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正門口,挂着“彭府”的牌匾,這裏便是彭旭東的家。
這個宅子的曆史已有百餘年了。
那是彭旭東高曾祖父,也就是他爺爺的爺爺那會的事了,這位高曾祖父名叫彭超,他最巅峰的實力,是一位超凡境的強者。
覺醒境以上是脫胎境,而脫胎境往上,才是超凡境!
超凡者,超脫凡俗是也!
在聯邦當中,任何一名超凡者,都會被聯邦政府封爲“宗師”。
這麽說吧,陽川城的曆代城主最高也不過就是脫胎境,一些更小的城市中的城主或許隻需要覺醒境就可以擔當,而如今平嘉郡的郡守,就是一位超凡境的宗師。
彭家出了這樣一位足以擔任一郡之首的人物,整個家族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毫無疑問的,那時候的彭家,是整個陽川城内最頂級的家族,可以說沒有之一!
超凡境宗師的平均壽命在五百歲左右,如果彭超一直活着,那麽現在陽川城肯定是彭家的天下,但可惜的是,或許是天妒英才,這個彭超并不是什麽安分的人,他不願意留在家裏混吃等死,他還想更進一步,所以經常深入到兇獸所在的次元世界當中曆練尋寶。
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超凡境宗師在陽川城乃是平嘉郡是一号響當當的人物,但是放在整個聯邦當中就不那麽顯眼了,更不要說還是在危機叢叢的次元世界裏。
大約八十年前,有一天,彭超突然重傷回到彭家,沒多久就咽氣了,坊間傳聞他是被次元世界裏的強大兇獸打傷的。
彭超這棵大樹一倒,彭家立刻就被之前被他們壓在身下的其他家族視作是一塊巨大的肥肉,但偏偏彭超常年在外,疏于對子女的管教,是以他的後人當中還真沒有太驚才絕豔的。唯有兩個靠着資源堆到了覺醒境的兄弟,外敵還沒來呢,自己就爲了遺産先掐起來了。
于是就在這樣内憂外患之下,當年不可一世的彭家,很快就衰敗了。
一直到彭旭東的爺爺接管彭家,才将這個風雨飄搖,差點連祖宅都要賣掉的彭家又重新振作了起來,雖然達不到當年的巅峰盛況,卻也有了幾分複興的架勢。
但奇怪的卻是,就當所有人都以爲彭家會再次崛起的時候,彭旭東的爺爺突然暴斃,死的時候還不到五十歲。
然後就是彭旭東的父親,這位剛接手彭家時也給彭家帶來了一段時間的起色,但沒幾年他也離奇死亡,他死的時候,彭旭東也就剛懂事。
要不是這些年一直都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彭管家在打理彭家上下的生意,還勉強維持了彭家的體面,彭家早就被陽川城其他家族給連皮帶肉吞掉了,保證彭旭東的日子過的比陳器還要慘!
不過彭旭東現在的樣子已經很慘了。
他躺在一張雕花的實木大床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嘴唇發青,他似乎有點渴了,示意自己想要喝水,旁邊的女仆将水杯端到他嘴邊喂他,他喝起來都是哆哆嗦嗦的,好像是重度的帕金森患者,大部分水都灑到了被子上。
“少爺!”
彭管家這時候進來了,他的右手位置套着一副黑色的手套,但是手套下面卻是一支假肢。在看到彭旭東的樣子後,他陰戾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痛心難過的神色,這種神色絕對是發自真心,看來他對彭旭東是真心的疼愛。
彭旭東看到彭管家,虛弱的叫了一聲:“貴叔。”
彭管家名叫彭貴,但這顯然不是他原本的姓名,至于他的原名到底是什麽,估計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就連彭旭東也隻是隐約聽說,彭貴幾十年前也算是一方豪強,但招惹了了不得的仇家被打成了重傷,最後被他爺爺所救,于是就改名換姓,忠心耿耿的在彭家當了個管家,足足伺候了彭家三代人。
彭旭東的父親死的時候他才剛記事,是彭貴一手将他撫養大的,所以兩人之間的感情極深,哪怕彭貴一直以下人自居,但是在彭旭東的眼中,這位“貴叔”是他最大的依仗,地位跟他的父親也不差了。而且彭貴也是終生未娶,沒有孩子,所以對彭旭東也就如對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少爺,你覺得好些了沒有?”
