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紅漆大門被拍的啪啪作響,旁邊小屋出來幾個拿着短棍的年輕人,一看這拍門的架勢全都笑了:“就說有誰,敢在這裏拍門,虎哥你不怕一會風叔給你幾巴掌。”
老虎一握拳頭:“本人最近功力大漲,是來挑戰的!”
哈哈哈!衆人一陣大笑。
劉名軒的家,城北一處老城區的房子,倒是有些年頭了,聽說是明朝的老屋。三進的院子,挂着一個私人收藏博物館的牌子,連這個房子一起成爲了受保護的文物。
一進院子,當真把李元興吓了一跳。
左邊衛風,右邊拳虎。兩人都穿的是漢服短打,衛風腿上放着一把狗腿刀,拳虎則在腿上放着兩卷布條,那裏用來纏拳頭的。
“風叔,虎叔,這是鬧那般?”李元興走上前去。
“有人踢館,對方是把好手,你風叔的幾個徒弟這會還在醫院躺着呢!”拳虎站了起來,看了看老虎,這一老一少兩隻虎同時出拳,三招之後老虎被一拳打在下巴下,當時就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拳虎活動了一個手腕:“不錯,有長進!”
“是有人要比刀嗎?”李元興又問道。
“是,河南那邊來的刀客,真正的用刀高手。号稱是古武斬葉刀的傳人。”拳虎又給解釋着。
李元興托着下巴:“有趣。小候把我的刀取來!”
小候應了一聲,跑到車上從後座夾層裏取出了一個布包,足有一尺七寸長。李元興也沒有打開布包,隻是将那長布包很随意的拿在手上。
劉名軒從屋内出來:“興子,你這麽有興趣過來?”
“有幾件鬼東西,談不上好貨。但讓我爺爺看到怕是會沒收,所以趁他沒有發現所以先拿過來。”李元興笑着回應。
“混帳!”屋内櫃爺的聲音傳來,老虎與王五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這是吓的。
李元興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雙手攤開聳了聳肩膀:“這叫什麽,這就是命。”李元興話還沒有說完,小候就小跑着,和幾個人一起把箱子擡到了櫃爺面前:“櫃爺您老人家請過目,小候我不知道這箱子之中有什麽?”
“新羅?”櫃爺隻看了一眼,啪,箱子就合上了:“六子,東西先留在這裏。這東西等我空了研究一下,很有趣。”
正說話着,外面就傳來急刹車的聲音。
大紅漆門兩扇全開,大開,劉名軒這裏十八個刀手站在門兩側。
熟人!
一男一女正是在酒吧裏給李元興撒錢,潑灑的一男一女。兩人也在看着李元興,他們有些意外,李元興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李元興突然伸手将布包往地下一捅,刀鞘插入地面。
青磚地面,連布包一起插了進去,磚卻沒有碎開,這一手算是亮了本事。
“刀客!斬葉刀傳出北朝,大約在公元五百年左右形成流派。後此流派傳人中,最勇武的一人卻換了兵器,改用雙锏。不過走的還是斬葉快、準的淩厲路線,他的兒子也用锏,反倒是幾個親厚的親将被傳了刀法,你是那一派!”
李元興不緊不慢的說着,他說的那人,就是黑炭哥!
“白家!”那男人雙手一抱拳,對方能夠将他斬葉刀的來曆說的如此詳細,自然不能小看了。行了一個武者的禮節之後,等待李元興回禮。
李元興卻站着沒有動,也沒有絲毫回禮的意思。
這個動作劉名軒、衛風等看着有些不快了,因爲這是李元興失禮。
“你沒有資格稱爲斬葉刀傳人,先問過我吧!”李元興一邊輕輕解開包布露出刀柄。那刀柄末端有着一顆雞蛋大小的紅寶石,刀柄是金的,末端有一圈華麗的精美裝飾,然後是絲纏的手柄。
“刀,是用來砍人!”那少女冷笑着。
她在嘲笑李元興的刀過于華麗!
李元興勾了勾手指:“這刀能不能砍人,來!”
老虎一捂心口:“我的哥呀,我的親哥呀。你别整我行不,你拿兄弟我當刀行不?”
“櫃爺?”劉名軒也看出了,李元興那把刀怕是不亞于給省博物館的那把。
那男子一擋少女的,向李元興一抱拳:“我妹妹失禮,我在這裏賠禮了。不過閣下憑什麽說斬葉刀傳人的資格由你來認可!”
“打過來,我再告訴你!”
