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朱炜口稱下官,可那傳命太監可不敢把這小公爺真當下官來看,隻見那傳命太監連忙還禮,滿臉堆笑地說道:“都是給大王辦事,哪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小公爺客氣了。”
“哎,大監可别推辭,今日的廚子可是小公爺從自家府邸調出來的,光食材就裝了滿滿三車,車夫雜役全算上足足動用了七八十人呢,一般人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
赢小四意味深長地看了朱炜一眼,轉身繼續對傳命太監笑道:“宴席早已經備好,還請大監移步前廳。”
“如此,便叨擾了。”
傳命太監不再推辭,在赢小四和朱炜的陪同下來到了前廳,隻見一張張桌案之上酒肉瓜蔬是樣樣齊全,那些來自朱炜府上的下人則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随時聽命。
衆人分主次依次落座,客套過後氣氛便漸漸火熱起來,不得不說,朱炜府上的廚子還是很拿得出手的,起碼比赢小四家的要強得多。不過朱炜似乎并沒有在這方面顯擺的意思,而是不停的尋找話題與那傳命太監閑聊,加上場内大多數的官員都與赢小四面和心不合,漸漸地,赢小四這個城主便被孤立了起來。
這時朱炜話鋒一轉,忽然說道:“大監常在宮中,想來對朱雀衛一定很是了解了。”
那傳命太監點了點頭,答道:“了解談不上,隻不過能經常見到就是了,這朱雀衛是朱雀軍的預備役,在建昌也有大量駐紮。”
“哦?既然是這樣,那在下鬥膽問大監一句,這衛軍的兵源主要來自何處?”
傳命太監有些詫異的看了朱炜一眼,這些問題作爲曾經的建昌地頭蛇,朱炜肯定比自己要清楚得多,不過在今天這個場合,既然小公爺發問,他就是一定得答的。
“兵源自然是從各軍中抽調而來,不僅如此,抽調出的精銳以有王族血統的優先,最次也得是王族的附庸家族子弟。”
随着二人的對話,前廳中推杯換盞的聲音漸漸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瞟向了赢小四,如果再不明白朱炜的意思,那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傳命太監也有些疑惑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些莫名的望着周圍,隻見現在還在低頭猛吃的人隻剩下兩個,一個是剛剛被大王扶在城主之位上的赢小四,而另一個則是城衛将軍程旭!
“呵呵,赢城主,難得你還有心情吃的如此之香,不過也對,以後再想這麽吃怕是也沒機會了。”
朱炜對着赢小四冷冷一笑說道:“赢小四,你打着擴充朱雀衛名義招募私軍的事已經暴露了,今天不妨當着大監的面把事情好好說道說道,你是嫌大王給你的照顧不夠啊,還是嫌自己的地位太低啊,竟然明目張膽的想要造反!”
随着朱炜的話音落下,整個前廳是鴉雀無聲,連正在吃東西的程旭也坐直了身子。
“我?造反?”
赢小四挑了挑眼皮,随手指了一名獅城官員問道:“我征兵之事你可知道?”
被點了名的官員縮了縮脖子,感覺有點突然,不過被朱炜的目光掃了一眼,就知道是躲不過去了,于是索性把心一橫,放開嗓子喊道:“知道!我還知道你赢小四違背規制,打着朱雀衛的幌子在民間征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
“行啦!閉嘴!沒你事兒了!”
赢小四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那名官員的談話,然後又随便指了個雜役,問道:“我在民間征兵的事,你知不知道!”
“哼,當然知道!”
那雜役倒是利索,直接說道:“不僅我知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哼?赢小四,你現在後悔了?我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呵,又一個!”
赢小四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轉頭對着傳命太監說道:“大監明鑒,看來我征兵造反之事已經是滿城皆知,這前廳之内除了我赢某人一人,剩下的全是忠義之士。隻不過我想試問下,一個處心積慮想要造反的人會不會把自己的心思弄得滿城皆知,不但你這官員知道,就連府中的一個下人都能說得如此慨然!”
“小公爺,想要對付我你就明說,别弄些個低級伎倆,把衆人都當了傻子!”
面對赢小四的責問,朱炜并沒有氣急敗壞,而是顯得十分坦然,當他得知赢小四募兵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要借此機會,來個先斬後奏!不過在此之前,他将一個秘密告知了程旭,以換取燕王的支持,而程旭默許的态度是他敢用城衛的主要原因。
“哈哈哈哈,我也相信赢城主沒有不臣之心,不過光我信不行啊,别人也得信才行,如果赢城主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在城衛的大牢内好好的待上幾日,待我查明真相,自然會給赢城主一個清白。程将軍?”
程旭闆着臉站起了身子,對赢小四一拱手,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請赢城主配合,不要做無謂的反抗。”說完之後便拍了拍手。
隻聽得外面甲胄聲一片,從兩側廂房内忽然沖出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城衛,爲首一人,正是程旭的族弟程虎!
前來傳命的太監哪裏想過最後的場面會鬧成這樣,可看程旭的模樣似乎也得到了燕王的首肯,明哲保身的想法讓他沒有開口發問,而是選擇做一個看客。至于場内的其他官員,根本就和赢小四不對路,所以更不會有人替赢小四出聲。
“呵呵,程将軍,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什麽時候選擇成爲他朱炜的一條狗的?想當初在三江閣,閣下是何等的風光自在,爲何如今變成如此模樣?”
程旭的臉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眼神微微黯然,不過還是繼續說道:“赢城主,這和立場無關,隻要你能夠證明并無反意,程旭并不會将你怎樣!程虎!給赢城主上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