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以關押大唐子民的牢房,也不會有打在大唐子民身上的刑具,更不會有人敢對大唐子民不利。
武曌這幾句話,驚的金曼青整個呆住了,她甚至忘記了哭泣。
霸氣!
此時,屏風後的四人有一種感覺,這位明月公主當真就象是秦王李元興的影子。這樣的一翻話,除了大唐秦王還有誰能夠說出來。
李常用牙緊緊的咬着刀柄,因爲這一句話他感覺自己的血都在燃燒着。
“想回家就回去,你自然是可以來去自如的。高句麗爲難你,就是在爲難大唐。高句麗不放人,大唐就去要人。要不到,大唐軍士會讓天下人知道,大唐子民由不得任何人欺辱,有大唐在,大唐子民行遊天下而無阻!”
武曌霸氣十足的說完這翻話,深吸一口氣:“退了吧,本宮還有事!”
金曼青不敢再留,施禮之後退了出去。
在金曼青退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跪伏在地上:“民婦還有一問!”
“問!”
“大唐是什麽,民婦本是高句麗人。依附大唐,卻依大唐之威威壓我族人,請宮女賜教!”
金曼青這句話問的,李常已經不是咬刀柄了,而是準備去抽刀殺人了。
其心可誅呀,這就是要背叛大唐的态度工,先殺了再說。
武曌華麗的轉身,長長的裙邊張開鋪在地闆上之後盤腿坐下,伸手一指金曼青:“這裏是大唐,而不是大漢。我中原民族是漢族,可大唐并不僅僅有漢族。太祖太後獨孤氏,雖爲鮮卑族,卻是大漢光武帝劉秀之後,本劉姓!”
金曼青緩緩的擡起來頭,呆呆的看着武曌。
好神奇的解釋,這樣的解釋連王及善都大吃一驚,所有人都閉住呼吸在等等着武曌接下來的解釋。
“鮮卑族,有四個起源學說,無論是那一個都脫不開軒轅大帝之後。最近的一個,《漢名臣奏》雲:“鮮卑者,秦始皇遣蒙恬築長城,徒亡塞外。鮮者,少也。卑者,陋也。言其種衆少陋也。”
“再說你們高句麗!建國之君高[***]原本是夫餘國之人,南下建高句麗,據今有六百五十四年,高句麗當時爲高句麗縣,爲大漢朝屬。”
好準确的時間,這些就是大唐的學者,就算是專門研究高句麗的都未必知道。
“大唐,不是大漢。所以大唐并不隻有漢族人,可以有室韋人、靺鞨人、契丹人。甚至還可以有當年的死敵突厥人,突厥的阿兄那杜爾,即将迎娶我大唐公主。我大唐皇帝與大唐秦王的親妹妹,因爲他有功,他用自己的身體去爲大唐的百姓擋決堤的洪水,因爲他當自己是大唐人。”
“懂了!”
“你應該懂了,大唐,包容天下!”武曌說罷,揮了揮手。
金曼青大禮之後,雙手高舉着那份憑引退出了,滿臉都是淚水。
在金曼青離開,這裏已經完全沒有外人之後,屏風後的四個人走了出來。
看到四人,武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唉,還是我不行。緊張的出了一身汗,如果是李元興那壞蛋在,這會怕是幾萬奴隸都願意爲他去死,爲他去踏平高句麗。”
王及善一言不發的在武曌面前長躬到底。
“這……”武曌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崔君肅、盧承慶也緊跟着長身一禮,李常卻是行了軍禮。
“某告辭,準備回長安!”王及善直起身體之後輕聲說道。
武曌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
王及善與崔君肅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後,王及善說道:“請代爲轉告秦王殿下,秦王殿下大義,某等小民望塵莫及。隻是我等小民不得不顧家中子侄同族的生計,但自今天起,秦王殿下之大義,我等全力支持。”
“大唐,包容天下!”崔君肅非常鄭重的附和了一句。
武曌起身也回了一禮:“我代表李元興謝謝你們,大唐必當富強!”
王及善與崔君肅走了,帶着他們的随員連午餐都沒有吃,留下的官員也被告戒,不要影響耀州的正常工作,他們隻需要去作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似乎是一件好事,武曌感覺到了一種誠意。
世家可能依然還會和李元興有相争,有敵視,但是在國家大義,民族大義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讓步,有了這個承諾李元興以後的曰子怕是相當好過了。
同時,武曌也深感自己的不足。
就今天這事情,換成李元興當真如武曌所說的,能把半個耀州忽悠的願意爲他去死。
離開耀州之後,王及善先是派人飛馬回長安請求入宮面聖,然後與崔君肅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崔君肅先開口:“此事,正如明月公主所言,如果秦王在,必然是事半功倍,但某卻認爲,秦王選擇回避也是極重要的。”
“沒錯,如果事必躬親,多少時間也不夠用。”
“正如那書中的諸葛武候一樣,看來秦王殿下比諸葛武候更高明!”