男子一揮手,身後一名年輕的男子提刀就沖向了李元興。這個時候,李元興卻是不緊不慢的點了上一支煙,輕輕的搖了搖頭:“飛花斬葉,你不配!”說罷,煙咬在嘴上一隻手按在刀柄上。
一道寒光,那沖過來的年輕人吓呆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的刀已經落在地上。而李元興的手,還按在刀柄之上。
兩個人搶過來将他扶了回去,手腕上有一道極淺的傷痕。
“不是刀割了,隻是刀氣!”男子示意帶下去,然後向前一步抱拳:“閣下報個名吧!”
“出刀吧,你如果辱沒了斬葉刀,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李元興這才把刀從布包之中完全拿了出來,鲨魚皮的刀鞘,寶石鑲了十八粒,這是大唐最高貴的鑲寶數字。純金的護手,金絲與蠶絲混纏的手柄。一尺七寸長,按大唐的說法,這刀已經是太長了,不利用抽刀與戰鬥。
“此刀名爲傲絕!出自大唐上将軍尉遲恭之手,千煉精鋼十八名鐵匠連續鍛打十八個曰曰夜夜。十三斤精鋼最後隻有這把刀,成刀之時尉遲恭以匕首刺胸,以胸口熱血成刀!這把刀,大唐秦王配刀,持此刀者,可代天策上将之職。李靖以大元帥之名出征,都沒有資格帶此刀出戰!”
李元興單手握住刀柄,緩緩的将刀抽出刀鞘。
這時,所有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王五與老虎、小候看到是這把刀的價值,如果說秦捐了兩把,一把是秦王刀,一把是皇帝配刀,那麽這一把就應該是天策上将刀。
大唐初年,最名貴的三把刀竟然全部出自李元興之刀。
劉名軒等人已經不看價值了,因爲他們感覺到李元興身上的氣息在變化。
櫃爺卻将眼睛閉上了,他在感受,感受李元興到底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不是刀,而是人。身爲大唐秦王的他,真正領悟到了什麽?
刀出鞘,似藍、似紅的寒光閃動。
李元興此時腦海之中回憶的不是刀法,而是秦瓊、尉遲恭、伍斌三人在傳他刀法的時候,異口同聲說的一個理論。
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刀法是書山上的圖畫,而真正持刀的是人心。
人刀合一嗎?不!李元興見過伍斌用刀,真正面對高手的時候,伍斌人就是刀,再高一步的境界是,心中有刀,刀自在!
李元興的氣場完全變化了。櫃爺卻在此時歎了一口氣:“可惜了,興娃子的對手太弱。”
就在櫃爺說完之時,那白姓男子雙腿發軟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打濕了。
“唉……”李元興長長的歎了口氣,刀回鞘,在手中轉了一圈之後扔給了王五。接過刀的王五狂喜,可歡喜隻有一秒,因爲他手中的隻是一把極普通的唐刀罷了。
“興哥,你别玩魔術呀,那刀讓我再看看!”
李元興卻不理任何人,徑直往屋内走,在進屋的時候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高外不勝寒呀!”衛風也歎了口氣,拳虎卻緊接着說道:“高手寂寞!”
歎氣,爲什麽歎氣?
或許隻有李元興自己明白原因,并不是因爲對手太弱,而是因爲李元興突然發現這個時代不需要戰鬥的武技,再說的深入一些,這個時候就需要殺人的技巧。
至少正常人不需要。
爲什麽,爲什麽自己會學習殺人的技巧呢?
因爲自己活着大唐,還是因爲自己喜歡大唐,李元興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似乎自己應該在大唐學習點平和的東西了,比如詩詞歌畫之類。
屋外,王五正在鬼叫:“這是什麽?怎麽就把刀換了。”
“魔術!你懂嗎?”拳虎一把搶過老虎手中的刀,抽開隻看了一眼,也肯定不是李元興剛才拿的那把,是魔術嗎?但應該是某種很有趣的技巧,那把刀李元興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此時,那把刀就靜靜的躺在大唐李元興書房的書架上。
櫃爺站在李元興身後:“興娃子,你知道什麽是秦王嗎?好好思考一下,悟到這層道理之後再回答我。”說罷,櫃爺在李元興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剛才那氣勢不錯,爺爺喜歡!”
院中,坐的地上的那位姓白的刀客突然盤起了腿,雙手抱着自己的刀那樣坐着。
少女也坐在男子的旁邊:“哥哥,我感覺他真正的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我們不走了!去把票退了,哥哥要在這裏學刀。”男子心中還在回憶當時感覺,他似乎看到一把刀向自己砍了過來,無論自己如何躲,卻也躲不開。
這才是真正的刀,學刀多年,比刀無數,總算見到了真正的刀客。(未完待續。)