彭旭東輕輕搖了搖頭,虛弱的道:“貴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彭貴連忙柔聲安慰他:“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醫生說隻要接下來好好調養,就不會有性命危險。”
“隻是能保住性命嗎?”彭旭東不是笨人,在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以後就苦笑道:“我的身體還能恢複嗎?”
彭貴沉默了,他不是會撒謊的人,哪怕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個謊言來安慰彭旭東。
“貴叔,你說吧,我不想就一直這麽糊裏糊塗的躺在床上。”
彭貴猶豫了一下,對邊上的女仆道:“你們先出去吧。”
在女仆們離開以後,他才緩緩開口:“醫生說,你的心脈受到重創,好不容易才救下你的性命,但從此以後,你的心髒供血能力将會大大降低,無法負擔你的身體。雖然經過悉心的調養可以讓你恢複一些,但最多也就隻能恢複到普通人的水平,就算如此,恐怕你也不能經曆太激烈的運動。”
床上的彭旭東握緊了拳頭。
對于從小就立志于要恢複家族榮耀的他來說,将來隻能做一名普通人,而且還是連劇烈運動都沒有辦法完成的普通人,這就意味着他的前途全毀了,他如何能夠接受?!
但是難得的,彭旭東現在竟然還保持着些許冷靜:“貴叔,我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
彭貴沉默了一下,才道:“如果老奴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反噬。”
“你是說,那塊玉牌?!”
彭貴點點頭,道:“根據老奴的經驗,這個世界上沒有破解不了的詛咒,所以詛咒也從來就沒有外人想的那麽可怕。任何的詛咒,一旦被破解,施咒者多少都會遭到反噬,而且越強大的詛咒,被破解以後的反噬也就越強!所以依老奴來看,或許陳器早已經找到了破解詛咒的法子了,要不然他怎麽敢反出怒風武院?又放下狠話?”
“陳器!”彭旭東的眼中噴火,拳頭攥的緊緊的,但他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道:“但是怎麽可能呢?陳器不過就是一個入門期的戰兵,我承認他的天賦比我好,但是這個夢境詛咒又豈是尋常?當年我爺爺和父親靠着它,将陽川城内與我們彭家作對的人全部咒殺了一遍,那些可都是覺醒境的騎士啊!連騎士都無法抗衡,陳器又憑什麽能夠破解?”
彭貴搖頭道:“少爺,詛咒一道,老奴了解的不多,但老奴當年卻聽過這樣一個說法。任何詛咒都是命門的,這個命門,是詛咒當中的生機,有的詛咒命門多,越高級越強大的詛咒,命門就越少,但是一旦被抓住,反噬的也就越厲害。而發現這種命門,與被詛咒者的實力要求并不大,主要靠的是智慧。”
“命門?那是什麽東西?”
“少爺可以把命門看做是破解詛咒的一把鑰匙。據說這些鑰匙大都是詛咒的發明者自己留下的,就好像那些精通毒素的大師,他們在輕易之下,絕對不會用一種他們自己都解不了的劇毒去殺人。因爲萬一出錯,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詛咒也是同樣的道理,留個命門,這樣有朝一日萬一用錯了對象,甚至不小心用到了自己身上,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來解除。”
“該死!”
“但還有一種說法,”彭貴道:“據說在一本大災變前出土的古籍之中記錄了這樣一句話——‘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東西,詛咒也是一樣,再完美的詛咒,也都有一線生機可抓。這一線的生機,就是命門。”
彭貴接着道:“陳器的修爲雖然還不強,但這個人極其聰明,非常難對付,所以他找到了詛咒的命門所在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然無法解釋少爺你這段日子心脈受損的緣故。尤其是少爺第一次吐血的時候,那個時候陳器被關進了小黑屋裏,第二天他就被開除了。根據老奴的打聽,陳器當時很嚣張,似乎完全不怕被開除以後他的未來如何。凡事不可能都是這麽巧合,所以依老奴推測,陳器應該就是在小黑屋裏的那個夜晚,發現了這個噩夢詛咒的命門的。”
聽了這話,彭旭東當場氣的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他如何能不記得那一天?
那原本是他進入怒風武院後最風光的一天,因爲在那天,他羞辱了陳器,獲得了男生首席之位,還把陳器逼進了小黑屋。
結果他還沒怎麽風光呢,當晚就突然吐血,吐的莫名其妙!
現在他才知道,正是原來陳器在那個小黑屋裏找到了破解詛咒的命門所在,所以他才遭到了反噬。
但問題是……
如果當時不是他去挑釁的話,陳器也沒機會進小黑屋……
這真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抽在自己臉上啊!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