆被這天地棋局牽動着心神。
而對第三宇宙探索者來說，無論是裏面這個世界，還是外面那個世界，無論是虛構的世界，還是真實的世界，于他而言，都僅僅是他探索的對象而已。
對于一些于降層計劃無關緊要的小事，探索者永遠是一個客觀的旁觀者。
他們記錄，但不參與。
若有必要，他們也許會給予建議，但永遠不會幫助土著做出選擇。
他們希望交到第三宇宙手上的基層宇宙世界，最大程度上地保有它原始的風貌。
最好原汁，原味。
但這條常規，并不适用于現在的情況。
伊斯要盡快度過這第八重雷劫，回到三維地府中去。他可還記得，雷劫降臨時，還有兩位頗爲弱雞的探索者同伴，還未徹底脫離危險區域！
“由于缺少切實的實驗數據，你的問題，我無法給出一個确定的答案。但你的建議不錯，若将台上那兩人當作參照物，我确實可以測試出，‘元青梧’在沖虛高層的心中，其地位高低如何。”
伊斯說罷，便丢下姜錦輝，更是将手上兩把已經被捏在手中的劍給甩了出去，一步一步，慢慢向看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