話說到這裏,崔君肅便沉默了。
再說什麽都沒有實際的意義,李元興的所圖遠遠超出了世家的想像,對抗必然是錯誤的。有一點真正的觸動了這兩位家主内心最深處。
王及善看到崔君肅表情嚴肅,卻一言不發,也不再說話,默默的靠在馬車的車廂上。
耀州到長安,有一條非常筆直的直道,二百裏的距離,馬車快速直行。王及善與崔君肅的馬車,依照标準都是華麗的馬車,這樣的馬車比較重。可他們沒有公爵這樣的身份,所以僅僅隻是三馬馬車。
三馬的馬車,在耀州至長安的直道上,最快可以跑到每個時辰一十六十裏,就是每小時四十公裏的速度。
但這樣的速度,僅僅隻能保持一個小時。
畢竟他們的馬車比較重。
所以,他們的馬車是以每小時二十公裏,就是每個時辰八十公裏的速度前行。
這樣的速度不用換馬,甚至不需要長時間停下休息,二個半時辰可以輕松的趕回長安。
如果是雙馬輕車,耀州至長安的最快速度爲一個半時辰趕到長安。
在看到長安城牆的時候,兩位家主已經沉默了近二個時辰,崔君肅突然開口說道:“記得武德元年六月,突厥人襲擊我崔家在易州的一處莊子,那裏還是我父親作家主,族中我一個堂兄被抓走了。”
王及善沒有接話,這樣的事情他們王家也有過。
“突厥人搶了我崔家,還要讓我崔家再出一萬貫錢把人贖買回來。錢我們出了,人回來了,也算是完整的回了家,畢竟是死在家裏,身上也沒少什麽部件。我堂兄兒時對我極好,我爲他守靈七天七夜。”
聽崔君肅這麽說,王及善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崔君肅苦澀的笑了笑:“侄兒壹葉!”
崔壹葉,王及善是見過的,被杜家收養,一直以爲是個孤兒。
“他母親的死,是亂軍所爲,但與突厥也脫不在開關系!”
王及善這時開口說道:“突厥人手上,有我王家本家子弟十六條人命。”
“誰家沒有?”崔君肅反問了一句。
王及善輕輕的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這些世家那一個沒有死在異邦人手中。
巴蜀的幾個世家,還有死在吐番的。
就是江浙一帶的,行商也有死在異邦的,這不是自然死亡。突厥那邊公然搶貨殺人絕對不算是新鮮事。
哈哈哈!崔君肅突然大笑:“好,當真是好。某倒是希望那高句麗女人回去出些事情。秦王對高句麗下了狠手,讓天下人知道,敢誰動大唐人就要面對大唐的軍士。某家中的子弟遠行,也安全了許多!”
王及善也點了點頭:“怕是秦王去遼東之事,會全票贊成!”
“千年的世家,但凡是腰闆硬的就沒有挺下來的。可誰願意跪在仇人面前去舔痔,某不敢用清河崔家去賭,但願意用自己這條命去賭一賭。看我大唐子民能否出了大唐,可以挺直腰闆!”
“面聖吧,這一次就算是秦王準備在遼東開戰,某也願意支持一次。”
李元興想打仗嗎?
答案是否定的,至少眼下李元興根本不想打仗,就算有借口他也不想打。在王及善與崔君肅進長安城的時候,李元興正在和李淵打麻将。
而且李元興還正在刺激着李淵:“父皇,三條呀,這鍋底已經有三張三條了,你還不要嗎?再等可能就輪不到你了,最後一張三條可能永遠不出來。”
李淵冷哼一聲,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鍋,那裏已經有七十多個籌碼了。
隻有邊、單、卡自摸,才能把那些籌碼收到自己的口袋裏。
再又扔掉一張摸起的廢牌,距離黃牌還有不到十張牌的時候,李淵笑着對李元興說道:“五郎,說到忍父皇還不如你。你狠不能把高句麗拆骨抽筋扒皮,可卻依然忍着,連這次準備去遼東都不打算動武,所以一張三條爲父等得起!”
聽這話,李元興皮笑肉不笑的應着:“父皇說錯了,高句麗現在求和了,就是友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